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祎卉回过味来,迅速地伪装了自己:“一般啦,你输了。”
“一般?那你发什么呆?好象听得很投入的样子?”
“你少臭美了,我是在想齐秦,他水平真高,能把对王祖贤的感情写成这么好的歌。”
沈翔有说不出的遗憾,她明明非常爱听自己唱歌,可是,为了那么个不肯定的要求,她没有如自己一般深厚的感情也就罢了,竟然对自己连最起码的信任都谈不上。看来,她并不理解,至少在目前她并不理解,自己对她那份宁可伤己都不会害她的心。沈翔暗暗叹了口气,心情已经没有刚来时候那么晴朗。不过至少,单纯如她,能够对自己有现在的这些回应已经不错了,来日方长。
棋局结束了,沈翔站起来:“我回家了。下次再来。”
送沈翔出门,祎卉带着一点后悔,为什么不承认他的歌的确很打动自己呢?是怕他那个不肯定的赌还是羞于承认自己的真实心情?看着沈翔马上要消失的背影,她大声地补了一句:“你记得欠我一个要求啊。”——这句话,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说给沈翔听的还是要给自己一点信心,一点但愿自己是沈翔的王祖贤的信心。
“知道了,一共两个了。我会等你要求兑现的。”
高二下学期一开学,老王头就被学校派去美国研读半年。
新来上外语课的老太总是很严厉,曾经在美国呆了十几年的她完全纯正的美式发音经常贯穿整堂课,与一般老师不同的是她的问题从来是用全英文提出且不加注任何中文的解释,全班同学都怕她,其实她并不会骂人,但是,几乎所有的同学都怕看到她失望的表情。
这节课沈翔被问到了,很惨——沈翔没理解老太的问题,他的沉默让老太失望了。这一刻,沈翔觉得十分尴尬,他最在乎的是教室里有祎卉,他真的不希望让祎卉看到他的狼狈,他真的不希望祎卉对他有任何不好的印象。想到这儿,他忍不住朝祎卉瞟去,凑巧祎卉也在半侧过头来盯着他看,他下意识的对着祎卉投去难堪的,乞谅的带有点感情的一笑。
祎卉看到沈翔冲自己看过来,以为他是在询问正确的答案,但是说良心话她也没听懂老太在讲什么。接下来,她又看到沈翔冲自己的一笑,这一笑是祎卉从未看到过的,也是非常漂亮的——漂亮?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词,她只是突然发现自己非常重视这一笑,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会为这一笑而心跳加速,也突然发现原来自己会如此的依恋这个男孩,更突然有一个对于祎卉而言属于非常“可怕”的词冒了出来:爱!莫非自己竟会爱上了一个男孩?爱上了这个怪怪的沈翔?
祎卉是个有疑问就坐不住的人,一下课,她就挪到沈翔的座位旁:“你刚刚上课时盯着我看,是在问我问题的答案?还是……”
沈翔不等祎卉的话说完,就非常冷淡的打断了祎卉的话:“谁要问你问题?你又不是班上外语成绩最好的人。”祎卉万没想到沈翔会有这样的回答,她的脑子里没来由地跳出了很久很久以前沈翔和淑颖的相视一笑。是的,他没说错,班上外语成绩最好的是淑颖,他的回答不是已经很明确?自己凭什么和美丽而聪慧的淑颖比呢?
