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的,”乔亦说,“为了迎接你的归来,我们每天都在这里努力排练,十分充实。”
“少插科打诨的,”喻疏一笑了一声,接着就开始直戳敏感话题,“你可没比我先回来多久。”
“那我……”乔亦张了张嘴,不知道打算做什么反驳,但总之是说了个开头没说出来,接着就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所以你最近还顺利吗?”
喻疏一叹了口气,似乎是意识到了对方拙劣的话术,但也没有再追问,而是回答了后一个问题:“不怎么顺利,论文好难发,去野外科考的时候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觉得生态学就是全世界最好的科学,回到学校开始写论文就只剩下想死了——申请假期申请了这么久才让我回来,回学校还得加班。”
他如此说着,说完,又叹了口气。
“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应时月说,“大家很久没见,这种时候不应该先说一句‘很顺利’、然后过几天再慢慢吐槽吗?”
“所以十月宝宝你想要什么套路,主要有些事真的很难让人违背良心说出很顺利三个字,”喻疏一扭头看着他,“不过我当然也有套路——很久没见了,给你带了些礼物,我上个月去欧洲开会买的,这像不像一个久别重逢的开场白?”
他说着,就从手上那堆袋子里,挑出金色外观的那个,递给应时月:“回去再打开哦。”
应时月“嗯”了一声,说了句谢谢,又重新看了眼喻疏一手上那堆东西——他本来先入为主,以为是这人回来待一段时间自带的随身行李,但仔细一看,剩下四个袋子,一个蓝色、一个绿色、一个红色外加一个银色,便也就明白了,这是给他们first剩下四人外加陆语心带的,一人一个。
他想起前不久还在论坛看到一个帖子,说发现链人对应援色的敏感程度非常高,比粉丝都高,这么看——还挺有道理的,也不知道他哪找的这么多刚好合上大家应援色的袋子。
于是,不出所料的是,喻疏一又挑出了蓝色的那个袋子,递给乔亦。
“还好我们这里没有人应援色重合,”乔亦伸手接过,“谢谢喻哥——”
“你居然还有喊哥的一天,”喻疏一挑了挑眉毛,“转性了?”
“这不是因为收了礼物嘛。”乔亦眨眨眼,“表示一下尊敬。”
喻疏一不吃这套:“谁信你啊?”
*
三人于是开始闲聊。
没过多久,又是一阵敲门声。这次,出现在房间门口的是贺景然。
“好久不见。”他对着喻疏一挥了挥手,说出了这句通用的起手式,“最近过得如何啊喻哥?”
——话音刚落下,就得到了屋子里三个人不约而同的、默契的相视一笑。
“……不是,等等,”贺景然顿了顿,大概是没想到这反应,因此语气变得迷惑了起来,“你们笑什么啊?”
这话一出,剩余几人笑得更肆意了。
“我就说我们应该晚点再开始说话,”乔亦说,“搞不好有些对话还得再重复一遍。”
“不至于,”喻疏一反驳说,又转头看向贺景然,“我过得很顺利。”
应时月非常震惊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这就改口了啊?”
“不是你让的吗?”喻疏一说。
贺景然不明所以。贺景然试图猜测。贺景然放弃思考,最后点了点头:“哦……那就好。”
——应时月也不知道他猜测了什么结果出来。
但总而言之,除了明宸以外,first的剩余四人,便在如此一个平常的十一月下旬的上午,完成了他们的再聚首。
“对了,”应时月刚想到这里,喻疏一就又再度开口,对着贺景然问出了那个大家有时回避、有时ky、但都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你和明宸怎么回事啊?”
于是,贺景然欲言又止。贺景然遭遇暴击。
贺景然最终叹了口气,然后说:“过几天他反正要来……你问问他呗?”
“这事已经是链团十大未解之谜里排名前三的了,”乔亦倒是以一种看热闹的口气说,“哪能这么容易打听到,你也不用试着问小宸了,起码这个人听到明宸两个字不会炸,那位可不好说呢。”
贺景然提问:“所以十大还有什么?”
“二期就得占一半吧,”应时月说,“还能是什么,就他们故事多。”
“但剩下一半不少还是你们几个贡献的,”喻疏一不怀好意地说,“不要这么快撇清啊,各位。”
“哪有,”乔亦辩解,“你说贺景然就说他,不要地图炮在座所有人。”
“这里有人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应时月看了他一眼,语气冷淡地发言,“你觉得是谁?”
