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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父女亲情

粟笙真正关于李徽的记忆很少,粟笙和李徽唯一的共同记忆只有一次出境游。那次旅程中的李徽,所有行为都真真的是太“传统”了。就连拍照的姿势都带着“传统”的拘谨,行走坐立都带着没由来的低声下气。粟笙不明白自己的姨妈为什么会缺乏自信,她明明早在30多年前就是英语流利的大学研究生了,那学历不知道比粟笙的本科文凭多了多少含金量。且在燕都那种遍地都是外国人的地方生活了一辈子,不应该没有自信啊。

可那是粟笙第一次见到如此真实的李徽,没有对李沐原李商的颐指气使,没有对李秋苌的处处“谦让”。

为了旅程能正常进行下去,粟笙不断花式鼓励姨妈做自己,一周的旅程下来,当粟笙离开翡冷翠时,看着在前面大步流星,昂首挺胸的李徽时。粟笙觉得,有一个这样能聊天的长辈也挺幸运的。

回国前的李徽真的浑身带着自信的光芒。但是李徽的自信,乐观和主见,回国后都没能在这片土地上活过3个月。就又再次沦为了“儒”的卫道士,不再纠结对错和逻辑,只尊“孝道”为天。又再次回归了“男性就是强于女性”的逻辑下,连背影也变得泯然众众。回国后不久,李商一次次打给粟笙,或要求或暗示粟笙应活在李秋苌的阴影下,势力下,试图规劝侄女成为李家的下一代卫道士。要求粟笙应为了李秋苌肝脑涂地的每一通电话也在昭示着,短暂出现的新”人““李徽“已经再次死亡。粟笙也只得继续孤身斗争在李家的污泥滩里。

一个正常的人,应该会对李秋苌的“沉默”表示愤怒吧。但是李徽对自己家这一支“唯一的男丁”“话语权的掌控者”“绝对孝顺”的弟弟没有任何情绪,也没有要指责他的架势。在她眼中,“孝道”代言人,是绝不可能有错的。哪怕沉默,李徽也为他找好了借口“仅仅是因为太爱父亲,一时无法接受这么沉痛的消息”。哪怕他这已经是第二次故意沉默了。

更可笑的是,两位女婿像是商量好了一般,默认着李家独子的不作为是对的。试问天上地下,一个独生儿子的不作为就是天道嘛?就是人道嘛?就是孝道了嘛?

呵了个呵。那这天道,人道,孝道还真是没什么存在价值。

在抢救关口,面对护士医生的催促,李商甚至没有指定李沐原做出决定,只是催促电话里的人,给个决断就好。她丝毫没有察觉,她自己也是有做决定的权利的,她也是一个人,一个法律意义上可以签字送李沐原进icu的成年人。她更没发觉李秋苌的沉默,完全不符合他爱出风头逞强的性格。也没发现原本莽撞但有主意的李商已经沉默了多日。

李徽幼时便被父母扔去遥远乡下,被接回来也只是为了照顾这位独子起居。所以李徽成年后曾努力远离原生家庭,甚至一度做到了在李家查无此人的程度。

只是近10年为着处理林柔,才渐渐出现在李沐原的嘴里。此后每逢家庭聚会,李沐原便大加夸赞李秋苌工作上事业有成,每年初还要去燕都开大会哪!除此之外,便是夸赞李徽给家里买了多少新电器,帮家里族中解决多少大麻烦。至于粟笙一家,近几年只收到了一堆李沐原的白眼。

这些冷眼使粟笙错以为,自己父母从未给过李沐原任何钱和物品。也让李徽错以为,自己妹妹李商一家全是只进不出的白眼狼。

不得不说,对待身在高位的李徽,夸赞真的成了李沐原手里最好用的鞭子。而对待李商,贬低就是另一条鞭子。一条用来指挥人力,一条用来收割金钱。

李沐原将自己的长女(李徽)捧成了家中下一任族长的地位,鞭挞着李徽要照顾忙碌的弟弟,规劝不听话的妹妹。李徽便成了李秋苌一家的私人助理,不付费的那种。李沐原又将小女儿李商树立成了家中的反面典型。李商为了扭转在家族中的形象几乎送上了半数家产。而李徽继续不明就里的训斥妹妹,妹妹再继续献上更多家产。

李沐原的计策原本很完美,但是失败之处在于他不该中途改变策略,企图把粟笙也变成私人助理,于是李沐原这个死老头一招失败,便顷刻陷入生死一线的境地。这境地,早在他和自己亲生儿子联手丈量粟笙家产的时候,粟笙仅通过两父子的前后来电,便料到了李沐原恐怕死期将近。

李徽就是太沉溺于”孝道“给她带来的赞誉了。可那明明是荆棘,是枷锁,是上吊的绳子。她的人格早就被所谓的荣誉吊在断头台上多时,放眼望去,地面上是许许多多的李商的人格,他们早已从台上掉落后变得**。许许多多的男男女女正在被“孝道”绑架着上台,遮去了双眼,不辨黑白,直直的将头放入绳索。他们的灵魂已经开始干枯,可怕的堪比地狱之门上众多xx。看看吧,世上皆恶鬼,哪有良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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