虽然祎卉是个随意的人,虽然祎卉从来不是十分努力,但是失败的感觉之于她,也还算是十分陌生的,尤其这种挫败感是心之所系的人所给予。这让她觉得疼,疼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让她第一次觉得不该贸贸然的去做任何事情,让她突然知道,世界上不是所有的话想说就可以说,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想做就可以做。
大大的吸了好几口气,紧咬了半天的嘴唇,她终于硬生生的还算成功地把眼泪和浑身的颤抖一起压了回去。祎卉突然变得很生硬:“对不起,算我自作多情。”
祎卉最后的一句话象一盆冷水浇在沈翔的头上,他本来也很气,气祎卉一点也不懂自己的心意,气祎卉竟然不理解在最重视的人面前出丑的难堪。她居然还跑来问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所以他带着三分气给祎卉解释如果真的是想要问题的答案,就绝对不会挑她来问。他只是……但是,很显然祎卉误会了他,吴祎卉对他那句话的理解出现了严重的偏差。看着祎卉的背影,沈翔不知该怎么处理这个矛盾。
有的时候,太过在乎的事情是最容易处理糟的。正因为太在乎,才会患得患失,才会用一种很紧张的处理方式最终去把它搞得一团糟。其实,越是紧张,就越是会造成最不希望出现的结果。
又是星期天的下午,做完最后一道题,沈翔叹了口气,扔下手里的笔。
他知道自己实在是没勇气去吴祎卉那里下棋。她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和自己说话了。她是个无忧无虑的人,也是个对任何事情都可以笑笑不计较的假小子。可是,这一次,吴祎卉显然是不准备理自己了。为什么她这次会生这么大气,沈翔并没有去深究。因为,他已经慌乱得无法用理智去分析这件事。他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该如何让祎卉不再生气。沈翔不敢想象若是祎卉就此不再理睬自己会是什么样一种感觉。
沈翔对吴祎卉的了解其实是没有错的,祎卉其实早就不生气了。她只是在突然发现了自己的真实心意后被吓坏了。在单纯如她的心中,只觉得自己似乎因为这个爱字一下子变得很坏,如果不把这种想法压下去,那么,自己就一定是坏孩子了。再说,变成坏孩子如果是有响应的也就罢了。可是,有如此可爱的淑颖在——就算没有淑颖在,优秀的沈翔也不可能为一个这么平凡的吴祎卉动心。自从有了这个想法后,祎卉突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翔,所以,就只好选择不和他讲话,躲开他也躲开自己的心了。
人往往就是在没有弄清人家的想法前,很轻率地用自己认定的观点去对号入座。其实,有许多的事情如果把它变成疑问说出来会好于主观地给出结论。然而,年轻如他们,又有几个人能够懂这个道理呢?就算看见别人吃了堑,也未必能长自己的智。
又是一个星期天的傍晚,王赟照样和张妤进行他们雷打不动的散步。虽然,并未进入高三的最后冲刺阶段,但是,他们学习已经空前紧张起来。
不过,这对于被纯真感情笼罩的小情侣来说,忙里偷闲地出来走走也是一种很好的放松。
王赟问张妤:“你家人知道你每个星期天出来干什么吗?”
“我觉得他们应该知道。他们看我物理成绩上去了好多,也就不说什么了。说真的,还真是得谢你。为了以后能和你考在一起,我拼命学,然后再有你帮我,现在数、理、化,我有信心多了。要不是你,文理分科的时候,说不定我已经选择去文科班了。”
“你谢我?这么见外?”王赟握着张妤的手稍微用力紧了一下。
张妤被王赟搞得不好意思了,她红了脸继续说:“你高一暑假前跟我提出来的时候,我真是不敢相信,我觉得你们应该都很喜欢林淑颖才是。你怎么会注意到我呢?”
“嗬!没错,我承认林淑颖是很出众的,无论长相还是成绩啥的,都很好。可是这也不代表每个人都会喜欢她。其实,我觉得,喜欢她的人似乎并没想象得那么多。”
“还不够多吗?光咱们圈子里我看出来的就有:安建东,周毅威,蓝天,嗯,沈翔。”
“其它人我不敢说,沈翔,他应该是有其它方向的吧。”王赟自信的摇摇脑袋。
“才不会呢,你不觉得他们两个人就是对天造地设吗?”
“你真的以为在外人看起来是天造地设的就该在一起吗?真笨,你看,聚会时咱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通常他插嘴吗?但是,如果是吴祎卉在说话就例外,有的时候我觉得他简直就是成心在和那丫头抬杠。”
“你是说,他注意的是吴祎卉?”张妤深思起来,才觉得的确有这种可能,因为似乎在她模糊的记忆里,沈翔的眼光总是跟着吴祎卉。
张妤不肯定地:“好,去掉沈翔好了,那也够多的了。你以为是小说吗?追求者要以打来计的?”
“瞧你那遗憾样,好象恨不得自己是林淑颖似的。”
“我?为什么要是林淑颖,我才不要,我也不那么心黑。追求者的多少,又不是自己的成就,真以此为荣的人也太浅薄了吧!我只要一个追求者便足以,只要这个追求者正是我的最爱。他爱我,我爱他,其余的都是浪费。林淑颖有那么多追求者,可是,如果她的最爱不在其中,那我想她一定没我幸福。”
“谢谢你的这些话,真的。”王赟由衷地。
感情,真是如张妤所说的这样,给我阳光,给我白云,给我春雨,但是不给我想要的风;有他在身边,有你在身边,但是没有我期待的人在身边……这都不完美。
只但愿人生一世遇到的唯一一个追求者正是自己的最爱,还有比这个更简单却更难的要求吗?
李嘉琨到底是个有组织能力的人,高二下,学习已经十分紧张。但是,他还是乘着第一次阶段测验结束的空档,策划了骑自行车去郊外野炊。
找了个不算太热的天气,他们出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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