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月学姐比他们高一届,这个学期结束之后,她就会去欧洲上艺术学院了,虽然心中十分不舍,但余笙桥能够在学校里跟她相处的日子事实上已经不多了。
结月学姐一直对他帮助很多,余笙桥对她充满感激,想着要送她一件像样的礼物作为临别赠礼才好。
他闲暇无事的时候会去商场逛一逛,但看来看去也没什么特别中意的。结月学姐也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什么都不缺,余笙桥最后决定亲自做一样手工礼物送给她,这样可能才比较有诚意。
余笙桥来到话剧社,正好只看到了结月学姐在化妆室里,正在摆弄模特身上的服装。
“学姐,这个送给你。”余笙桥双手递出了一个盒子。
“这是什么?”结月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拆开了纸盒的包装,里面是一艘手工组装的木制帆船摆件,非常精美。
余笙桥花了不少时间,才完成了这件工艺品的手工制作,他推了一下眼镜,冲结月腼腆地笑了笑,“你快毕业了,我也没什么好送给你的,这个就当留个纪念吧。希望学姐你以后的生活事业,都一帆风顺。”
结月学姐一副颇受感动的样子,把这份充满爱心的礼物收下了,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哎,余笙桥,你人怎么就这么实诚呢?”结月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竟然充满了伤感与叹息。
余笙桥不好意思地笑笑,“一直以来,你都很照顾我,真的,我很感谢你。”
结月看着他,突然伸手用力扯了扯他的脸皮,余笙桥顿时吃痛。
“学姐,你干什么呀?”他捂住自己的脸颊,不解地看着结月。
结月学姐的眼睛竟然有点发红,也不知道是因为被他感动到了,还因为其他什么。
结月叹了口气,说道,“余笙桥,虽然你真的是个好人,但很多时候,人还是自私一点好。”
看着结月学姐突然变得严肃的表情,余笙桥一怔,眼神中流露出疑惑,像是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结月揉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又冲他一笑,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样子,真的让人很不放心啊!”
“学姐,你在说什么啊?”余笙桥仍然听不明白。
结月顿了顿,才注视着他的眼睛,语重心长地说道,“不是所有人对你的好,都需要你百分百去回报的。可能有些东西对你来说很重要,但对给予你的人来说,也许什么都不算。”
余笙桥一愣,忽然就理解了她委婉的劝告,霎时间满心苦涩,却无法做出任何回答。
最后,余笙桥冲她勉强一笑,道,“学姐,你不用担心我,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结月又叹了口气,也没再说其他什么了,举起拳头和他碰了碰,笑道,“我也会祝福你好运的!”
余笙桥刚从话剧社走出来,正要回教室,却没想到在路上碰到了丰城。
自从上次被江拂晓教训之后,丰城在学校里的嚣张气焰就收敛了不少,虽然仍是一副校霸行径,但他很久没来找过余笙桥的麻烦了,除了最近。
余笙桥也早就总结出了规律,他在这所学校里的处境好坏,完全视杨羽对他的态度而定。其实余笙桥自己也有感觉,丰城他们和杨羽走得太近了,隐约是知道余笙桥和杨羽之间的关系的,所以丰城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复杂意味,对他也客气了不少。
但最近大约是看杨羽同意去追求新校花,丰城他们便觉得杨羽对余笙桥也不过如此,才又开始明里暗里找余笙桥麻烦。
此时,丰城和几个男生拦住了余笙桥的去路,开口就讥笑嘲讽,“余笙桥,你没事就往话剧社跑,怎么,你是想追陆结月那个男人婆?”
余笙桥略略低下头,就想从他们身旁绕过去,但其他两个男生也跟着围了过来,挡在了他面前。
丰城冷笑着道,“还真别说,你们俩某种意义上还挺般配的!一个像娘们儿,一个男人婆!不过即使是陆结月那种男人婆,也不是你高攀得起的,劝你省省吧!陆结月可是有婚约在身的,你要是继续围着她转,当心她未婚夫会来清理害虫!”
他们没事也会找茬来挖苦嘲笑他,说这些话也不会让余笙桥格外难受,但听说结月学姐有未婚夫,多少还是让余笙桥感到有些震惊。
他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本以为免不了一顿打,但丰城最后只是嫌恶地瞪了他一眼,就走开了。
余笙桥还在诧异他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放过了自己,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天真。
当天放学后,余笙桥正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离开学校还没走出太远,旁边突然有一辆路虎急刹停在了路边,然后车上跳下来一个又高又壮的胖子,拦住了余笙桥的去路。
余笙桥惊恐地抬起头,看向面前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你就是余笙桥?”这胖子看上去跟他们差不多的年纪,穿着桐花中学的制服,此时正凶神恶煞地瞪着余笙桥。
余笙桥不敢答话,只白着脸,警惕地后退了一步,“你……你是谁?”
