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心想，原来是这样，签订新合同——销售利润的10%作为奖金分给项目成员，这些品牌负责人也能拿到不少，多赚钱自然高兴，对她这个年轻的新领导至少表面上给予充分尊敬。
现在陆晏说什么，他们都‘对对对’。
饭吃到一半，陆晏电话响了，是从公司通讯系统内打来的，她看到来电人的名字，起身离开座位。
——是纪检处的同事。
“陆总您好，没打扰您吧？关于江总，嗯，江毓雪的事情，我们大领导和赵总也沟通过了，您方便的话，可以下午2点来我们纪检处一趟，我们把江总的情况和您也同步一下。”
陆晏把饭吃完，先上楼了。
她回到办公室，站在落地窗边，看对面鳞次栉比的高楼，看脚下的车流与人潮。
她站了一会儿，拿起手机，用微信给原慧发了条消息。
江总在办公室吗？
过了一会儿，收到回复：
第一条：不在，姐，我们2点还要开会呢，她一直没回来
紧接着第二条：怎么了？
紧接着第三条：她还能回来吗？
陆晏看了一会儿：有消息我和你说
原慧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2点整，她已经通知低温各个中心总2点开会，现在江总一直没回来，她打电话也没人接。
原慧叹了口气，走到会议室门口：“各位领导，江总还没回来，估计有事，看大家是再等等，还是怎么联系一下江总呢？”
“我给她打个电话。”低温销售负责人说。
依旧无人接听。
原慧站在会议室门口：“不然各位领导先忙，等江总回来，要是会议继续开，我再通知大家。”
与此同时，陆晏往纪检办公室走，走廊内与江毓雪狭路相逢，她似乎刚从里面出来。
与陆晏擦肩而过时，陆晏莫名闻到了她身上的香灰味儿，与永乐宫中的味道差不多。
江毓雪回到自己办公室，陆晏也走进纪检办公室。
纪检处的同事跟陆晏大概说了一下，她所反映的江毓雪窃取公司机密并泄露给竞品，情况基本属实。
[春暖花开]是一个第三方机构的联系人，江毓雪并没有和竞品直接接触，而是通过第三方进行沟通，从中牟利超5000万。
纪检的领导也在，和陆晏再三表示感谢。
陆晏一边握手，一边问：“所以，江总为什么能拿到常温的数据？常温的涉密信息，她的账号没有权限浏览。”
纪检领导犹豫再三，低声对陆晏说：“她用的是董总的账号。”
嘉达执行总裁，董庄敏的账号，确实有常低温所有信息权限。
陆晏脑海中，浮现景和宫内高个子皇后娘娘温雅的笑容。
“董总？”陆晏想追问更多信息。
“哦，这也是个意外，数智化平台刚在全公司推广的时候，董总试了一下他账号登不上去，江毓雪帮他，大概是这样弄到的。”
纪检领导看着陆晏神色：“陆总您放心，赵总那边我们也沟通过了，总裁表示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幸好信息还没流转到竞品那里，您通知我们很及时。就是…您怎么得到的这些信息，我们也想了解一下。”
陆晏没接茬：“江毓雪会怎么处理？”
“即日起停掉她一切职务和公司内全部权限，江总的事情很复杂，绝对不是短时间就能够调查清楚的，在您举报后，我们也收到了其他人的举报，具体内容暂时没办法透露，总之，她的问题很严重，等全部调查清楚后我们会面向嘉达全体员工做一个说明和警示。”
陆晏没有继续问下去，她心底还有疑问，但那并不是纪检处的同事能够回答的。
比如，董庄敏真是无意借账号给她？
比如，四阿哥[饮品功能化]，未来何去何从？
还有刘玉寒，纪检处的同事说江毓雪的问题很严重，不知道他们所谓的很严重，里面包不包括几年前刘玉寒莫名离职一事。
等电梯时，陆晏再次打开手机，看着三年多以前自己发给刘玉寒的消息，还孤零零地躺在聊天记录里。
刘玉寒的头像一直没换，还是那一朵小白花。
…
见江毓雪回来，原慧虽然还惦记着没开上的事业部例会，但她见势不好，选择不去问江毓雪要不要照常开会，总之江总没说继续开，那就会议解散。
晚上下班时间一到，原慧收拾东西立即离开工位，却被江毓雪推门叫住。
