第二日,在淳偲漙醒来之时安抚兔蹭了蹭淳偲漙的颈窝,便消失不见了,待淳偲漙用过早食,盥洗过后,收到了来自谆灼的传音,巳时在拔除台进行拔除,拔除台就在烆山后山,出了辕门自向上的阶梯拾级而上,到露台时向左或右侧看过去都可以看到一条小路,哪一条路都通着后山的雾瀑,拔除台就在雾瀑,届时作为师父的他会在那里等着淳偲漙。收拾停当淳偲漙便带着白晓和碧霄出了辕门,想到是师父亲自给自己拔除,淳偲漙一时思绪万千,如果真的要将自己的内心放在太阳下剖析自己可以承受得住么?应该不会有旁人来看吧?只是一个简单的拔除,每个人进师门都会做的事,难道还有人好奇这个不成?还没等想完就被辕门外行色匆匆的各位道长仙子吓到了,并且跟着他们一路确实走到了露台一侧的小路,熙熙拥拥的道长仙子们发现了淳偲漙,本来十分安静的人群渐渐变得有了些窃窃私语的声音。
慢慢大家的目光齐聚向了淳偲漙,淳偲漙所走过的位置都自动给她让出了一条道路,她只好硬着头皮走进了雾瀑,表面十分平和且恬静,心里却是止不住的腹诽:怎么会都来看呢?明明都是经历过拔除的道长仙子,就这么好奇别人的拔除是怎么进行的么?整天都没什么需要干的事么?这些道长仙子可真够闲的,没事就下山去抓鬼驱魔不行么?还是说,都在好奇她的心理活动呢?也就是说这个拔除真的是把自己的内心放在光天化日下进行剖析么?那自己该怎么办呢?要逃跑么?淳偲漙一边想着一边还是走近了拔除台。
今日淳偲漙梳得是百合髻,髻间别了一支琉璃花钿,花钿下细碎的流苏在淳偲漙走过每一个人的时候一动都没动,这是淳偲漙第一次穿一身黑,衬得本来就亮白的肤色更加透明,就连皮肤下青色的血管也变得清晰可见一般。
在雾瀑下拔除台上的谆灼则是一袭白衣,出尘脱凡的样子让一众仙子变得有些面红心跳,站在距离拔除台最近的一位仙子看着一袭白衣的谆灼和一身黑色的淳偲漙咬了咬嘴唇,台上的谆灼只是简单的拿淳偲漙送的簪子挽起自己的长发,弯着他的桃花眼看着淳偲漙一步一步走向他:
“今日为师要对你进行拔除。”说着就掐了个决,往淳偲漙身边一掷。
霎时淳偲漙身边泛起黄色的光,黄色的光打在淳偲漙身上,让淳偲漙像是反光一般,淳偲漙就这样一步一步走上了雾瀑中间的台子上。
站到台子上的时候,淳偲漙抬眸问到:
“会消除我的七情六欲么?”眼神里带着微不可藏得躲避。
谆灼的眼神像是化作一汪清水似的看着面前的心上人:“不会,烆爻山允许动情。”
雾瀑所流下来水本不会溅到这个台子,但是随着这句烆爻山允许动情的话音落下,所有的水花都变大,溅起了很多在淳偲漙和谆灼身上,氤氲的水汽粘在谆灼浓密的眼睫毛上,谆灼抬手在手里幻化出一把剑:
“乾降精坤,应灵日月。象岳渎形,驱雷电运。元精摧凶,恶亨利贞。天地符命,摄威十方。策召奉敕,莫不束形。摧山摄海,以神合真。”一边说着一边一把将剑向淳偲漙心口插去。
淳偲漙虽然看到剑尖向自己行来,虽有一瞬的害怕,但又知道自己的师父是不会伤害自己的,便立在原地没有动,反而是一侧在看拔除的道长和仙子们倒吸一口冷气。
剑尖没过淳偲漙心口的一瞬,淳偲漙还是疼了一下,淳偲漙目不斜视的看着谆灼的眼睛,谆灼也紧紧盯着淳偲漙,仔细观察淳偲漙的每一个微小的表情变化,如果淳偲漙脸上哪怕出现一丝的疼痛,他都有可能会停下手中的动作,淳偲漙只是在剑尖插进心口的那一瞬微笑停滞了一下,让谆灼握着剑的手稍微抖了一下,但随着淳偲漙加深了微笑,谆灼的剑便变得稳妥和坚毅,随着整把剑插进淳偲漙的心口后,剑身开始震动,本来如同白玉一般的剑身变得通红,谆灼继续将剑身往淳偲漙心口插进去,而淳偲漙并没有被剑捅出对穿伤,随着握着剑柄的谆灼的左手接近淳偲漙的心口,通红的剑柄化成无数丝线绑在谆灼手上,拉着谆灼的手向淳偲漙的心口靠近,在即将接触的一瞬所有的丝线炸开,剑身也被淳偲漙的心口吞没,丝线在空中停留了不过刹那便消失在了空气中,只是谆灼的左手腕正中心出现了一个红点,其实淳偲漙的心口处也出现了那个微不可闻的红点,只是除了晚上沐浴的淳偲漙知道并没有知道。
