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TLE：数字化的你会梦见我吗-1
伴随实验因[小绿]而来的成功突破，[意识收纳]——这个隶属于[超级电脑-世界树]开发项目的子研究项目，再度进入科技伦理的审查环节。
等待科技伦理审查出结果的当下，小蓝的休假依然没到结束的时候。
趁着难得的休闲，他们两个就决定一起看电影了。
因为选的是一部他俩之前都没看过的电影，所以为了保障小蓝的观影体验——也就是不剧透小蓝，小绿不仅让自己处于断网状态，还屏蔽了相关关键词的库内搜索。
宛如一个在旅行前完全不做任何攻略计划的普通人。
尽管关闭了联网功能，但在整个房间范围内的家居智能是全对小绿开放权限，当中也有让小绿尽早适应的意思——不论是这个形态的生活，还是这个新的生命形式。
还好小绿本来就是适应性很强的类型。这满屋的智能家居放在这儿，小绿很快就熟练指挥，如臂指使。
例如此刻，感受着室内空调舒适的温度，搂着抱枕的小蓝才刚在沙发上找到合适的角度窝好，沙发旁边的小茶几上已经摆好了小蓝喜欢的零食，以及过往经常被小绿笑称为小蓝信仰的肥宅快乐水。
总之，小绿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
……仿若一个完美称职的中控AI 。
这个想法猝然闪过脑海，小蓝的眼神也有一瞬的黯淡闪过。
“怎么了？”
小绿的话音突然而至。
“诶？”思绪被打断，小蓝惊得抬眼愣住。
只见小绿浑然不觉，在出言关心的同时，早就把自己投影到小蓝身旁的沙发位置上。当小蓝自然而然投去视线，他正侧着头朝小蓝微笑。
那双蓝色的目光怔怔，清晰倒映着面前这个温和的笑容。
下一刻，小蓝猛然觉醒，连忙摇摇头。
“没、没什么……”
小蓝讷讷的应声更显得这个房间幽静。
凭着这个房间内优质的收音设备，小绿轻易地就听出那话音透漏的、逐渐低落的情绪。
影像信号始终稳定，那一双活灵活现的翠色眼睛如静水深潭，看着沉静。
目光扫过小蓝目光垂落的神色，投影状态中的那个人没再说话，不过包容地温和笑笑。
刚好伴随暗下的智能灯光，电影也拉开序幕。
恢弘的画面当中，劫后余生的喜悦尚未从众人面上褪去，转眼间，通天的人造奇迹从寰宇轰然坠落，激起灰烟铺天盖地。
地界生灵涂炭，顷刻化为烟与火的炼狱。
小蓝和小绿同样很快就看得入迷，双双凝重了神色。
这是一个发生在[太阳氦闪即将爆发]这个前提背景之下，人类与人类、与数据生命体之间的故事。
****
“严格来说，你现在还不算是数据生命体。”
在面无表情的小绿前方不远处，一名模样与他相仿的少年正不疾不徐地展开话题。
——就在这个“与小蓝一同窝在病房沙发上看电影”的同一时间，小绿众多线程的另外其中一个，正在系统的数据空间中与这个存在面对面。
那正是监控系统中的世界树系统离线版。
小绿冷静地听着对方的发言，一言不发，面无表情。
这个用于观察[小绿]的监控病房确实处于断网状态，但考虑到所有数据最终都会汇总到世界树主体内进行审查，这里的世界树离线版还是保留了网络接口，方便定期上传那些早前收集好的数据。
为此，小绿一点也不意外，[世界树]会出现在自己眼前。
“数据生命体的成长形式是[迭代]，说白了就是[以一定的时间段为一个节点单元，周而复始地重复反馈]。在这个过程中，算力既是生长的基础，也是成长的限制。”
兴许是为了减低沟通的难度，也可能是为了照顾小绿那份对于“人类同族”的认知，现身于此的世界树系统套上了这样一个少年形象。
此时说着话的这一副面容稚嫩又冷静，乍看有种不谙世事的懵懂。
只有愈加细看，才会逐渐意识到，那份属于智能机械的非人感觉。
“然而现在的你，哪怕受到当前系统空间的算力限制，你依然可以凭借原有的意识经验持续涌现新的意识——确实是符合[意识收纳]的字面意思，处身于两种形态之间的过渡阶段。”
少年说得一板一眼，分析得有条不紊。
“那么，直至目前为止，你认为：自己作为[人类小绿]的认知，还剩余多少呢？”
虚拟的少年始终直视小绿的双眼，主动抛出了这个问题。
小绿没有急于回答对方的提问。
要知道，机器——哪怕是高智能机械——区别于人类的其中一点：前者是为了[解决问题]而存在。
作为能够参与[超级电脑-世界树]开发的主要研究人员之一，小绿对这个底层逻辑清楚得很。
那么反过来说，要是有一天它们特意[输出]某个问题，那么至少可以肯定：围绕这个问题，它们已经备有至少一套理论上可行的[预案]。
