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的秋夜总是带着几分湿冷，若素关掉批改到第十一份的作文本，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台灯的光晕在桌面上晕开一片暖黄，映得她银框眼镜的镜片微微发亮。她习惯性地打开微博，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目光停留在一篇关于李清照的热帖上。
帖子标题很刺眼：《李清照究竟是不是恋爱脑？》。评论区早已吵得不可开交，有人赞她为“千古第一才女”，也有人骂她“为情所困，不值一提”。若素皱了皱眉，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残影：“君不见《金石录后序》载，建炎己酉秋八月，李清照独携文物十五车避金兵。若以‘恋爱脑’论，何不随赵氏南渡？”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老式台灯忽然闪烁了一下，映得屏保上的青铜方壶纹路忽明忽暗。若素摘下眼镜，轻轻哈了口气，镜片上蒙了一层薄雾，模糊了她的视线。
一千五百公里外的沈阳，安之缩在宿舍的被窝里，刷新着微博页面。华为mate8的蓝光映着她鼻尖的细汗，拇指在九宫格键盘上飞速移动：“清照南渡时赵明诚已逝，楼主所言恰证其情深难移。”按下发送键后，她才惊觉自己顶撞的是个ID叫“素商”的金V用户——资料栏赫然写着“杭师大附中语文教研组长”。
安之的心跳漏了一拍，手指在键盘上悬了片刻，最终还是补了一句：“况且，情深未必是错。”发完这条评论，她将手机塞到枕头下，翻了个身，试图平复过快的心跳。
窗外的月光透过纱帘洒进来，落在她枕边的《唐宋词选注》上。书页间夹着一张泛黄的银杏叶，叶脉上用针尖刺出极小的字迹：“此物最相思。”
若素在凌晨两点的教师公寓里笑出了声。她摘下眼镜，揉了揉酸涩的眼睛，镜片上还残留着擦拭时的水痕。屏幕上的新评论让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情深未必是错。”这句话像一根细小的刺，轻轻扎进了她的心里。
她点开“安之”的主页，头像是一张模糊的侧影，长发披肩，背景是沈阳故宫的红墙。简介栏写着：“16岁，水瓶座，喜欢古诗词和写作。”若素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片刻，最终点开了私信窗口。
“你对李清照很了解？”她敲下这句话，又删掉，换成：“‘情深未必是错’，这句话很有意思。”按下发送键后，她将手机放在桌上，起身去泡了一杯祁门红茶。
茶香在房间里弥漫开来，若素靠在窗边，望着远处西湖的轮廓。夜色中的湖水泛着微光，像一面青铜镜，映出她模糊的倒影。
安之在凌晨三点被手机的震动惊醒。她摸出枕头下的华为，屏幕上跳出一条私信通知：“‘情深未必是错’，这句话很有意思。”发信人是“素商”。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手指在键盘上悬了片刻，最终回复：“只是觉得，感情不该被轻易定义。”发完这条消息，她将脸埋进枕头，试图平复过快的心跳。
窗外的月光依旧清冷，安之却觉得被窝里突然变得燥热起来。她摸出枕边的《唐宋词选注》，翻到夹着银杏叶的那一页。叶脉上的字迹在月光下若隐若现：“此物最相思。”
若素在凌晨四点收到了安之的回复。她端起已经凉透的祁门红茶，轻轻抿了一口，茶香里混着几分苦涩。她点开安之的主页，目光停留在那张模糊的侧影上。
“感情不该被轻易定义。”她轻声念着这句话，嘴角微微上扬。窗外的天色渐渐泛白，西湖的轮廓在晨雾中若隐若现。若素将手机放在桌上，转身去准备今天的教案。
而在沈阳的宿舍里，安之将手机塞回枕头下，翻了个身，试图入睡。她的心跳依旧很快，脑海里不断回响着那句“情深未必是错”。窗外的月光渐渐被晨光取代，新的一天即将开始。
谁也不知道，这场始于微博热帖的对话，将会在她们的生命中掀起怎样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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