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十二
1
“所以,需要帮助吗?”
日光落进狭小的空隙,在余暇的脸上拖出一道仙人垂泪般的棱形光斑。
她垂眸,纤长的睫羽半遮住幽黑的眼眸,留下近乎悲悯的仁慈。
冕溪菱被这一脉相传的美貌晃了眼,一时失语。
余暇:“姑姑年纪还小,容易冲动,你买的那点解药不够用。”
冕溪菱乐了,虽然余卉确实是主事人当中最年轻的,但也不能称之为“小”。
若是冕溪菱在余卉面前笑她年轻,以余卉的记仇程度,那可就不是下点小剂量山纭毒这么简单了,能力尽失都是轻的。
冕溪菱哧笑:“你这话,也不怕你姑揍你?”
余暇:“她有事出门,除了你我之外,没人会知道。”
余暇想了想,明了她的“暗示”:“原来你是在邀请我对你灭口……好歹毒的大人啊,这可不在我的帮助范围之内哦。”
冕溪菱绷不住了:“我哪里在邀请你啊!”
连一直叽叽咕咕讲叙他生平伟业的苏虞酽都乐了,笑出奇妙的鹅声。
余暇熟练的甄别冕溪菱的语音,把苏虞酽的屁话当作耳边风:“好吧,也许是我误解了。”
这姑娘怎么这么能气人呢?
余暇:“那么,你需要帮助吗?”
形式比人强,冕溪菱吐出的彩砂还在增多:“…我需要。”
余暇动动手指,摁下一串熟记于心的号码。
很快便被拖上救护车的冕溪菱:“不是,这就是你的帮助?”
余暇坐在她旁边刷视频:“那你想我怎么做?”
冕溪菱:“我以为你有解药……”
余暇:“有,但落在海城了。”
冕溪菱抱有怀疑:“真的?”
余暇把刚刷完的冕溪菱黑历史合集加入收藏:“爱信不信。”
救护车忽的停了。
“谢谢叔叔。”余暇拎着那袋西红柿下车,显然是搭了趟顺风车。
冕溪菱难以置信:“你就这么走了?没有其他表示?”
余暇想了想,学余卉那样亮出自己的电话号码。
余暇:“我要回家,没时间陪你玩。有事可以打我电话。”
“不是姐们?”
冕溪菱试图躬起身子,结果被医护人员一手压制。“别动,挂着水呢。”
冕溪菱无法,只好眼睁睁看着臭小孩走了。
嘀嘀答答嘟答答的警铃声远去,余暇推开门,没看见瘫在沙发上奇形怪状的墨姓生物,只见到安安分分极为端庄的小墨同学。
墨灵韵:“啊哈哈哈……小暇终于回来了啊。”
她挤眉弄眼的表达些什么,最终呈现出的只有抽风一般的颜艺表演。
余卉:“你回来晚了。”
不用墨灵韵再提醒了,余暇已经明了她的尴尬和求救。
她向余卉解释:“捡了路边野狗,回来慢了些。”
“冕溪菱?她命硬得很,还爱嘴贱,治好了也只会开口漏粪,下次不用管她。”余卉评价道。
余暇:“只是不想胜之不武。”
余卉:“事实上……她每天都会招惹祸事,习惯身处逆境,没人会给你扣‘胜之不武’的帽子。”
余暇低头看了眼兰厅热搜:“嗯,明天我会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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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灵韵悄悄发声:“咳咳。”
余卉扫过她:“哦,你家姐姐找你,别让她等急了。”
墨灵韵嘀咕:“她能有什么事找我……”
嘴上那么说,她还是出了门,踩着机械单车一路嘎嘎吱吱的开远了。
余卉继续道:“你问的事,我只能透露一部分。”
余暇:……
“没了?”
余暇:“我记得你可没这么幽默。”
余卉:“我有在学。”
看来她学得不错。
余暇:“那我换一个问题,墨灵韵的真正户籍。”
她对这位纠纠缠缠的好同学仍然怀有警惕。
除却对偶像的痴迷和对救命恩人的感恩之外,还有莫名的情绪隐而不发。
因此,余暇默许墨灵韵的接近,审视她向自己递出的情报,记录她具体指向的所有地名,纠查她一切行为导向的未知终点。
余暇不语,只是一味的观察。
最后得出结论:她对我有大企图。
如果一个人通过卖蠢装傻的手段来套取我的信任时,她的目的是什么?