喻疏一已经开始带头一边笑一边鼓掌了:“可以啊十月,现在发言功力见长,不会被围攻地说不出话了。”
那倒也没有。应时月心想,他很多时候还是总觉得有种……词不达意之感。只是在这件事上,旁边这两人的破绽过大了一点,所以随便说都能占据上风。
“所以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排练一下,”果然,下一瞬间,贺景然开口,试图这个对他而言也不是很安全的话题,“太久没磨合了,感觉忘了不少。”
“我不相信你忘了不少,”喻疏一说,“但确实可以先排练一下……我最近也没什么事做。”
喻疏一家里人早就因为工作原因,跑去了国外定居。他之前在链团做偶像,拖了很多年,反而变成了最晚离开的那个人。
如今他在国内没有家人,办完手续之后,倒还真说不上有什么安排——明明两天的事,偏偏要预留两星期,看起来倒像是专门为了来见老朋友们的。
只不过大家都没挑明。
毕竟在如此日常的环境中,要抒情还是有点太……让人不适应了。
“那你想上几首大歌吗,回忆一下做偶像的感觉,”乔亦这时候开口说,“可以站我的位置。”
喻疏一听到这话,沉默了片刻,没有第一时间说“不想”——而这种态度,显然是被合理解读成了默认,于是乔亦就顺着安排了下去:“那就这样好了,这次十月选的前四首大歌刚好有两首你会我不会的,你可以站我的站位跳这两首。”
“啊……那好。”喻疏一继续沉默一会,接下了这个安排——最后还是没忍心说出拒绝的话。
“而且我现在是八号位,”乔亦继续说,“没跳过八号位吧?这也是个体验,不试试多亏啊。”
“那确实没跳过。”喻疏一说,接着总算是笑了起来。
喻疏一在四选前夕退队,参加过三次总选,三次都是L队第四。前两次的前三恰好是在场剩余三人,最后一次乔亦不在,但接任他队长一职的纪荇和,被粉丝投进了神七,卡在喻疏一前一位。
即使是加上没有总选那两年,喻疏一由于年纪和实力在那里,在队里的站位也最多只到过第五,就算是补位,也确实没机会站八号位。
反倒是在团期间一直比他排名高的乔亦,什么位置都跳过。这人当队长的原则就是先考虑其他人,有时候小后辈缺舞台,就让一让站位,再遇到谁临时有事,就上去替补,从一号位到十四号位就没有没站过的。
当然,站一号位的时候,往往只有他的生日公演。
“正常公演我站c的话,”乔亦是这么说的,“万一有个路人来看,会不会觉得我们团已经没有人了才会让废物站c啊?”
但废物站c又不是没有。应时月心想。
比如K队在贺景然去之前的上一位固定c,又比如他总选第一那年——虽说他的粉丝会帮他论证,说他那年的实力已经好不少了,但观众对于台上人的表现评判总归有着强大的惯性,“应时月是歌舞双废”这个刻板印象,其实直到最近两年才彻底消失。
这种安排,最核心的原因,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只是所有人都不说。
乔亦是队长,所以会将自己放在牺牲位上——那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L队、乃至Link全员都习惯于此。
就像此刻也是一样。
乔亦说着“不会”的两首歌,都是20年那套公演的歌。
链团设计公演的时候,往往会让歌舞编排与将要第一批演出这场公演的成员相关联。这套公演设计的时候,应时月刚拿了总选第一——于是其中不乏与他本人相关的元素。
这也是他站c时间最长的一套公演,长达七个月。他很喜欢这套里的有些歌,因此便顺理成章地,往自己生公里加了两首。
乔亦的确是没赶上这套公演。公演首演,刚好是应时月骨折痊愈,从医院出来后的第一场。
但应时月知道,他最近一直在练那两首歌,虽说练不成高手,但也挺像模像样——而如今,那些练过的成果,就被他随口一句“不会”给抵消掉了。
应时月于是愣了愣,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不能说让喻疏一不上、更不能将自己的位置让出去——粉丝花钱、特地来看为他投票投出来的生日公演,他这个全场c位是没资格提出调换的。
而贺景然一个K队的,更没资格说,毕竟他在这场生公中的位置,也就只是上一个first的舞台,表演两首歌,然后在生日庆祝环节站在台子上——后者能不能兑现,还得取决于正经L队成员明宸的意愿。
但都同意重组乐队了,应该不会强烈拒绝吧……应时月这样想着,但也不是很确定。
总之,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四人组便趁着L队集体排练的间隙,练一练他们的舞台。
这次他们准备表演两首歌。一首是和乐队同名的《first》,另一首叫做《初雪夜》。