胖子冷笑了一声,脂肪堆积过多的脸上,眼睛只剩一条缝,显得凶恶又猥琐。
余笙桥转身就想跑,却被跟着胖子一起过来的另外两个男生按住了肩膀,接着余笙桥腹部就重重挨了一拳,让他顿时眼前一黑,头晕眼花起来。
余笙桥被他们拖到了旁边的一条小巷里,被不断地拳脚相加。他缩在墙角,一声不吭,无论怎么挨打,始终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这不是他第一次遭受暴力,只是这次不会再有人来救他了。
那胖子看他缩在地上跟死人一样没有反应,大概也消气了,最后朝他狠狠踢了一脚,恶声恶气地骂道,“再敢缠着陆结月,就让你滚出这间学校,明白了?!”
余笙桥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毒打,再蠢也该明白过来了。
他这种人原来连跟结月学姐这种大小姐做朋友都不配。他跟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爱情不配,友情也不配。
在他们离开之后,余笙桥缩在地上,过了许久才撑着墙壁,勉强站了起来。浑身上下都很痛,身体就跟要散架一样。他擦了一把嘴角的血迹,扶着墙壁,摇摇晃晃地朝巷子外面走去。
他回到家里,把沾满血迹与灰尘的校服脱下来,放到洗衣机里清洗,又洗了个澡,拿出上次用剩的药膏,涂抹身上的伤口。
做完这一切,他才满身疲惫地躺倒在床上,睁眼望着天花板。身体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但余笙桥已经不想再流泪了。
软弱的哭泣改变不了他的处境,无人在乎的眼泪流了也是白流。
次日他自然无法去学校,正一个人坐在家里看书,突然听到了外面传来急促的门铃声响。
余笙桥不由一愣,旋即心中忽然涌起非常不祥的预感。会到他家来的,除了杨羽也只有催缴水电费的物业,但杨羽从来不会这么粗暴地敲门。
迅速换上一身居家服,余笙桥来到房门口,警惕地从猫眼朝门外一望,门口站着的两个人,让余笙桥浑身的血液都瞬间凝结了。
催赌债的人太久没有上门,余笙桥还以为他们不会再来了。
他不敢开门,但门外的人并没有放弃的意思,锲而不舍地不断摁门铃,甚至是直接大力拍打着房门。大门震动不已,每一下都像敲在了余笙桥的心脏上,让他惶恐万分。
担心吵到周围的邻居出来围观,余笙桥最后不得不哆嗦着打开了房门。
进来的两位催债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矮的那个戴着一副金边眼镜,西装革履的,夹着一个公文包,斯斯文文,看着像个普通的上班族。高的那个身高甚至超过了一米九,身材壮硕,面相凶狠,皮肤黝黑,胳膊上全是刺青,看起来就来者不善。
催债人走进了他的家门,就东张西望四处打量,看到余笙桥家里添置的新家具,那个斯文的西装男就笑了,接着余笙桥就被高个子抓起来,摁坐在了餐桌旁。
西装男叹了口气,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然后从公文包里取出几份文件,摆放到了余笙桥面前,道,“你跟你妈,很不老实啊!既然买得起这么贵的家具,能够继续在北高这种学校读书,没道理一分钱也还不起啊。”
余笙桥脸色惨白,不可遏制地发着抖,哆嗦着道,“我妈一直没有回来过……”
西装男笑了一声,显然根本不信他的话,看他的眼神跟毒蛇一样冰冷,且充满危险,“本来看你年纪小,打算放你一马的,但既然你跟你妈都这么不老实,就不要怪我们先礼后兵了。”
西装男拿出一支笔递给余笙桥,指着他面前那几份文件,道,“这是你妈签的借款合同,本金八百万,利息两个点,到现在本息差不多一千万了,一分钱都没还过。你也有十七岁了吧,既然你妈不肯还钱,就你来吧。”
他们之前也上门来催过债,但从来没有说过具体的金额,看着那合同上白纸黑字签下的天文数字,母亲熟悉的笔迹,余笙桥只觉眼前一黑,天昏地暗。
这么多钱,难怪他妈要抛下他出去躲债。
西装男把一份打印好的文件推到他面前,把签字笔塞到了他手里,心平气和地道,“来,签个字吧。”
余笙桥死活不肯,他知道一旦他签下这张字条,他一辈子就都完了。
见他不肯就范,身后的那个高个子取出了一把小刀,将余笙桥的右手掌按在桌面上,锋利的刀口就摁在了他的小指头上。
西装男对余笙桥和气地笑笑,推了推眼镜,眼中一片寒光,“小子,你有十根指头,所以,我们给你十分钟的时间考虑。”
刀刃一寸寸地往下压,看到刀刃划破皮肤,鲜血渗透出来,强烈的恐惧让余笙桥猛力挣扎起来,拼命把自己的手往回缩,面目扭曲,神情间一片绝望。
西装男见他这样,便示意高个子放开他,重又把笔递到了他手里,道,“这就对了,你先签了,我们再告诉你,你该怎么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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