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先生摆摆手走了,步伐轻巧得像是刚在夏祭偷完一个甜筒的狐狸精,潇洒地消失在人群之中。留下以藏和阿浅站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夜风微凉,街道上的喧闹声逐渐退去,空气中还残留着些许鞭炮的硝烟味。
以藏望着阿浅那双澄澈如水的眼睛,心里突然冒出一个莫名的想法:
——不行,这狐狸长得太狡猾,讲话又滑头,笑起来还带坑,不能让小孩被拐跑了!
说真的,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有朝一日站在“防备陌生大人接近我家崽”的立场上,莫名升起了几分“少跟那家伙玩在一起”的老母亲护犊子情绪。
这让以藏陷入了一种复杂的自我否定。
喂喂喂,我可是黄金单身汉诶!虽然目前没有恋爱对象吧,但怎么突然就进入爹系剧本了!而且先不说性别,年龄也不对劲啊!!
以藏一边在心中爆炸吐槽,一边努力维持表面镇定。他咳了一声,尽量用一种平和又权威(?)的语气开始解释:
“那个家伙啊,他叫香克斯,是……嗯……”
他话说到一半,突然卡壳了。
啊这……香克斯到底是啥来着?要说是海贼吧……
可是——前几天在马尔科教阿浅学字的时候,有特地解释“海贼”这个词吗?会不会她脑袋里已经默默配上了“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血腥图鉴?那她要是知道我们也是海贼,会害怕吗?
不不不,先不说,得缓缓,缓缓。
“他是……那个……卖鱼的。”
以藏一脸正经,“跟咱们老爹一样,都是搞海上批发那一块的。”
嗯,没毛病。新世界偶尔捕捕海王类也是业务的一部分,顶多是稍微夸大了一点职业广度。对吧!
阿浅却突然瞪大了眼睛,眼神透着十足的认真,笔一挥,在小画板上写下:
——“老爹是谁?”
以藏头皮一炸,连忙收了心神。
啊,对。这些日子,最开始小孩一直呆在房间养伤,后来表面的伤稍微好一些后也一直只在有限空间里进行语言教学,日常直接接触的对象就是马尔科、以藏、萨奇、比斯塔等队长以及一些不是很有存在感但是人很nice的船员们。
小孩那时候太脆弱了精神状态一点都不稳定根本没来得及有机会见老爹啊!!!
只有单方面的老爹知道阿浅的存在啊!!!
这也太尴尬了吧!!
完了完了,他还没准备好怎么以一种适合儿童阅读的方式描述“世界最强男人兼震震果实能力者”的存在。
“老爹啊……”他一边思索一边带着她慢慢往燃放烟火处走,“老爹就是我们这艘船的船长,是个很厉害、很厉害的大人。”
“他个子超级高,一抬手能抓住海王类的鼻子;力气大得能把整座山震碎;但是啊,他从不欺负弱小,还会给我们买很多很多肉吃。”
“最重要的是——他很温柔。”
阿浅听得很认真,小小的脑袋像捣蒜一样点了点,显然对“能抓住海王类鼻子”的设定特别有画面感。
而以藏心里则在哀嚎:
这一路回来解释得也太累了,真是全场在线演出、睁眼不眨地讲故事,还得顺便美化职业……我一定要回去跟马尔科请报工伤——心惊胆战险些社死系列。
这就好像让一个本该潇洒走位的枪手突然兼职起了幼儿园讲解员,带娃不易啊!
——
那天晚上,烟花在夜空中绽开。
阿浅站在高高的港口石阶上,看着整片夜空被染成五彩斑斓的模样。她没有说话,但那一刻,她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轻柔的微笑。
很淡,但以藏看见了。
他悄悄弯曲了手指平复了内心的情绪,心里想:行吧!一点不累!再来几次他也可以!
这一瞬间,他要永远珍藏!
——
回船的那一刻,船员们就像等待小孩归家的老父亲、老母亲一样围了上来。
“哟,小姑娘回来啦,玩得开不开心呀?”
“我给你留了糖果!是那种草莓味的,甜甜的希望你喜欢!”
“以藏哥哥有没有带你看烟火?那可是索塔岛最有名的节目!”
阿浅点点头,眼里藏着一点微光。她从怀里抱出那个精巧的金鱼罐子,金鱼还在水中悠悠地摇着尾巴。
“唔——”萨奇感动得当场鼓掌,“你看她的小表情!果然是玩得很开心啊!”
热情瞬间飙升,大家围得更紧了些。
以藏只好一边护着阿浅一边皱眉,语气温柔却坚定:“别围啦,先让她去休息!”
“哦对对对,乖孩子要早睡早起!”
“我们太激动了哈哈……”
阿浅并不知道,就在不远处的另一侧,几个大人已经开始焦虑地团团转。
她回了房间后,以藏本想去找马尔科商量点事情,结果一回头,正好看见马尔科和比斯塔站在角落低声说着什么。马尔科的眉心皱着,比斯塔的手指还在下巴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挠。
“……怎么了?”以藏走过去,压低声音问。
马尔科抬头看他一眼,没有绕弯子,开门见山:“老爹说,他想见见阿浅。”
空气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比斯塔的手也停住了,语气不太自然地重复了一句:“明天?……是明天吗?”
