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什舒没忍住感慨了一声，但很快就调整回了工作状态。做生意嘛，最重要的是把顾客的心思摸透了，顺着顾客的意思说，既然他说他是老板，那就要夸他体恤员工了。
“那你还真是一个好老板呢，出来给自己买吃的还顺便给员工带一份。十一还在加班的公司一定业务量很大吧。看您就是一表人才的样子，没想到还这么能干呢！”她早就练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看得旁边站着的周施雪一愣一愣的，她家的小蔬菜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的，看来摆摊真的让她成长不少啊！
“一共三百二十五。”什舒又手示意了一下摊前的二维码，补充了一句，“我这可开不了发票。”
男人已经付好了钱，笑着对她说：“这点钱我还是付的起的。”
“哦对了，你怎么换摊位了，之前不是在大学城那儿摆摊吗？怎么现在搬到这儿了？这里的人流量应该没有那里好吧？”
什舒状似不经意地回道：“这儿离家近，还挺方便的。夜市要交摊位费，其实和在这儿卖也差不了多少。”
什舒租的房子只有一个卧室，晚上小姐妹俩就躺在一张床上聊天。
晚上遇到的那个男人，周施雪忍了好久都没问，就是为了等现在。人太清醒的时候不会说真话，这会儿什舒已经有了朦胧的睡意了，是最好问话的时候。
周施雪用自己的胳膊肘撞了撞什舒的，本来已经阖上眼的什舒挣扎着睡衣睁开眼睛，问道：“怎么了，睡不着吗？”
“不是。”周施雪搂住什舒的臂弯，头转向什舒那边，带着点审视意味，问：“你跟晚上的那个男人什么关系？”
“说，不要跟我说仅仅是普通顾客和老板的关系，我才不信！看你们那么熟络，应该已经认识很久了吧？”周施雪盘问道。
“嗯……老顾客和小吃摊老板的关系。”什舒见周施雪还是不相信地看着她，便和盘托出了二人是怎么认识的。“我说的都是真的，之前在夜市摆摊的时候他就老来我这买吃的，每次来就买一个烤红薯、一根玉米和一杯橙汁。你不要多想。”
“而且我上次跟你说过他的。”
“嗯？”
“我上次说摆摊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长得特别帅的人，他有小孩的。”
“我的妈呀！”周施雪嘴巴张成了“O”形，“就是他呀，那算了那算了。有孩子的男人不能去招惹。”她连连摆手，“但是他怎么会已经有孩子了？他看着挺年轻的呀。”
什舒仔细想了一下，老顾客好像没提过自己的年龄，她便兀自推断道：“可能是长得年轻，也有可能是真的年轻。其实也差不多，如果他从校园就开始恋爱的话，感情稳定，毕业后就走进婚姻。一结婚就生小孩，有孩子很正常。现在的情侣也不是每对都是快餐式恋爱，也有在好好谈的。”
“也是，他看起来确实是挺有责任心的样子。”周施雪叹了一口气，“我怎么就谈不到有责任心的对象呢。”
漆黑的房间里忽然亮堂了起来，周施雪的眼睛一下子适应不了突如其来的光亮，她下意识地用手遮住眼睛。
“你开灯干嘛呀？又上厕所？”她问。
什舒抱着胳膊从上面俯视她，“你还没跟我交代你为什么分手的呢。”
原本平躺着身的周施雪突然侧过身去，背对着她：“有什么好说的，感情淡了自然就分了。”
“不对吧？”依什舒对周施雪的了解，她每一段恋爱都谈得轰轰烈烈、爱得要死要活的，不会有“感情淡了”这一说法，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导致他们分手的，明明不久前周施雪还跟她分享她男朋友送她亲手钩织的毯子作生日礼物。
“我怎么觉得你在跟我隐瞒着事呢？你是不是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什舒强硬地问。
周施雪无奈答道：“是。”
“那你不跟我说跟谁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如果你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连我都不能说不能直到的话，还有谁可以安慰你，带你穿过乌云？”
“这次真的没有别的原因，我们两个谁都没有错，就是不合适。”
“他准备出国留学，我们就要异国恋，所以分手了。我不可能让他放弃前程陪我留在老家，也不可能说服父母陪他出国，你也知到我是独生女，爸妈都希望我能够留在身边。就这样，没有别的原因。”
“年龄越来越大，对爱情的需求越来越淡。不合适就趁早分手，免得到时候纠缠太深伤了彼此。”