在剑消失的一瞬间雾瀑的水铺天盖地地浇了下来,迄今为止烆爻山的拔除从没有这么大的水过,淳偲漙的脚下出现了一个泛红光的圆圈,圆圈在水落到台子上的瞬间与浇下来还没有落地的水形成了一个包围网,把淳偲漙罩在网里,随着几道符咒飞起贴在网外,红色的圆圈向上攀上了淳偲漙的腿,符咒烧了起来,缠在淳偲漙腿上的红线瞬间向上盘曲,在淳偲漙裸露的皮肤划过流下了一道道黑色的痕迹,符咒烧完的瞬间,留在淳偲漙皮肤上黑色的痕迹里冒出了不同的雾气,像是把什么东西在淳偲漙的身体里抽离一样。
抽离的过程让淳偲漙忍不住咬紧了牙关,疼痛和剥离让淳偲漙差点喊叫出声,但是谆灼担忧的眼神让淳偲漙生生忍住了这一行为,抽离结束的时候,淳偲漙浑身湿透,眼睛因为抽离的疼痛变得通红但是水汪汪的。
谆灼看着水汪汪眼睛的淳偲漙下定了决心,以后一定不会让她受伤,今天的淳偲漙真的太出乎人的意料了,自己不知道她是如何忍下这种疼痛的,这种抽离倒是没有多么疼痛难忍,但是是那种窸窸窣窣的折磨感,一直在伤口处给你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让人感觉不如直接来一刀痛快的,当年的自己在被自己的师父进行拔除的时候,那种师父与生俱来带有的威压让自己不能叫喊出来的疼痛加上自己对这个事情的恐惧,让自己忍不住跟着师父所幻化的那杆长枪一起颤抖起来,师父凌冽的眼神扫过自己的时候,自己才勉强稳住差点就要到下去的身形。
其实今日这么多人来看是应当的,烆爻山上的道长仙子并不全是谆灼师父收下的徒弟,会进行拔除的只有烆爻山谆灼师父也就是烆爻山师祖这一脉所收的所有徒弟才配享有这个权利,这是一个权利,并不是一个必须要做的事情,也就是会所烆爻山所有做过拔除的人,只有谆灼的师祖到谆灼师父这一脉,接下来就是淳偲漙第一天上山所见到的那个声音清冽的谆灼的大师兄、谆灼和谆灼的徒弟也就是淳偲漙,所以才会吸引各位道长仙子前来观看,因为有的道长仙子可能一辈子也见不到一次,当然运气好点,如果最近谆灼的大师兄再收个徒弟,他们能看到两次也未可知。
拔除其实顾名思义就是把人本身心中的最阴暗和最不为人知的黑暗面所拔除,其实怎么可能完全做到六根皆净,一般最好的情况就是,晚些才会再次产生那些邪恶的念头罢了,毕竟邪恶的念头是随时随地都会产生的,并不因人而异。
当淳偲漙周身的红色牢笼不见的时候就是拔除结束的时候,现场的道长和仙子都不敢相信眼前究竟看到了什么,一柄长剑没入新弟子的心口,并被吞噬,吞噬就吞噬吧,那柄长剑刺进小徒弟身体的时候,那个小徒弟竟然可以闷声不吭,难道因为那柄长剑是幻化出来的所以才不痛?还是因为这个小徒弟本身就没有痛觉?
还是谆灼先开了口:
“今日的拔除便结束了,多谢各位师兄师姐前来助阵,拔除结既然束也就说明这位,淳偲漙正式成为我们烆爻山的小徒弟了,偲漙,见过各位师叔。”
“偲漙在此见过各位师叔。”淳偲漙身上的衣服完全都是湿的,看着身边站的笔挺的,虽然也是一身都湿透但是眉眼依旧如画的白衣少年,淳偲漙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喜欢的感觉就像是淋了雨一样,不知不觉浑身就湿透了,情绪的蔓延就像是淋湿后的后知后觉。
不知道什么时候,谆灼就走进了自己的心里,如果这个拔除能把自己的七情六欲也拔除该多好啊,以后难道也要跟着谆灼一起去学习道法和功学么?那自己能够专心致志的学下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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