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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32.死者生,生者活

1.

他挥来的豆子被我偏身躲开。见我不似常人那般好对付,老头抬起枯枝似的手猛抖了下腕,便有一串金光从袖口发出,向我飞来。

那物细若牛毛,亮如雨丝,近到面前,方看清是五六枚绣针,我挥剑格挡之下,两种金属竟撞出一阵剧烈震颤,有股热麻麻的力量从剑身一路传到虎口之上,我后退好几步,才将这股怪力卸掉。

真是邪门,我眼睁睁看着被击落的牛毛细针凭空飞回老头手中,他转腕横抹,将针整齐收在指缝,大概是针鼻处挂着细线由他操控。此人学的是抟丸打穴的功夫,能把内力集于细微之物上,连绣花针都有千钧之重。

现在想来,那夜我偷听墙角之举着实冒险,若不幸惹他发现,应是凿骨穿肉的下场了。

他比我想象中厉害,却不意味着我没有破敌之法,我可以旋剑为盾,快攻近身。暗器只对远距离有效,任他手中有什么提线,我一剑斩断,看他怎么办!但我余光又瞥见黎大人,觉得这计划不妥。

黎大人想观察老头的武功路数,我把线断了,她还怎么看?

不由我多想,老头的下波攻势转瞬便至,我在桌椅板凳之间闪转腾挪,让绣花针落了无数个空,在身后激出“笃笃”声响。我实在没忍住好奇回头看,见针嵌入桌板半根之深,老头用力一扯,细线登时崩断。

他气急败坏又来打我,我便知这招好用,愈发灵活地穿梭于桌椅之间,感受他攻势中渐渐蔓延的疲态。

他年纪那么大,估计撑不了多久了……我不知黎大人为何还不行动,难道看背影没看清?难道老头还未尽力?一个犹豫的工夫,手背便挨了一下,痛得我忍不住大叫。

低头一看,这哪里是针造成的伤?像被农民用锄头犁出来的!原本笔直的针尖已经被老头折腾弯了,没入手背后勾着肉扯出来,别提多疼了!

他针上不会淬了毒吧?黎大人直到现在还没发话,她没眼睛,我可要命!当下毫无恋战之心,一边吮血一边逃命去也。

妙霰聪明地一路转移着阵地,就在我和牛毛针抗争时,她已经悄悄爬到柜台里藏着了。身后的椅子桌子正相继变成刺猬,我听见妙霰招呼我:“你也来,你快来!”

我可不能和她躲在一处,倒是被她脸都不露的藏匿激发了思路——飞针都在明面上,我何不也钻到桌子下?以桌椅板凳为掩护,饶是怎样的针也射不穿这密林般的木头腿嘛。

我一个鱼跃趴到地上,眼看一根随我飞来的针被凳子腿绊住,细线被老头扯得受力不均,瞬间崩坏。好啊!原来这招真有效!我飞快爬进深处,听见那边传来愤怒的叫嚷。

“不是要跟我过招吗?躲躲藏藏算什么!你出来!”

他气急败坏,我更不能出,透过桌椅腿林立的缝隙,看见老头儿的双腿落了地,裤子也从脚腕上垂下来。

“哼,那就别怪老朽了!”

——

2.

我看不见他的动作,只能通过一双脚猜想,斜后方突然传来妙霰没头没尾的警告:“老头儿在解裤腰带!他要脱衣同你一决雌雄了!”

我惊愕地回头,不知她发什么癫,只能让她积点口德,莫要胡扯。

妙霰喊道:“我没胡扯……”

后半截还没说出来,柜台上立刻啪地炸开了瀑布,碎瓷片四处乱飞,香醇的酒水裹着墨汁汇成黑河飞流直下,妙霰吓得大叫一声,还不忘提醒我:“他真解裤腰带啦!长得厉害,隔这么远还能打我!”

我寻思她说话越来越没边界了,用“长得厉害”形容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未免过分,更何况多长才能隔山探水地打碎她头上的酒壶?正纳闷间,不知从哪钻出根藤条似的鞭子,将我右手边的长凳缠了两圈,打横一甩,立时飞到其他椅上撞了个稀巴烂!

我右侧失去遮挡,凉飕飕的,没了命地往左爬,可那面也是一鞭子抽来,力气大得将桌子腿打折一根。

妙霰是什么眼睛啊,她分不清裤腰带和鞭子吗!

说话颠三倒四的,害我以为老头儿长,原来是鞭子长啊!

他使鞭子可比绣花针勇猛多了,我从一个桌子底下逃到另一个桌子底下,身边无处不响起噼里啪啦的碗碟杯盏碎裂声,就连地面都被他抽得浮尘四起,眯住了我的双眼。也就摸了把眼睛的功夫,那鞭子尖儿就跟蛇一样缠过来,没打到我,倒是将剑一卷,甩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我眼睛刚恢复视力,就看着剑打着旋远离了我。兵器都没了,还怎么打?黎大人你还不发话,是瞎了吗?!

她能静待时机,我可走投无路了!其实辫子和牛毛针都一样,只要我能近身,他就鞭长莫及。这样想着,便不顾一切地往他脚下爬,看见人偶的双足,我眼睛顿时亮了!

