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六年冬,又是一年初雪至,这初雪下了整整一个晚上直至现在都未消停。院子里,房瓦上,以及枯枝上全都铺满了雪。
已是微微天亮时分,屋子里的灯亮了。
不是人醒了,而是外出的人才回来。好多雪,以至于一回到屋子里,将蜡烛点燃雪慢慢融化弄的衣服已经湿透了,季凛野将头上的雪拍了拍才不会显得那么湿。
太冷了,昨天的商贩已经早早回家,季凛野出门时已经很晚了没有买到任何东西,但是还算幸运在早晨归来时买到了糖葫芦。
以前有人最喜欢吃了。
他将糖葫芦放在桌上,又从雪堆里找出了一瓶酒。太冷了,酒的表面已经有一片薄薄的冰。
屋子里物资很齐全,什么生活用具都有,当然也少不了热酒的东西。
他在红泥小火炉里放入木炭,随后把壶里的酒放在其上温热。过了一会儿屋子里已经暖和起来了。
身上的雪也全部化光,衣服有点湿哒哒的。
“嘶,撑了伞还是有这么多雪落在身上了。”季凛野皱了皱眉,语气低沉的说道。
随后他就把外套脱下,还好屋子里算暖和,脱下衣服没有那么冷,能接受。
糖葫芦有两根,一根摆在季凛野面前,一根则摆在季凛野的左侧。
“好硬。”果然是冬天太冷了,什么东西都冻住了还没来得及化。
但是还好,没过多久壶里的酒就已经冒起了小气泡。
他舀了一点盛在碗里,一口气直接饮了下去。
天已经微微亮了,季凛野才把酒喝完,把糖葫芦吃完了,但是左侧买一根还没动。
一整晚没睡有些乏了。季凛野看了看后面的床,一头栽了上去。或许是酒的作用,又或许是一整晚太过于劳累。季凛野难得地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好像有人回来的样子,有一些熟悉,又有一些陌生。在梦里那个人直冲进季凛野的被窝,将全身都盖了起来。后来好像是那个人反应过来直接啊了一声。
随后又听到“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傻子,明明是我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应该骂我才对,如果骂人不解气想怎样都行,只要你开心,只要你不恨我。
季凛野有些疑惑,迷迷糊糊中想到。后来他反应过来什么,立马把眼睛睁开,发现自己的被窝里真真切切的躺着一个人,那个人瑟瑟发抖好像是有点害怕,又好像很冷。
季凛野将床单掀开,面前的男子就这样穿着一身不熟悉的衣服,疑似蜷缩的样子展现在他面前。
季凛野立马站了起来,他用一只手就将面前的男子提了起来,男子见状不对想要跑,却被对方抓住,扎扎实实地坐在了床上。
季凛野瞳孔一震,手指微微颤抖。虽然没有看清他的脸,但是他的身形,他的侧脸都那么那么像一个人。
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人。
季凛野还没来得及将面前男子的头抬起来,那男人就晕倒了,差点栽下床。幸好季凛野微微扶了一下。
看到他的脸了,季凛野根本不敢相信,为什么会有人跟那个人长的一模一样,怎么可能。
脸上不知道带着什么东西,有一个像琉璃一样的东西隔着,还有几段金丝连接。穿的也怪怪的,什么衣服他从来没有见过。脚上穿的也不是靴子。
季凛野没有把他强制拍醒,而是让他就那样躺在床上用被子将他盖好。然后仔细端详起来。
躺着的那个人眉头有些紧蹙,嘴巴紧紧闭着,眼睫毛微微颤动着。因为外面太冷了所以现在他的脸颊也是红的。
季凛野眼眶已经湿润了,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难道是他的兄弟?
