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想先把慕栖放在这，自己去水树边打点水，可他只要一松手，慕栖就开始东倒西歪地坐不稳。
没办法，程昱只能直接将人扶到水树边上。
慕栖捧着手，等着程昱把水倒在他手上，半天却一点都没接到，不免有些心烦：“你对准点啊，水全都洒了。”
程昱才是冤枉：“是你的手一直乱晃好不好，还有你指缝太大了，合上点。”
折腾了半天，慕栖还是没接到水。
程昱没耐心了，直接用手舀了一手水抹在慕栖脸上：“这样好点了吗？”
慕栖摇摇晃晃道：“好……好多了，再来点。”
洗过几把脸，慕栖的眼神清澈了不少，就是还有些腿软。
程昱有些不放心他一个人待着，于是带着他一起去打猎。
没走多远，程昱就看到前方不远处枝杈遮挡的地方站着一只鹿，他举起复合弓瞄准。
喀嚓——
是枯叶被踩到的声音。
不远处的鹿受了惊，瞬间跑得无影无踪了。
“抱歉，抱歉……”慕栖晃了一下，摔在程昱肩头。
他很少有这样心烦意乱的时候，这样下去可不行，会打扰程昱捕猎的。
“要不我先回去，就这么一会儿应该不会有事的。”
程昱犹豫了一下，把人送回庇护所，还嘱咐道：“前往不要出去，要是遇上什么事就摇这跟藤蔓，明白吗？”
慕栖眯着眼点点头。
安顿好慕栖，程昱就继续出去捕猎了，他运气不错，不到一个小时就抓到一只不大的小羊。
他将羊在外处理好后扛回去，这时候天已经黑了，程昱发现慕栖在屋里睡着，就没打扰他，自己先在外面炖起羊汤。
直到羊汤已经十分浓郁，程昱过去准备叫人起来一起吃，却怎么也叫不动。
“慕七，起来喝羊汤了，慕七？”
程昱觉得不对劲儿，进屋去看怎么回事。
只见慕栖双眼紧闭，表情有些难看，不像是睡着的样子。
“慕七你怎么了？慕七！”
程昱摇晃了他两下，慕七从侧躺被晃成了仰躺，也露出他红得不正常的脸。
程昱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好烫，又摸了摸他的手，还是好烫。
糟了。
程昱回想，该不会是那会儿给他洗脸的时候着凉了？
半梦半醒间的慕栖听到有人在喊自己，这声音十分熟悉，他脑子转得很慢，足足思考了十分钟后才想起来这是程昱的声音。
程昱回来了？他在晃他？
好难受……好难受……
慕栖下意识地想要扭曲身体，可身体却完全不听他的使唤，一动也不能动。
接着，他就感觉到有人把自己抱起来，揽在怀里。然后有一股热流从他唇上流过。
慕栖的肚子空空，很想张口吃点什么东西，可此时他的嘴唇就像是被黏住一样，怎么也张不开，那热汤也白白流走了。
他心里很急，可也没什么用。
过了不知道多久，又有东西到了他唇边，也是热汤，但温度没刚才那么高了，而且没有从他嘴边流走，而是被一股力量强行送入口中。
汤到了喉咙口，他本能得吞咽，这汤的味道好鲜美。
慕栖感觉自己喝了很多这样的汤，他也渐渐意识到似乎有人在喂自己，到后来他恢复了一点知觉，对方不需要太大的力气就能喂进汤水，原先那股强势的力量也变得柔和。
除了汤的鲜美，他还尝到一种特殊的甜味。
“慕七，慕七醒醒……好点了吗？”
有人在叫他。
慕七很想睁开眼，但困倦感如潮水般袭来，他又睡了过去。
————————
次日。
慕栖醒来后觉得头像是要炸开一样得疼，身上也没什么力气。
外面的程昱正熬着一锅羊汤，他见慕栖醒了，忙过来搀扶。
“怎么样？现在还晕吗？还想睡吗？”
慕栖摇摇头，“现在好多了，就是头有点痛。”
程昱把他扶到锅旁，给他舀了一碗羊汤，吹了吹才递过去。
慕栖捧着那碗羊汤回忆了一下昨天的事情，但记忆很模糊。
“昨天我怎么就睡着了？好像你给我喂了汤？”
程昱不自然地别开脸过去捅柴火，“噢，你昨天发烧了，都烧糊涂了，我怕你饿着就喂了点羊汤。”
“就是这个汤吗？”
慕栖喝了一口，微微蹙眉，又喝了几口。
“昨天的汤好像不是这个味儿。”
程昱解释道：“都说你烧糊涂了，大概味觉也没那么准。”
慕栖听了觉得有道理，不再纠结这个，又吃了点羊肉，喝了一碗羊汤。
就那么一口酒，害得慕栖又是醉又是晕，还发了一场高烧，今天整整一天都没什么精神。
程昱也就没再外出，一直在庇护所里陪着他。
两人就这么待着也有点无聊，程昱就又把那瓶酒拿了出来。
慕栖喝了一口，他喷了一口，酒瓶本来也没多大，现在还剩下半瓶。
程昱抓来两只白面猿猴，把剩下的酒全都喂给它们。
白面猿猴是森林里有名的滑稽小丑，本来长相就有些幽默，喝完酒后更是开始吼叫着杂耍，逗得两人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程昱掰下一根吃完的羊肋骨，交给其中一只白面猿猴，那只猿猴如获至宝，高举着敲了一下另外一只的脑袋。
另外一只气得大叫，上前要去抢夺那根肋骨，谁知走路摇摇晃晃地又挨了一下。
不过这只也没得意太久，它自己一个不注意被尾巴一绊，摔在地上，肋骨正好滚到另一只猿猴的手边。
这下报仇的机会来了，另一只毫不客气连着给了它好几下。
两只猿猴就这么打打闹闹争抢了半天，最终熬不过酒劲儿双双昏睡在了树下。
看着这一幕，程昱哈哈大笑。
慕栖却陷入了沉思。
程昱扭头看他不笑，很是奇怪，“怎么不笑啊？你看这两只猴子多好笑啊！”
慕栖犹豫了一下，问道：“我昨天醉了之后，没做什么丢人的事情吧？”
程昱愣了一下，收敛了笑容。
“没啊，你能做什么丢人的事情？就是一直睡觉，我给你喂了点羊汤之后，你就又睡了，乖得很。”
慕栖看他的表情，似乎没什么破绽，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真的吗？你没骗我吧。”
程昱急了，“这我能骗你什么？要是你真做了什么丑事，我肯定要嘲笑你啊。”
慕栖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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