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栀在镜前坐下,乌发如瀑布垂落,衬得肌肤更加白皙。宫女立刻过来细心为她梳理长发,将浅青色的丝绒带扎成一束高高的发髻,饰以精雕细琢的珍宝。
拉开首饰盒,里面陈列着各式珠宝,秦深栀轻轻提起一串玉色玛瑙手链,触摸着它光滑的质感,她第一次与段与适相见时,带的就是这一串。岁月流转,当时年纪尚轻,如今再要带这一串,已经不符合她的气质了。
可挑来挑去又实在挑不到满意的。身边的婢女见状机灵出声:“奴婢看这串玉色玛瑙就很适合公主今日的装扮,与公主今日这素色罗裙很是般配,既小家碧玉,庸中佼佼,在人群中又不会显得格格不入。”
秦深栀看着镜中自己的容颜,最终还是带上了那串。
“长公主,花灯节人一定很多,我们就这么出去,还是多派几队侍卫守着吧。”婢女看着镜中秦深栀看着眼睛说道。
“不必了,随便出去逛逛而已,声势浩大反而不好。”
看婢女依旧一副担心的模样,她便补充了一句:“好了,能出什么事儿,你也不用跟着我,我自己随意逛逛,晚上就回来了。今日若是有什么事,就先交到太子那里去。”
婢女低头领命退下。
秋日的午后,天气爽朗,阳光透过拱廊的缝隙洒在热闹喧嚣的大街上。人群穿梭于繁忙的市井之中,裴空逐拉着江砚在铺子里挑各种东西。
江砚身着一袭素雅的长袍,白皙的皮肤,乌黑的瀑发,配以惊才绝艳的五官和昆山片玉般的气质,丰姿冶丽,在拥挤的店铺中内显得格外耀眼,故而吸引了不少小姑娘的目光。
不到一刻钟,便收到了好几位小姐递过来的香囊和手帕。
裴空逐堂而皇之地牵起江砚的手,询问道:“这个怎么样?”
“嗯……”江砚也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毕竟女孩子家的东西,他也不太了解。
裴空逐作罢,直接把他挑中的几件东西一股脑地买下来:“算了,我也不知道那北留公主到底会喜欢什么,总之,挑好的买就是了。”
他们手牵手的样子似乎吸引了更多的目光,江砚有些不太好意思,试图抽手出来,被裴空逐发觉,反而握得更用力了。
江砚只得一边转移裴空逐的注意力一边暗自用力:“你替那公主买东西,应当把阿欢和贺小姐叫出来才是,叫我出来又帮不上你的忙。”
裴空逐眉角眼梢皆带着笑意:“也不全是替那公主买的,待会儿还得去给咱们的太子殿下挑呢。叫你出来,主要是想跟你一起挑,毕竟,他比较喜欢你送的东西。”
江砚有些疑惑:“太子殿下?他应该什么都不缺吧?为何要给他挑?”
“快到他的生辰了啊,你不知道?”
一国之君和储君的生辰向来都是普天同庆的,但江砚在真正认识秦向枝之前,并没怎么关心过这种事。
江砚最终没能挣脱出来,被裴空逐拉着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穿行。
四周传来市井小贩们吆喝着的声音,琳琅满目的商品摆放在街边,好吃的小点心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到底挑什么才好啊?玩儿的东西又怕他玩物丧志,吃的用的东西比不上宫中,名家诗书他肯定又不喜欢。”裴空逐带着江砚逛了一圈,始终没挑到如意的东西。
“按你这么说,往常挑什么就挑什么就是了,反正他也不缺。”
裴空逐笑笑:“生辰一年才一次,哪能这么随便。”
说完,他又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赶紧问道:“话说,认识你这么久,也没见你过过生辰,你生辰到底是什么时候啊?”
江砚眼中闪过一抹恓恓之色,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夏日。”
但接着他又摇了摇头:“也不是。”
裴空逐看他这样子,在一旁干着急:“到底是哪天?”
