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不舍地离开小吃街后，三人一路询问，终于问到了一家口碑还不错的贩香摊子，位置极其偏僻，所谓香香不怕巷子深。
制香人是一位年轻姑娘，但眉眼之间透着成熟，显然阅历颇深，“买香啊……能问一下所为何事么？”
叶应晚：“是这样的，我天生不能修炼，所以想来看看，有什么能开悟的香。”
制香人拿出一个手垫，“天生不能修炼……这样吧，你伸手过来，我替你把把脉。”
叶应晚闻言照做，伸了右手。
桑：“没想到您还会把脉。”
制香人：“一点皮毛，登不得大雅之堂。”过了一会儿，“确实奇怪，五脏雾蒙蒙的，像是罢工一般，留不住灵气……”
榆：“那有办法么？”
制香人：“我也未曾见过这般情形，但看起来像是心理作用，以香解之，确为佳径，不过，我不确定我的香是否有用。”
叶应晚：“总得试一试。”
“嗯，容我调配一二。”制香人回了屋子，过了一个时辰才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香炉，“香在里面，我想着你们也没有香炉，便给你们配套了一个。”自然是要加钱的意思。
叶应晚接过：“谢谢。”
桑问道：“这其中有什么要点吗，或者说……忌讳？”
制香人：“点燃就行，另要心诚。”
“多谢提醒。”
……
回到客栈，三人先叫了热水，一路风尘，自是得好好沐浴一番，还得把新衣裳过一遍水，明日好穿。
穿着亵衣，围坐床上。
桑：“晚晚，你准备好了么？”
叶应晚盯着香炉，深呼吸，“我准备好了。”
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晚晚，别紧张，我瞧那人的道行也不怎么深。”
“嗯，只是试一试罢了。”
桑揭开炉盖，施了个点火术，香条并不会燃起来，只是冒着青烟。盖上盖子。
叶应晚闭上眼睛，慢慢感受。
昏黑的眼前逐渐清明，浮现出来荒山山顶的景色，那座石像，那把伞。
叶应晚转来转去，什么也没有发现，她是在这里凭空出现的，与她不能修炼好像有直接的联系，那么又是什么样的联系呢？人族生来便是第一境，她……当真是人族么？
不管是不是人族，她五脏里雾蒙蒙的东西也确实存在，又是因着什么。
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香已燃尽。
清明又复昏黑，叶应晚睁眼，叹了叹气，摇头，“我看见了荒山山顶那座石像，除此之外，没别的了。”
榆：“荒山？我们就是在那里捡到晚晚的呢，虽说身世离奇，但为什么不能修炼啊……”
桑：“或许山神不能修炼吧？”
叶应晚：“我确实是人，嗯……一个凭空出现的人？”
“没事的。”桑安慰道，“那制香人不也说不敢保证么，或许……我们该参加一下那什么「试香大会」？”
榆附和：“对，那五位仙人的香不是招牌么，肯定能有用的！”
叶应晚点点头：“正好，我也想到了一些关于制香的知识。”
桑把香炉拿去了桌上，“那好，我们先休息吧，明天再去探探那试香大会的虚实。”
“嗯嗯。”
“好嘟！”
熄了灯，叶应晚终于露出失望的表情，连带着心跳也快了些，那个制香人看起来很厉害，连她也不行么？
桑依旧揽着她，轻轻拍着。
……
天亮，榆第一个醒过来，眼里全是对新衣服的渴望，不过她不会穿，还是叶应晚和桑帮她穿的，刚刚披上，果然变成了合适的大小。
一身藕粉色，好似迟来的朝气。
叶应晚觉得缺了些什么，索性帮她梳头扎辫，果然，忽然就灵动了起来，就如……月移花影，轻巧可爱。
系好衣带，榆转了转，闹着也要帮两人穿，桑先试了那套烟雨江南，清清冷冷，朦胧似幻，很适合她的穿衣风格。