因此——
“你这次特意出现，不会是单纯想提醒我这个问题吧，世界树？”
小绿反问得冷静又清醒。
***
心神沉浸到电影的故事中，这三个多小时便不知不觉过完。
看完那个发生在房间中的对话彩蛋情节，同样是架构师的小蓝紧抱着抱枕，久久没有缓过神来似的沉默。
在他们现在身处的现实中，太阳氦闪或许会发生于未来，但根据预测，这个来自宇宙的危机是或许会发生在数亿年之后的事。
换言之，这问题过于渺远，已经不是他们两个可以忧心劳神的范畴。
比起这个似乎遥不可及的天灾，影片中的[数据生命体]，更加吸引他们。
哪怕与电影故事中点亮发展的科技树有所不同，但现在在这个房间里，还是就有一个活生生的[数据生命体]存在。
仿佛感受到小蓝沉默下的异样，投影状态的小绿不动声色地投去眼神，只见小蓝搂着抱枕坐在那里沉默，那双明亮的蓝眼睛正垂落着闪烁，看起来心事重重。
“不喜欢这个电影吗？”小绿首先温声打破了沉默。
小蓝被惊动般猛一抬眼，随后缓过神来，默默摇了摇头。
眼见恋人闷声不响，无精打采，小绿带着微笑，耐心地逗着人说话：“小蓝你的假期，也快要过完了吧？”
小蓝闷闷不乐地点点头“嗯”了声。
小蓝的这个休假，准确来说，是遇袭后的短期休养。
前段时间，一个极端的反科研恐怖组织潜入到超级电脑-世界树的研发中心，意图对小蓝等一干项目主事者发动暗杀。
小蓝侥幸逃过一劫，死里逃生。
相比之下，小绿则没那么走运了。
大概想起小绿现在还在自己的面前，小蓝迅速强打精神般咧嘴笑笑，努力以若无其事的态度接上小绿的话题：“不仅是我——等观察期结束，你不也要去负责世界树的护卫建设？”
听到这件事，小绿别过脸，夸张地长叹一口气。
“原地出工啊？”装模作样地一轮长吁短叹过后，投影中的他转眼又轻轻松松地跟小蓝开起玩笑，“那给不给加班费呐？”
忧愁着脸的小蓝终于被逗出几下笑声，继而无奈地低声吐槽：“别这么快就玩电影里面的梗啦。”
见到小蓝总算有点笑容，小绿主动把话题带回到现实的正事上：“项目进行得还顺利吗？”
小蓝闻言又微微皱起眉头，不知是为难还是思索，斟酌着回答：“那个[尼德霍格]根本不消停。”
小绿听出了这话之下，那种藏得努力、但实在蹩脚的懊恼感。
尼德霍格。
在北欧神话中，这个名字是属于一头没日没夜地啃噬世界树树根的毒龙。
现在，这个反科研组织以此命名，可见其对[世界树]这个项目的虎视眈眈，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决心。
正是这个组织令小绿遇害，最后不得不借助世界树的[意识收纳]来保存他的意识。
诚如小蓝所言：在那次针对小蓝、却令小绿血肉之躯消亡的袭击过后，[尼德霍格]的恐袭频发且逐渐升级，已经严重威胁到整个世界树研发项目。
面对这个迫在眉睫的局面，原本还在观察期的小绿被要求紧急原地出工，务求以最快的速度，构建出足以守护世界树的防御工事和对应的系统环境。
只不过，这个安排不是出于小蓝的意愿，而是整个项目的所有主事一同商量后决定的，少数服从多数。
因此，这个既是任务，同样也是对[疑似转化为数据生命形态的小绿]的考察。
小绿对此也是心知肚明。
抱怨过后，这些天里积累的忧愁，又一次涌上小蓝的心头。
——明明是难得有时间可以跟对方待在一起……
不由自主地把抱枕更搂紧几分，小蓝皱着眉吞吐着，终于问出自己心里的疙瘩：“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TBC.】
1、与《睡美人》和《漫游梦境》这两篇为同一背景。
2、题目捏他就是《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文里提到的电影就是《流浪地球2》。
3、文中大量私设出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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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数字化的你会梦见我吗-1【绿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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