马尔科点点头:“我刚才跟他说了,阿浅今晚看了烟火回来,很开心。他听完以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就说——‘明天,把她带来见我吧。’”
比斯塔沉默了一下:“……也对,是时候了。”
“我想起来了!”以藏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低声爆发,“我们在索塔岛的时候遇到香克斯了!那家伙还戴着狐狸面具装神弄鬼,我严重怀疑他是专门来探情报的!”
“更离谱的是,刚才阿浅还问我‘老爹是谁’!我怕她还没搞清楚‘海贼’是干嘛的,就临时脑抽说了一句我们是‘卖鱼的’……你们可千万别露馅了啊!”
马尔科&比斯塔:???
路过的萨奇&乔兹:????
“所以你就把世界最强男人说成了……搞水产的?”
“很合理吧?”以藏理直气壮,“海上作业、偶尔打捞、批发肉类……和我们日常生活也没差多少嘛!”
“行吧……挺抽象的,我……我喜欢。”萨奇一边捂嘴偷笑,一边竖起了大拇指。
马尔科揉了揉太阳穴:“香克斯那件事我会去跟老爹汇报。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老爹要见阿浅这件事。”
他们三人都沉默了一会儿。
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见面,而是关系到一个新生命,是否能够真正地,被接纳进这个不平凡的家。
——
阿浅安静地坐在窗边,小手还轻轻地摇晃着金鱼罐,屋内的灯光柔和,她的眼神也变得柔软。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那个人,会是怎样的存在。
以藏站在门口,看着她发呆的模样,心里忽然有点紧张。
“……老爹说明天要见你。”他试探着说。
阿浅愣了愣,缓缓抬头。
“你别担心,他……就是个个子比较高,声音比较大,爱喝酒,但其实很温柔的人。”以藏一边比划着,一边努力挑选着不吓人的词汇,“你想,他连我都敢收,你就知道他有多宽容了。”
以藏试图通过贬低自己增强阿浅的自信心(bushi)。
阿浅歪着头,像是在认真理解以藏说的每一个字。
她没有表现出特别明显的反应,但内心却在悄然翻涌。
讲心里话,她现在心里更多的是好奇,而不是害怕。
甚至她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大家要露出那种微妙的紧张神情——像是要带她去见某个特别难以接近的大人物一样,谨慎、局促,连一向从容不迫的马尔科哥哥都有些语气不稳。
是担心她不被船长接纳,被赶走吗?
这个可能性,她当然想过。但说实话——她并不觉得自己非得被接纳。
她本来就不是属于这里的人,不是吗?
她只是一个意外掉进来的异乡人,一只走错了巢的小鸟,一段被捡到的未知碎片。比起什么归属,她已经习惯了做一个“过客”。
被抛弃、被放弃、被忽略——对她来说,这些都不新鲜。
在她过去的记忆里,离别和失去是常态。她不是那种会指望奇迹发生的小孩,因为她知道,奇迹通常不会降临在她这样的人身上。
她甚至已经练就了一种奇妙的钝感:当有人对她好时,她会感激;但一旦那些温暖消失,她也不会觉得特别痛苦。因为她早已为离开预留好了余地。
可即便如此,阿浅还是有点期待。
也许是因为,以藏哥哥试图用各种可爱的方式来缓和气氛——比划、开玩笑、甚至故意贬低自己说“就我这种人都能被收留,老爹当然好说话啦!”那种用力轻松的语气,其实暴露出他对这场见面的重视。
也许是因为,她从这些哥哥们的言语和行为中,读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归属感。是的,他们从未逼问她的过去,从未强行突破她的沉默,他们用自己的方式让她慢慢有了“今天”“明天”这样的念头。
她有点想知道,“未来”是怎么回事了。
所以她好奇。
那个被称为“老爹”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是会发出“咚咚咚”笑声的巨人吗?是像萨奇哥哥说的那样,一边大口喝酒一边大声念叨“家人就是一切”的大块头吗?
他真的像大家说的那样,有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却又愿意弯下腰,给一个孤儿一个家吗?
她突然想起,萨奇哥哥曾在厨房一边炖汤一边和别人说过——“老爹收留了我们,是因为他不想看到还有孩子像他年轻时一样,在世界上孤零零地活着。”
只是当时她情绪不佳加上语言还不是很熟悉,没能反应过来。
而她也隐约听到过,以藏哥哥其实也曾是一个流浪的孩子。
原来啊,船上的人们,大多数也都和她一样啊。
所以他们才那么紧张吧。担心“她”被赶走,也担心他们共同守护的小家,没办法容纳她。
他们在意她,也在意这个家。
想到这里,阿浅垂下了眼睫,指尖无意识地搓着袖口,轻轻地、慢慢地,像是在酝酿一种她从未真正说出口的愿望。
她想看看他。
不是为了被接纳,也不是为了证明自己。
只是,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会让那么多“没有家的人”,愿意称他为“老爹”。
她从未拥有父亲。
但她想知道,父亲,会是什么样子呢?
宝们~本文是没有存稿的,每天都是现码的,所以我只能努力更新了。因为是第一次写小说,加上日常学业还是很繁重,所以非常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想要跟大家的互动,因为这样我就会在很辛苦的日常中有动力继续前行。爱你们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老爹是谁?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