离背刺尚有距离,想利用伸不出手。那就是要搞诈骗了。
对于可能存在的诈骗行为,余暇果断使用罪大恶极的“盒武器”,直接扒人马甲,从头揪断冒头的谋算。
余暇学不来朝廷上的勾心斗角,但她会摇人啊。
上一世有混蛋皇帝,这一世有主事人姑姑,直接优势在我好吧。
余卉没有拖延:“连海。”
提到海城安全区,就不得不说它所临近的危险区“永冻海”。
永冻海,一处冰封海域。其坚冰在炼金术加持下终年不化,把其下的远古纯血邪魔尽数封冻。由于这些冻得梆硬的**标本极具战略价值,一批批邪魔成天试图横渡永冻海地区,开启中心放置的天工造物“沸火之眼”解除冰封层,因此形成了前线“永冻战区”,连海军团正是驻扎于此。
已知,加入军团的安全区居民会被剔除安全区户籍,挂名到军团所在地之下,且交流户籍时只能称军团名。
那么,故意用苦肉计送货上门的墨灵韵是谁的棋子还用想吗?这一定是邪恶的军团狗干的!
余暇自认与连海军团没有任何交集,所能追寻到的关系也只有被退货的余卉了。
余暇偷偷觑了余卉一眼,满腹怀疑。
余卉:“怎么了?”
余暇突然道:“你会一直站在我这边吗?”
她挑眉,露出笑来:“当然。”
余暇十指屈张,她盯着那张姣好的脸蛋,最后捏住了自己的衣角,留下略深的湿痕:“我知道了。”
房门开了又合,余卉站在原地,默默出神。
她刚同身上长满心眼的主事人们打完又一轮太极,暂时没能回归正常思维。
余卉一边思索余暇到底知道多少,一边笑她孩子气的依赖他人,又疑心她是否故意试探……
还是工作通讯定住了她飘扬的神志。余卉伸手划掉标注为“方汀”的信息,披上大衣就往外走。
2
第二天如期而至。
“下一场,海城余暇对战连海冕溪菱!”
“现在,请两位选手上台。”
余暇照例把骨刀送检,在检查过程中,她光明正大的打量着冕溪菱。
先前只顾着看人笑话,还没仔细看过对方长什么样。
现在细细端详,倒是和墨灵韵形似神不似。
姐妹?表亲?
余暇接回骨刀,收敛所有野蛮生长的猜测。
冕溪菱一看对手是余暇便呆住了:“哎,怎么是你?”
显然,冕溪菱根本没看对决名单。
余暇接受她的轻视。
连海军团的熠熠新星,前线里十根手指数得来的辅助系受选者,她以创造幻境的天赋神能在一众奇才中站稳脚根。
余暇只是渐起声名的安全区受选者,同经历前线血汗的冕溪菱天然具有差距。
她是来打指导赛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余暇也在“所有人”之中。
她固然有傲气,但更明白自负的害处。
她任由冕溪菱向场外招手,说出近乎嘲讽的话语:“裁判,我的对手年龄合格了吗?”
余暇并无任何不满,平静得像个假人。
裁判只道:“破格提拔。”
冕溪菱嘀咕:“原来还是位小天才。”
“预备,开始!”
冕溪菱大笑起来:“唉,我可最喜欢指点天才了!”
刹时间,淡紫色的烟雾陡然从她身后升腾,而后兴致冲冲的袭卷四方,最终被防护挡下,只能默默扩散。
“现在,领受恐惧吧!”
3
是雨天。
滴答。
滴答。
滴答。
绵延不绝的雨天。
她向檐外伸出手,接了满捧的困不住的潮湿。
滴答、滴答、滴答。
滴湿嫩粉的裙摆,从粗砺的石面刻纹上纵横,无声无色的溶进变色的土壤里。
她看向四方。朦胧的是花树,烟霞的是青草,淅浙沥沥滴水的青竹和在水洼的咕咕叫唤的青蛙挨得紧紧的,想要细看时,眼前就扑棱棱飞过一只黄蝶。
于是,她拍着手笑了起来。
余暇在这暖融融的春季里发寒。
冷气似乎是从心脏泵出来的,正在源源不断的涌向四肢百骸。
当她面向那位稚气天真的女孩,便不自觉的牙齿战战。
她恐惧那同她如出一辙的容貌,恐惧那眼熟又陌生的公主裙,恐惧这刻在回忆里又惨遭抹去的春日景色。
明明如此平和,如此美好。
这不着边际的恐惧到底因何而来?
如果记忆是一本书,余暇便早早被撕去前后,只余中间的只言片语。
一次次回想,只余无尽的空白。
如今,那些空白抖下了面纱。
她不觉怀念,只是惧怕。
因为它是一切的开端,是所有不幸的源头。
它是……
若是有人把揉皱的书页从垃圾桶里抖开,便能看见这第一页的标题。
蘸尽血泪的下划线在第二个书名号末尾戛然而止。
《坠井》。
……它只是我那微不足道的,第一次死亡。
孩子们,我回来了[狗头]
咕还是会咕的,只是从长声咕咕变成短声咕咕惹
就这个扔设定爽!
ps:我绝对不会告诉你往回翻页找设定的时间有多痛苦的,绝对不会QAQ[墨镜][化了]
pps:嘿,我以前真是天才[竖耳兔头]不过现在太久没动笔写不出来了[爆哭],总之我肯定会再一次变成天才的口牙[菜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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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对战冕溪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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