他“妻主”还在桌面上趴着呢!我就趴他妻主脚底下,谅他也不敢……

我刚认定他不敢掀桌,头上的桌子就忽地消失了,一阵劲风袭过头顶,没吃完的饭菜酒水噼里啪啦地砸着脑袋,天上终于掉馅饼啦!我怕他一鞭子要我命,忙闭眼往前一扑,死死抱住“倩偶”的身体。

那偶人不知是用什么皮做了外形,触感和真人皮肤一模一样,只是格外冰冷。因为内里要走诸多管线机关,因此多半是空腔,经受不住大的撞击,被我使劲一抱,整个“人”折得像个回旋镖。

鞭子没来,但老头怒不可遏道:“你敢亵渎她!拿开你的脏手!”

我抱得更紧:“你先把裤腰带扔了!”

“好啊好啊!你苦苦相逼,我又何必手下留情!”老头嘶吼道,“死在我们俩手里,就是你的天命!”

他还好意思说“手下留情”?我手背流血,身上裹灰,武器飞了,惶惶如丧家之犬,若这是“手下留情”的结果,我找谁说理去?

我虽抱着他的“妻主”,但他完全不投鼠忌器,转身以极高的准头甩了我一鞭子,这次不是打人,而是将我双手牢牢缠住。他挽住倩偶一条手臂,不知如何操作了一下,我怀抱的部分便咯咯作响,颤抖不停。

机关?不好!

我想跑,但已经跑不掉了。

“妻主”的头垂了下来,墨画的眸子正一只有眼皮一只没眼皮地盯着我。它张开口,露出牙齿和一条舌头,距离近得我都能看到布料的纹理,再往舌根处看,便是一个漆黑的洞。

一连串的震动在人偶四肢机栝间传导,我看见一个莹绿的东西从洞里飞快射出,而我双手被缚,躲避不及,唯有闭上双眼……

预想中的疼痛或者死亡都没来临,再睁眼时,莹绿的箭头就哑火在我眼前三寸处,被一条丝线挂着,悠悠荡荡悬落倩偶的唇边。

“怎会如此?”老头举着鞭子讷讷道,“莫非你……你显灵了,不肯杀她?”

“唉,是我。”

我终于听见黎大人的声音,她再不出现,我真会以为这是她和老头联手做的局!

她从老人身后缓缓下楼,表情上是欣慰和难过交织的复杂。老头还当身后有我的帮手,将鞭子从我手上飞快扯开,向后一甩,却没有中。

黎大人反应极快,那鞭子早被她单手抓住了。

“你又是谁?”老头好像不认识她。

黎大人踩着一路狼藉走到老头面前,双眼通红,俯身下拜。

“二十多年了,徒儿终于又见到您老人家了。”黎大人真切呼唤道,“师爹。”

——

3.

师爹?

我就知道,她们果然是一伙儿的!老头将黎大人上下打量一番,不知不觉搂紧了“倩偶”。

“你是……修己?”见黎大人点头,老头振奋道,“当真是你!这么多年音信全无,你去了哪?你怎知我在此地?”

黎大人接过老头儿手中的鞭子,又拉过“倩偶”一条手臂,眉间的褶皱未展,缓缓道:“师爹满腹疑惑,徒儿又何尝不是。师爹这些年去了哪?师傅已死了,您又为何制作此物,与之形影不离呢?”

如此听来,黎大人是这位“妻主”的徒儿?

两人久别重逢就久别重逢呗,为什么要把我卷进去,我以为这老头是多厉害的反派,原来是黎大人的自己人?我觉得自己好傻,看着流血的手背,更傻了。

我爬了起来,去一边捡回佩剑,老头都没再看我一眼。

“你们不会再打架了吧?”我没什么好脸色地问,“不打了还请黎大人为我答疑解惑,既是你师爹,怎么不早说啊?”

我有些埋怨,毕竟我是为她才和这老家伙动手的,没打过不说,弄得一身狼狈,到头来俩人是一家人?我是外人?那我折腾这一遭是为了什么呀。

“个中隐情,是需要向侠士说明。”黎大人将翻倒的桌子扶起,小心翼翼地把“倩偶”架在上面。妙霰一见形势变化,也回来了,很有精神地催我回到桌前,好像做好听故事的准备——合着她也没事,就我有事。

“果然不太对劲,掌柜说你妻主的名字叫‘黎乐风’,既和黎大人同姓,我就猜着你们是有联系的。”妙霰马后炮道,“黎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们萍水相逢却为你出生入死,是因为敬重你的人品,你不应该利用这点骗我们。”

“其实我也是刚刚才确认是师爹的,”黎大人叹息着对老头道,“我不知道您经历了什么,为何面目全非,又为何习得这可怖之术,为何不来找我……若非从最后一招中看出师傅的影子,我也不敢相认。”

“是啊,可怖之术……”老头儿望着人偶,喃喃道,“二十五年前,我妻主正是被那个‘倩偶匠’陷害而死,失信于我,再没法赴我的‘十年聚首’之约。修己,我们分别后,我终于找到此贼,将其杀了,以告慰你师傅的在天之灵!”

“果真是师爹报的仇,这么多年我都在追查真凶下落,始终未果,原来是师爹已经将仇人手刃了。”黎大人有些发急,跪在老头腿边问,“那,那这人偶?”

“也是我做的。”老头儿道,“我去了她的铺子,才知道世上有这么好的手艺,能让一个人身形永驻。杀掉她后,我研遍房里的蛛丝马迹,把这门手艺钻研精通了。”

他注视着倩偶已经微微变形的脸庞,缓缓闭上双眼。

“只可惜,大仇易报,斯人无回。我们分开的时间太长,她的样子,我竟已忘了一干二净。”老头儿问,“修己,二十五年了,你还记得你师傅的模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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