“别走，晚上一起喝点儿，我请客。”
“什么？”
“去楼下AK367，今天晚上，我请客。”AK367是办公楼对面的一家清吧，平时人不多。
原慧：“我通知各位领导？”
江毓雪身上披着白色短款羽绒服：“就我们两个。你打个电话订座。”
原慧简直大无语，她对加班无语，对这么大领导单独约她喝酒还说自己请客也很无语，但她想知道今天下午发生了什么。
她直觉，江毓雪或许会说点儿什么。
工作日，AK367人不多，江毓雪和原慧脱掉羽绒服，两人隔着一个圆木桌，相对而坐，灯光昏黄，音乐轻缓。
江毓雪点了2L装的德式精酿
原慧：“一杯鸡尾酒就好。”
酒上桌后，江毓雪不说话，一杯接一杯地喝。
原慧也不说话，她推了推金属框眼镜，抿了一口鸡尾酒。酒吧灯光在她黑衬衫边染上一抹金色。
“原慧”，江毓雪终于开口，“真羡慕你，这么年轻，这么轻松，等到你成了领导，就知道现在的生活有多快乐了。”
原慧又喝了一口鸡尾酒，没接话。
“等你如果有朝一日坐到我这个位置，你就能体会到我现在的感觉。”、“虎狼环伺。”
原慧再次沉默，沉默地看着江毓雪。
“不理解？”江毓雪笑了，她没有继续解释，而是问：“你知道，我是从什么时候起，决定一定要向上走，走到更高处的吗？”
原慧摇了摇头。
江毓雪有些醉意：“跟你说过，从那人往我酒杯里吐酒，叫我喝掉那一刻。”、“那时我就决定，我一定要往上走，叫他们尊敬我、惹不起我，不敢随意对待我。”
“做妞妞的护盾。叫妞妞无论是在学校里、还是社会上，别人也不敢随意惹她，因为有我这个妈。”
“可这条路，并不轻松。”江毓雪眼睛突然湿润，看着原慧，“我没想到要喝这么多酒，才能坐到这个位置。我更没想到坐上了这个位置，居然还要被人捅刀子。有人背叛我。”
原慧心一紧，强装镇定：“江总，什么意思啊。”
江毓雪笑道：“你不明白。”、“有人看着我手里的肉眼红。”
原慧松了一口气。
“上面的人眼红，下面的人也眼红，妈的，举报我，自己有多干净？”江毓雪没忍住口吐莲花，和她白色针织毛衣、金色腕表、珍珠耳钉、抓夹抓起黑发的文静优雅形象，格外不相称。
“谁举报了您啊？怎么回事啊？”原慧顶着惧意，问道。
“不知道，没一个好东西。谁能拿到我那么私密的资料啊？”江毓雪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原慧再次深吸一口气，又喝了几口鸡尾酒。
江毓雪醉的明显，一些碎发滑落到额头两侧：“你说我这个总裁做得怎么样？酒局上劝酒很正常，但我也没真强迫过谁，我没少为下属考虑吧？[饮品功能化]项目，最尽心的人是我吧，牵头和各大高校、科研院所合作，做了多少年？是我带着低温发展起来的，上哪找、上哪找我这么兢兢业业的领导？还有人不知足，想搞我，想搞我自己上位…”
江毓雪带着浓浓醉意，像个怨灵，还要寻求原慧对她的肯定：“你就说我对你，很好吧？我这个人真的，不为难下属的…“
她猛然瞥见，原慧脸上滞住的冷意。
不认同，那是不认同。
江毓雪突然起了鸡皮疙瘩，谁能拿到我那么私密的信息？
“是你？”
原慧一时语塞，两瓣嘴唇像是上了锁，动也不动。
江毓雪突然起身，抬手打了她一个响亮耳光：“是你吗！你做的吗！你对我不满意你说啊！你知不知道我有女儿，我要是出事，妞妞怎么办！”
原慧始终坐在对面，仰头看着江毓雪，她心如擂鼓，面上却冷若冰霜：“你知不知道，我也是别人家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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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 9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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