不可能,那个人从没说过。不会是他的孩子吧?不可能那个人才死了五年,死时30岁。要是那个人敢在18岁时偷偷生他现在他的孩子也该17了吧。不可能,怎么可能。
等他自己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的手已经触摸到对方的脸颊,好烫,他的脸好烫。
季凛野立马去摸他的额头,果然是发烧了。他去院子外翻了翻,没有酒了不能热酒。只好出去拿一点药,要不然这家伙可能小命不保。
只要与那个人有一分像,季凛野也不敢懈怠,他再也不想再辜负那个人了,可惜好像没有机会了。
季凛野什么也没想就穿上外套走出了院子,院子外已经积满了雪,很厚一层,脚踩上去会有很深的脚印,他几乎是跑出去的,跑到附近最近的药堂。
没过半个小时季凛野就回来了。
幸好,幸好那个人没有跑,还在那里躺着。
季凛野将药一点一点的加入炉中,煮沸。药还没好,但是床上的人似乎已经醒了。
礼薄秋头很晕,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来了这里,在睁开眼的时候以为自己是做的一个梦,终于醒了。但是等到视线清晰时,那简直是对礼薄秋的绝望打击。
“这是哪里,这真的是古代吗?我还能……”季凛野不知道床上的人在嘟嘟嘟嘟的说什么,只是那个人的脸庞真的跟他师尊长得一模一样。
礼薄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个人吻住了。那个吻很重又很轻柔,像很久以来的渴望但是又不敢放肆。
像是不敢惹怒面前的人。
礼薄秋呆了,他简直不敢相信,亲他的人竟然是个男的,虽然长的帅,但是也不能这样乱来吧。
礼薄秋根本没有力气抬手推开面前的人,或许是发烧了没有力气,或许是这个吻已经抽光了他所有的力气。不知道吻了多久,终于停下了,礼薄秋大口的喘着气,微薄的眼泪也渗出了眼眶。
“师尊,把这个喝了。”
季凛野有些不敢相信,发出的声音也带着一点颤抖,像是用讨好的语气,在恳求面前的人。
“谁是你师尊?师尊?现在这个年代了哪里有师尊”
礼薄秋没什么力气,但是也有一点怒火在身上的,他尽力表现的很生气,感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但发出的声音似乎毫无攻击力,只是像在撒娇。
“师尊…你能不能不要生气了,我…是徒弟对不起你,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那个人似乎在恳求。声音很低。
“师尊,我们重头来过好不好。”
季凛野手不自觉的握住了礼薄秋的手,想把他的手放在他的脸上。
没想到被抽出去了。
也对,师尊怎么会原谅我,师尊应该讨厌我才对。
我这么恶心的人,竟然让师尊最后替我去死。
“没想到这日驳月引还在我身上,怎么回事。”礼薄秋只觉得脑袋很晕,根本思考不了东西。
面前的男人似乎还将那一团黑乎乎的水端着,想要他喝下。
“这是什么啊?”礼薄秋开了开嗓,小心翼翼的问。
“是…是药。”季凛野像是没反应过来,答道。
师尊刚刚说了什么?日驳月引?
顿了顿,又说“师尊喝了就会好了。”
“拿来。”礼薄秋感觉自己有些无礼,但是想了想就该这样,谁叫他刚刚占自己的便宜。
礼薄秋头真的晕晕的,一口将这药闷了下去。竟然不苦,还有一丝丝的甜。
喝完礼薄秋又感到一丝丝的乏力,又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
礼薄秋又醒了,这次他的床边没人,有些暗喜,看了看屋内的确是古代建筑没错,蜡烛的光微微的照着,有些暖和。
不对
“草”旁边有一人。他就是觉得他身子异常的暖和了,头往旁边一撇发现自己左边躺着一个人,轻轻地挨着他。
吓得礼薄秋跳了起来。
“师尊…你不要走。”季凛野半梦半醒的状态,他在床上了一直盯了礼薄秋好久,又偷偷地亲了几下一直没舍得睡,他怕这一切只是他的一场梦,醒来就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是梦他也只想看看师尊,不想浪费掉一点时间。
“谁是你师尊,反正我不是”礼薄秋有些不理解,随后根据他多年的经验,他疑惑地得出了一个结论,他该不会穿到人家师尊身上了吧?
草。
他曾经看过很多师徒文,师尊是最惨的了。草。
“我踏马也太倒霉了。”
礼薄秋突然想起来了,今天早上就发现自己莫名其妙的睡在一棵树下,他是被冷醒的,醒的时候他快被大雪覆盖住了。没成想踏马的古代也有打劫的,他真的特别特别幸运,一睁眼就遇到了一个。草要不是他没醒他的日驳月引就要被偷了。
说起“日驳月引”是他在拍卖会上看到的。作为一个对考古颇有兴趣和研究的人,他很喜欢去看拍卖会,日驳月引就是这样吸引了他的视线。红色水晶在昏暗的拍卖场闪亮无比。
特别是红色水晶外包裹的类似于树枝藤蔓形状的金丝,让整个水晶看起来像是跳动的心脏。像是一种魔力般,礼薄秋被他吸引住了。他肯定是没有能力拿下的。最终这个日驳月引以一个极高的价格被一个富商拿下了。
礼薄秋硬着头皮问了问拍下这个宝物的商人,可否自己观赏一下这件宝物说自己很喜欢。
商人眉开眼笑,似乎很和蔼,对他说了一句:“我最近刚好要开一个展览,这件宝物就是这个展览的核心,看这位友人也是古物的爱好者,我可以请你来我的展馆看看,只要你不嫌弃。”
“哪里哪里,您太抬举我了。”礼薄秋有些不好意思,向他握了握手。
随后那位商人也让他的秘书给了他一张展馆的邀请函。
如约,他在一个月后去了那个展览,展览上什么物品都有,但是礼薄秋是奔着日驳月引去的,所以其他的都没有多看。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展馆的核心,就是日驳月引的摆放地点。
不愧是日驳月引,“鸟飞千白点,日没半红轮”果然名不虚传。拍卖会上都没有这么近距离的观看过。
礼薄秋都舍不得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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