“六月初五,和萦怀同一天。我被萦怀父母捡回家之前,一直生活在山林中,当时年幼,根本不知生辰为何物。后来被萦怀父母捡回家,省的麻烦,便干脆让我和他在同一天过。”
裴空逐听他说完,神色忽然变得凝重,思绪飘回到他向江迟暮询问江砚的身世那天。
被捡回来的孩子,连生辰都是蹭着别人的。
江砚继续说完:“后来被义父带回家,这一传统也不曾变过。”
“夏日里挺好的。不过我觉得你一定是在一个春光明媚的春日里出生的。”裴空逐也十分明媚地笑了两声。
江砚面上轻笑,但眼神不含半分笑意:“什么季节都好,只希望我出生的那一年不是个灾祸之年就行。”
裴空逐立刻打断他:“什么灾祸之年,大秦国力强盛,连年丰收,别说你还未及冠,哪怕往上推三十年,也没出现过什么灾祸之年。”
江砚笑笑不说话。
但愿如此。
但愿自己不要是被视为所谓的不祥之人而被遗弃的就好。
—
皎月当空,清风徐徐。古朴的小庙内,一尊庄严肃穆的佛像高悬在殿堂之中。
秦深栀和段与适并肩而立,在佛像前跪下,浓厚的香火气与两人虔诚的信仰紧密交织。
秦深栀素衣如雪,面容柔媚,洋溢着虔诚和安宁。她轻轻闭上双眼,双手合十,心怀敬畏地向佛像虔诚祈福。哪怕是跪着,身姿也优雅端庄,仿佛一朵开得轰轰烈烈的莲花。
段与适跪在佛像前,悄悄转头看着她,如果目光有温度,秦深栀的身上必定着了火。
他暗自回忆着与她的点点滴滴,那份抑制不住的情感在心中暗潮汹涌。目光扫过秦深栀合掌的手掌,白皙修长如嫩藕,如果能够握住她的手的话,手心一定是温暖微热,就像当年两人灵魂相触的温度。
“你再盯下去,我可不陪着你跪了。”秦深栀出声提醒。
段与适轻笑一声,收回目光,他默默地闭上眼睛,许下愿望。
再次睁眼时,身边已空无一人。段与适立刻起身追了出去,一出门就看到站在台阶上的秦深栀的背影。
秦深栀缓缓抬起手臂,感受着宫装袖口间的轻风拂过。段与适走至她身旁,收不住的笑意在唇边荡漾:“栀栀,你许的什么愿啊?”
不等秦深栀回答,他又抢先说道:“我知道,又是诸如山河无恙,国泰民安之类的吧?我说,你就不能有点新意吗?比如寻得一个好驸马之类的?”
秦深栀瞥了他一眼:“我是大秦的公主,不是哪个驸马的栀栀。那段侯爷呢,许的又是什么?”
段与适眉飞色舞:“我可不能告诉你,听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秦深栀懒得搭理他:“兵书呢?拿来,我要回去了。”
“别急着走嘛,你真是来拿那兵书的?我还以为你是来见我的呢,谁出门还带本兵书啊?我又不是出来打仗的。”
秦深栀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也清楚他的性子,不欲于他多做纠葛,抬脚便要走,被段与适一把拉回来了。
不远处张灯结彩,人声鼎沸,可这一带位置偏僻,地处寺庙后堂,静谧得很。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他们俩之间微弱的呼吸声回响在庙堂中,温柔缱绻的氛围渐渐弥漫开来。
突然,段与适极其严肃地开口:“栀栀,南宁内乱,过不久也许我就要回去了。不知什么时候会再来。”
秦深栀闻言愣了一下,她不做声,段与适继续说道:“栀栀,就今晚,就当做你的送别礼物,留下来陪我好吗?”
他言辞恳切,说得动容。此刻寺庙内香烟袅袅,月光透过高窗洒在青石地上,泛起一片银光。
段与适出来时并未关门,那尊巍峨庄严的佛像屹立在殿堂中央,散发着肃穆与神圣的气息,就这么静静的注视着他们。
秦深栀不答,她的眸子深邃如潭水,微微泛起柔情的涟漪。段与适看着她的嘴唇,本来还有些犹豫不决,但在他看到她手上戴着的那串绿色玛瑙后,果断地俯身亲了下去。
接吻的那一瞬间如同一道电流,在秦深栀身体里迅速蔓延开来。
段与适轻柔地握住秦深栀的手,她的手掌传来的温度果然如他想象那般温暖。心跳加速,紧密贴合的身体逐渐靠近。段与适的大手温热地覆盖在秦深栀的背心上,迫使她又离自己近了一些。
秦深栀闭上双眼,段与适透过月光洒下的影子,能够看到她正在微微颤抖。
秦深栀脸颊微红,月洒在两人身上,勾勒出他们紧密贴合的身姿。
“栀栀,我的栀栀啊……”
段与适抱着她,用手抚摸着她的发丝,他的喊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宛如山岳间回荡的钟声,唇齿之间也有掩藏不住的爱的呢喃。
整个寺庙突然安静得只听得到彼此的心跳声。
也许是抱得太紧的缘故,秦深栀觉得连自己的温度也融入对方的身体,仿佛要将灵魂也融为一体。
再一次,段与适的嘴唇轻触她的唇瓣,像是触碰到了一朵娇嫩的花瓣,两人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用舌尖轻轻□□秦深栀的唇瓣,细腻而温柔,引得她连骨头也有些酥痒。
随着接吻的深入,段与适的双手渐渐环抱住她的纤腰,将她的身体更加贴近自己。秦深栀纤细的身姿仿佛一片轻柔的薄雾,但身上时而发凉,时而滚烫,野火直烧上身来。腿有些发软,她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好让自己不至于倒在他的身上。
舌头似乎都有了自己的语言,交缠在一起,灵巧地探索对方的牙关,呼吸交织,越发急促而饱满。
他们每一次接触都仿佛要点燃彼此内心的火焰。
想沉浸在这份浓烈而甜蜜的爱意中。
是秦深栀那时唯一的想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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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 5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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