至于选这首歌的根源,是今年降温来得很早。于是应时月查了天气预报,发现公演那天可能会下雪——如果刚好遇上了,那就很应景,没遇上也不亏。
大概是这样的心思,倒也并非是这首歌有什么特别之处。
应时月本来准备在fan club提前预告,说这次会有first的重组,但被喻疏一拦住了。
“你还是不要说了,”喻疏一如此说道,“这是你的生日公演。”
其间未尽之言很好懂。
喻疏一已经退了两年,又长期不在国内,在舞台上见到他的机会,可能都说不好有没有下回。但凡说出first合体的消息,那为了他、或许还有为了明宸贺景然同台而来的观众,会大幅度挤压应时月粉丝的位置。
应时月本来觉得,也应该让想见到喻疏一的人能提前得知这个消息——但喻疏一本人都这么说了,他也没有再坚持。
而事实证明,在Link这种地方,虽然大家整天说着人太多了、任何事情都瞒不住粉丝,但只要真的想隐瞒,那确实是有密不透风的消息的。
即使喻疏一天天出没于练习室附近、每天会见到很多各个队的、认识或者不认识的小后辈,但乔亦同他们都打过招呼,在向公司报备时也说明了“想给大家一个惊喜”的情况,最后所有人都很配合,竟然没有一个人走漏风声。
大概大前辈的影响力偶尔还是管用的。应时月心想。
至于喻疏一本人,不仅天天来围观、又或者参与他们练习,甚至还在他们新宿舍楼搞了个空房间。
本来他们宿舍楼是不准非成员进入的,连大多数staff都会被拒之门外。但大抵是“功勋元老”前成员喻疏一确实地位特殊,因而公司给他大开绿灯——一切就像是他从来没走一样。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一张10天的限定偶像再体验券。
也或许正因为如此,才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就当他依旧是L队的一员般对待。
另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是,他们排练乐队舞台,还缺了明宸的架子鼓位。
明宸如今还在剧组,发消息说自己要25号——也就是应时月生公前一天才能回来——这还是他和剧组商量、更换了拍摄时间的结果,目的就是赶这场好友的生公。
当然,一天时间够不够这事,倒并不是很值得担心。明宸同他们不一样,这人不仅从小学舞、也从小学架子鼓,是所有人中最专业的那一个,临场上台都没问题,更别说是提前准备。
但总归是缺个人一起。最后还是意料之外的人,给他们临时帮忙补了个位置。
“架子鼓小言会啊,他挺专业的,”起因是陆语心过来闲逛、顺便拿走他那份银色袋子礼物时,顺口说了一句,“要不我让他来陪你们练?”
唐言会架子鼓,这事L队的人——或者说至少应时月和喻疏一,显然是知道的。但他倒也没想过真叫人来帮忙。
“我们真的配让总选第一陪练吗?”贺景然也同样发表了疑问。
“说得好像谁没拿过总选第一一样,”陆语心说,接着就自顾自拍板,“那就这么定了。”
于是唐言便来给他们打工了几天。
随着这两个月、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和唐言的交集多起来后,应时月也对这人面对粉丝、面对陆语心、面对其他一期生完全是三个样子这件事,有了充分的认知。
但连着好几天混下来,又觉得这人开始有点在他们面前展露本性了——于是到最后一天,明宸终于顶着寸头从剧组回来之时,唐言开口第一句就是让他给点劳务费。
“我给你当了这么多天替身了,”唐言目不转睛盯着明宸,“给点好处吧哥哥?”
“周日请大家吃火锅,”明宸也随口答了一句,说完目光环视一圈,像是看见了什么不想看的画面一般,匆匆移走视线,又补了一句,“不想来也可以。”
——有点意料之外的反应。
*
真正的first五人组还是需要单独排练几次。
等屋子里没有第六个人之后,应时月先是单独问候了一下明宸因为拍戏消失的头发,接着便同他讨论起了一些大家准备在舞台上做的小修改。
“别说头发了,我明天还得戴假发上台,”明宸像是准备抓头发,结果只摸到了一手不到两厘米的短发,非常烦躁地叹了口气,“我来看看你们准备怎么安排。”
乔亦顺手给他递过去了几张草稿纸。
明宸于是低头读起来。
喻疏一和贺景然在另一角讨论一点编排上的问题,只有乔亦坐在一边等明宸看。应时月心想这时候时机刚好,便也开口。
“我想了下明天公演生日庆祝环节喊什么人,”他压低声音说,刚好只是让明宸和乔亦能听见的音量,“你们两个人,喻疏一,然后剩下的……”
“都喊上吧。”明宸开口,在应时月刻意制造的犹豫处发言,“我不是很勉强,你想喊谁都可以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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