穿上后，一如窈窕淑女，温婉而又疏离。
叶应晚帮她扎了个发髻，用的是一根竹簪子，最与青衣相衬。
最后，桑榆姐妹帮叶应晚整理了那套玉瘦檀轻，浅浅梅红衬得人冰清玉洁而又有一种飘摇破碎之感，偏偏叶应晚生得一双含情眼，青丝散落，凭添无辜。
衣裳可开肩，叶应晚自然而然忽略了这种穿法，毕竟太过大胆，但桑不懂，替她拉开了些许，露出了锁骨处的牡丹刺青。
桑十分满意：“晚晚，这样才好看嘛，红梅白雪最为相配！”
叶应晚连忙合拢，“桑姐姐，你胡乱说些什么？这可不兴露……”
榆：“晚晚你也太古板了，等我长到你这么高了，我也这么穿。”
叶应晚：“你人小小的，想法还挺多。”
榆又叉腰：“我可不小了，足足有你年龄的两倍还多呢！”
桑拆台道：“晚晚指的可不是年龄。不过晚晚……你什么时候刺的？”她并不是追责，毕竟刺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为什么光刺叶子……不刺花呢？
叶应晚摸了摸锁骨，“在牡丹陷落的时候，花经曾跑进我体内，拿出来后，便留下了这样的纹路，当然了，是我愿意给司小姐的，不是她强抢的。”
榆：“花经？竟还有这样的副作用么？”
叶应晚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不疼，我也就没管了。”
桑：“要不再补朵花上去吧，这样看起来很单调，万一日后被你妻子瞧见，怀疑你的审美怎么办？”
叶应晚：“……这，日后再说吧。”
桑：“也是，我先替你留意着，现在，该去瞧瞧那什么试香大会了。”
“嗯嗯。”
……
出门，那老板又惊又疑，她何曾接待过这三位仙子，气质倒是亲切，但衣着……总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而且，一点也不喧宾夺主。
“三位，要……出门去啊？”
“嗯嗯，老板，之前你说试香大会正在筹办中，那么，它何时才举办呀？”叶应晚问道。
老板：“还有十多天呢，不过，三位肯定不清楚流程，需要我讲解一二么？”
“有劳。”
老板：“十多天后是初试，所有人都可参加，若香入选，则可以参加第二轮，若第二轮也入选，则可以参加第三轮。这初试的题目，是「简约」，三位得提前准备才是。”
桑：“题目都给出来了么？”
老板：“只有初试的给了，其它的我也不知，这试香大会，自然得以试香开场，不然就吸引不了观众了。”
榆：“好朴实的理由……”
叶应晚：“简约？”
老板：“香的理念有很多，这自然也是其中一种，届时，会有五位窟主选出最为符合理念的几款香，以供入围。”
桑：“如此看来，我们的时间似乎不多了。制香听起来是一件很需要时间的事。”
叶应晚微笑：“桑姐姐不必担心，我心中已有想法。”
老板：“那就祝三位得偿所愿，另外，小店无偿提供早餐哦。”
榆眼前一亮：“无偿早餐？”
桑：“那就麻烦老板了。”本想出去转转，了解情况，顺便吃饭的，没成想老板都解决了。
叶应晚：“谢谢老板，我们兴许会多住几日，等到走时再一并结账，可以么？”
“自是可以的。”
“谢谢。”
……
吃完早饭，又困了，那就睡。
果然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桑榆姐妹自从早上没修炼后，现在越来越困倦，不睡到中午根本没有精神。
叶应晚下定决心要纠正她们的坏习惯，嗯……从明天开始。
睡饱了，但又饿了。
这次三人选择出去吃，顺便叶应晚要买一些制香的食料，哦不，材料。
都怪这口火锅，太香了，榆连连称赞：“五香窟真是个妙地方，竟能制出如此美味的火锅底料……”
