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洛知这个人很爱发朋友圈——准确说来，应时月加了梦团三人组，发现这三个人都很爱发，只是顾洛知尤为严重。
加上他的这一周里，应时月每次打开朋友圈，翻不到十条，就一定能看到有一条来自顾洛知。
他前前后后也加过不少内娱明星。
其中，论发朋友圈的频率，如果顾洛知排第二的话……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列表里那个开店的高中同学也勇闯内娱成功了。
看起来梦团是真的没工作，怎么看怎么比Link这群人闲了无数倍。应时月心想。
因为发得多，所以刷到他的时候，应时月往往也不怎么认真看。
但碰巧，这条在最上面，于是应时月也就顺便点开观察了一番——图上的顾洛知一边肩上背着一个巨大的电子琴包，另一边肩上则挎着一个帆布包，对着镜头笑得一脸愉快。
身后背景大概是他们学校的某个建筑。应时月前不久查过他的百科，知道他是在哪所学校毕业的，还知道他本科学的是商科，也是个和偶像事业、和音乐八竿子打不着的专业。
——但不同于Link这群人。链团大多数成员都是已经出道了，所以无所谓选什么专业，顾洛知这样书读得好好的，突然打算回国出道，倒是没那么多见。
只不过，应时月的关注重点还不在这里。
他的目光在照片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到了顾洛知背的那个……很眼熟的帆布包上。
眼熟的根源在于，应时月有这个包的同款，是他手上无数时亦应援会的周边之一。
在链团的环境下，单推顺便嗑一口cp、再从cp应援会买点周边，这种事并不少见，虽然放在认识且不熟的人身上让人觉得有点别扭……也只是有点别扭。
而真正让应时月觉得微妙的是，在他顺手重新刷新之后，顾洛知在评论区补了一句。
“照片来自于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前社团朋友”。
不知为何，虽说按乔亦的说法，那个音乐社团当时也有好几个人，但应时月总觉得，这个“社团朋友”……大概就是乔亦本人。
他突然有点想问一句。
其实就算问了，这个答案是“是”或者“不是”，似乎也都没有意义——那只是一张三年前的旧照片，和一些与他错过的、属于乔亦这个人的过去的痕迹而已。
答案本身并没有任何重要性，但应时月就是想问，莫名其妙的。
他点开顾洛知的那条评论，在框里打字，打完之后一抬头，看见坐在桌边的乔亦合上电脑的动作，又突然止住了打算点击发送的指尖。
很诡异地，应时月脑子里突然就钻出来一个画面，是乔亦用平淡而自然的神色望着他，说“其实你也可以直接问我”。
即使他的理性告诉自己，乔亦并不会这么说——这只是一件很小很微不足道的事。
当然，即使是重要的事，这会的乔亦也不会用这样带着微弱但的确存在的指责的语气对他说话。
“你看了顾洛知新发的朋友圈吗，”最终应时月看着他，问了一句，“那张照片是你拍的吗？”
“我看一下，”乔亦关掉鼠标的电源线，接着打开手机翻了一会，点点头说，“嗯，是我拍的，当时是去参加社团活动的路上。”
“哦。”应时月笑了笑，“我就猜是。”
——这段对话就在这里结束。
只不过，应时月从朋友圈退回去，就发现在过去的几分钟里，顾洛知又给他发来了几条私聊消息。
lozi：
【祝贺我推点赞了我的朋友圈】
【请问我推有什么想背着小亦悄悄问我的吗】
他确实顺手点了个赞……但是没想到点个赞也能被注意到啊。
应时月又在心中复读了一遍看起来梦团是真的没工作了，接着明知故问回复了一句。
十月：
【我应该想问什么】
lozi：
【不要装不知道啊月宝！】
【诚实一点！】
应时月看着顾洛知的回复，笑了出声，心想着下周见面应该让顾洛知和纪荇和多交流一下，这两人线下完全不是同类，在线上说话反而怎么看怎么是同一个微妙又刻意的调。
“顾洛知找我聊天，想让我找他问关于你的事情，”接着他又抬起头，看着乔亦，顺手就出卖了对面那位，“我可以问吗？”
当然，实话说，这问话刚一出口，应时月就觉得……
能提出这种问题的自己，也算是各种意义上的挺有本事的，非褒义的那种本事。
但话都说出口了，也没有什么撤回的余地。
“可以啊，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用征求我的意见，”乔亦眨眨眼，“如果……算了，没什么。”
乔亦欲言又止，而应时月觉得他想说的兴许是，“如果你好奇的话”。
——但即使乔亦没有说出口，应时月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很好奇……这种被自己按捺了很久的好奇心，在看到顾洛知po出的照片后突然就被重新激发了，让他之前给自己定下的一些原则都不算数了起来。
好像早就不算数了。应时月又想。
只是有些话他能主动问乔亦，有些话并没有那么好问——在乔亦的口中，他在国外的后三年又是好好上学又是社团活动，看起来过得不错，但应时月总能从只言片语中，窥探到一点没那么美好的碎片。
——这再理所当然不过。
乔亦出国是被逼迫的，生活是被监视的，就凭这点，即使是在表面回归正轨后，他所能拥有的依旧不可能真的是一段全然美好的回忆。
应时月并不是真的想听那些具体的事，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在进一步揭乔亦的伤疤——即使乔亦本人或许并不把这些当做伤疤。
但乔亦这种骨子里自尊心很强的人，已经愿意将当初的困境毫无保留地告诉他了……应时月不可能真的再顺着时间线向下追问。
他只是想知道，在外人眼中的乔亦，那几年究竟是什么样子。
——乔亦都能翻他这几年的无数物料，了解他是怎么过的，那自己也应该得到对应的、公平的反馈。
即使在他们这段关系里，谈公平本就不公平。
……即使应时月知道，这种说辞，也只是他为了掩盖潜意识的想法，而捏造出来自欺欺人的话。
“那我就答应他了哦。”应时月抬起头说。
听见乔亦“嗯”了一声后，他又低头，开始回复顾洛知的消息。
十月：
【现在好晚了哦】
【过几天见面抽个时间说可以吗，占用不了太久】
lozi：
【好啊】
【欢迎私联我】
*
而这场见面，被约在了周五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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