周施雪成长了，她不再像以前那样要求男朋友秒回微信，出去吃饭两小时没回她微信就开始疑神疑鬼。
周围的人都在长大，好像从毕业后大家就正式成长为了大人，什舒觉得自己反而跟不上大家的方向。
没有目标，没有前程，没有方向。
次日，清晨的天依旧是灰蒙蒙的，看起来又会是个雨天。什舒今天不打算出摊了，好朋友好不容易来她的城市玩，她理应抽出空来陪她漫步这座城市。
和市是历史和文化名城，要是真的好好逛下来七天时间都不够。什舒去年来到这座城市，没有工作的时候基本都在家里追剧刷手机，对于这座城市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今天早晨趁着周施雪还在床上睡觉的功夫做了个粗略版的攻略。
“小美人儿，我们今天从哪儿开始逛？”周施雪掐了一下什舒的腰，随后亲密地搂上去。
她的小姐妹稍微打扮打扮，随便拍一张照片到网上就会有很多人夸。昨天晚上她把什舒摆摊的时候她拍的照片发到dy上，随手写了个文案，配了一个最近很火的白月光出场bgm，早上起来一看有一万多点赞。
什舒今天是甜妹穿搭，浅绿色开衫＋白色泡泡袖内搭 碎花半裙，看起来清新可爱极了。
什舒拿起手机上做的攻略看了一眼，说道：“以我们所在的地方为圆心，向四周扩散。我们先去最近的大学玩。”
什舒所在的地区有很多所高校，她打算带周施雪看看这些全国闻名的大学是怎样的，就算她们没吃过猪肉也要见到猪跑吧。逛完了景点顺便走走公园，去海洋馆和动物园看看。
和市太大了，逛到哪儿算哪儿吧。
她们俩刚走到小区门口，就遇到了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小女孩。
什舒用胳膊肘拄着周施雪的腰，示意她看向小女孩的方向，“看着没？那个长得很好看的小朋友，就是昨天那个老顾客的女儿。我在零食店打工的时候看见他带着这个小朋友来买零食，小朋友还喊他爸爸。”
什舒和周施雪离小女孩挺近的，也就几米的距离。什舒不想在小孩面前说这些，于是附在周施雪的耳边说的。她现在觉得自己好像一个长舌妇，尽八卦别人的事情。
周施雪自然而然地顺着她的声音大小，在一旁回应着她：“你还真别说，要是一大一小父女俩站在一块儿，不用你提醒我都会默认他们是爸爸和女儿，他俩长得太像了！不是一家人都说不过去。”
圆圆的大眼睛，红红的小嘴巴，白嫩嫩的皮肤，圆圆的头上扎了两个小啾啾，一左一右各一个，额前有一片不厚不薄的刘海。小人儿就乖乖地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你说她是在等谁呀？等妈妈吗？等爸爸吗？等她的好朋友吗？”周施雪看着小女孩心都要软化了，“好可爱啊，想给她买糖吃，你说她会吃我给她买的糖吗？”
周施雪一瞬不瞬地盯着小女孩看，“她的脸怎么肉嘟嘟的，好想在她脸上吧唧一口，她一定是香香软软的小孩子。”
什舒笑着配合着她，“你亲了她一口后她会说，咦，你这个怪姨姨，你干嘛要亲我的脸蛋，我才不要你亲呢，我要我妈妈亲我！”
她很少看见周施雪有这种反应。平时她都自称是个cool girl，认识她的人大多数说她是个很飒的御姐，什舒觉得她是个敢爱敢恨的大女子。
“喜欢吗？喜欢就自己生一个。”
“可是我怕生出来的没有这个小朋友长得好看。”
“你都这么好看了，生的小朋友肯定也跟你一个模样的好看。要是不放心，就给孩子找一个帅气的老爹，小孩一定好看。”
“有道理。”
俩人斜靠在小区的墙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完全没意识到后面什么时候站了一个人。
范时昱想，是她们聊得太投入了吧，他可没有可以偷听她们的墙角，他只是恰巧路过，恰巧听到了而已。
他朝星星勾勾手，喊道：“星星，到这里来，你要吃的肉包子买好了。”
十分投入聊天的什舒和周施雪：？？
突如其来从背后来的男声吓了她们一跳，“倏”地一下，二人各自向旁边退了一步。
“你什么时候来的？”什舒问道。
范时昱咧了咧嘴，眼角都笑弯了，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装作一脸无辜地说道：“嗯……我想想，好像是在你们说什么……‘好可爱啊’的时候来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好像个“欠揍”的狗，配合他那个表情，更像了。
于是两个女生就扑上去“揍”了他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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