桑也点头：“真想买点备着。”
叶应晚耐不住辣，只能频频含牛奶，“想必是秘方吧，哪能轻易卖人。”
这时上菜的人来了，“不是哦，只是香料有点难找，所以一般不卖人，想要清单的话可以给你们呢。”
叶应晚：“……好吧，那来一份。”
那清单足足有一本小书似的厚，包括用料，熬煮方法，蘸料什么的，可谓应有尽有，叶应晚：“这肯定是商业机密……”
上菜人摇头：“不是哦，好的服务态度才是商业机密呢亲！”
桑感触良多，“原来如此。”
叶应晚默默嚼蘑菇，不打算说话了。
吃撑了好散步，顺便找一找卖酒的地方，桑：“制香还要用到酒么？”
榆：“买酒是为了制香么？”
叶应晚：“香道没有定式，万事万物皆可入香。酒自然也能。”
桑：“香道文化，博大精深。”
那黄酒富含灵气，极为精醇，勾得榆非常想尝一尝，叶应晚当然给桑榆姐妹都倒了一小杯，但她自己不喝。
辛辣，甘甜，香醇绵软。总的来说，桑榆姐妹都不喜欢，不如奶茶。
榆：“晚晚，你只买了黄酒和楠木粉，这就够了么？单靠它们能制出什么香？”
叶应晚笑道：“当然不止这两样，重头戏可是阿榆捡的松塔。”
“松塔也能制香？”两人都很疑惑。
叶应晚：“取果鳞，浸黄酒七日。晾干，研磨，过筛，混入楠木粉，封装。”
桑：“楠木粉有什么作用。”
叶应晚：“楠木粉是制香时常用的一种粘和剂，可以理解为骨头，有了骨头，才可以附着血肉。”
有法术帮助，取果鳞并不难，取了一小盒后，封入黄酒，静待七日。
七日后，恰逢一个好天气。叶应晚便将果鳞取了出来，放在窗户前晾干。
研磨时，叶应晚找老板借了石罐和捣药杵，她并不想让术法参与这一步，桑榆姐妹自然也理解。
磨了叶应晚老长时间，终于磨得和楠木粉一样细，筛出最细的，混入楠木粉，加水调和。虽说楠木粉燃起来没什么味道，但还是要合适些加，能塑型就好。
叶应晚洗了好几次手，才开始揉，最终揉成了一颗黑褐色的小团，装入小瓷罐密封，是为醒泥。至此，已然完成。
不过直接点起来可能会有些呛人，还是得放进香炉那样的物件中，以除去干燥之气，只留本香。
醒泥五日，试香大会开始。
场地选在五窟中央一片幽静处，在闻香之前，不宜熏染别的味道，所以这周围未设有祭坛，而且没有风，以防香味掺杂。
人很多，但都规规矩矩的没有闹腾，只捧着自己的作品。
三人中自然只有叶应晚参赛，叶应晚看向周围的五座亭阁，轻纱相隔，里面设有桌椅，也十分地“简约”。
主持人忽然欠身：“恭迎五香窟主！”
五根绸带自云端飘下来，随之而临的还有五位女子，翩若惊鸿，皆以轻纱掩面。
落地后，约定俗成般走进了各自的亭阁中，每座亭阁前也开始排起了长队。主持人宣布：“试香大会正式开始，请有序排队，入阁后，燃香即可，切莫喧哗。”
亭阁各有颜色，叶应晚挑了一处白色的。只不过排队的人很少。
“那白色的亭阁可是吴仙子的道场，历来是最不好过的呀……”
榆：“要不……咱们换一处吧？”
叶应晚抿唇：“算了，许是我命该如此。”
自亭阁外面是闻不出任何味道的，不过能听到些说话声。
“仙子，我这香可算入围？”
“客人可否记得初试的考题？”
“简约？”
“嗯，客人这香，若没个十年半载，怕是难以制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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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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