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泡妞,陈嘉阳学了不少有用的技能。
姑娘们的性格多姿多彩,高冷的、热情的、乖巧的、傲娇的……性格不同,爱好也大相径庭,接近的方法自然要因人而异。
除了聊读书这个可以广而用之、不灵也可以给自己立人设的通用之法,不得不提的,还有另一个。
更普适、更装逼、可以更快拉近关系、顺便还可以蹭点肢体接触的“交友手段”。
看手相。
人啊,尤其是正处在人生迷茫期的二十多岁,很难拒绝提前了解未来的诱惑。
反正,陈嘉阳是没遇见过这样的年轻姑娘。
别说年轻姑娘,他这看手相的绝技,简直通杀他们老陈家上到八十岁的祖母,下到六岁的小侄女。
哦,不感兴趣的年轻男人倒是遇见过一个。不过,那个扫兴鬼不提也罢。
果然,陈嘉阳提出帮苏棠看手相的时候,她想了不过三秒,便朝他伸出了手。
陈嘉阳拿出了自己毕生所学的理论知识,外加泡妞混出来的实战经验,对着苏棠伸过来的手瞧得无比认真。
从智慧线聊到事业线,进而转战到重中之重——感情线。
感情这部分陈嘉阳讲得最详细,含而不露地给对方灌输了她红鸾星动,桃花即在眼前的中心思想。
聊完感情,他还不忘添枝加叶,聊聊生命线和健康问题。
这次看手相,陈嘉阳比以往哪一次看得时间都长,他的手却比任何一次都规矩。没像以往说着说着,指腹就不动声色蹭一下,见对方不反对,便打蛇随棍上……
从始至终,他的手只在解说必要时,在苏棠手掌上方虚空比划。
不必要的时候,干脆收到身后,两只手握在一起,图个左手、右手互相监管,看紧彼此的节操。
陈嘉阳说完,扬着眉眼,笑意盈盈瞧着苏棠。求夸奖的模样简直要化成三个大红字,直白贴在脸上。
或许是过于正经了,屡试不爽的技能没有如期迎来夸奖。
陈嘉阳心底的小算盘啪啪乱响,半天没算明白棋差哪招,难道她不喜欢太正经的男人?也是,太正经的男人有什么好,无趣又死板,不像他,可盐可甜,她喜欢什么样,他就能变成什么模样……
“左手。”苏棠突然开口。
陈嘉阳还没想明白苏棠要干什么,右手就把左手放了出来,递了上去。
苏棠:“掌心朝上。”
陈嘉阳的左手听话翻了个面。
然!后!
一下子就被苏棠捏住了!!!
陈嘉阳感觉自己在做梦,进度搞这么快,他脆弱的小心脏真的受不了~~~~
纤细的手指在他大掌上比比划划,陈嘉阳根本没眼看,他眼睛一往自己掌心瞧,就觉得人飘飘得发晕。
和自己的手比,她的手真的好白、好小、好软、好可爱!
陈嘉阳浓密的睫毛眨个不停,仿佛抖慢一点,他再看清楚多点,人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以致于苏棠说的话,陈嘉阳要咬住舌尖,用疼痛去集中精神听。
“你手掌坎位的丰隆很少见,”苏棠指尖在陈嘉阳左掌根部的坎位轻画了个圈,“你家的祖坟应该是请了高人精心挑选的,来龙很旺。你一出生,该是在大富大贵之家。外加此处乾位丰满,你这辈子不仅能得祖宗庇荫,还有相当可观的祖业可以继承。”
“艮位这里,”琥珀色的美甲在陈嘉阳掌心某处又划了划,“说明你自身财路也很旺,相比之下,你的离位则略平,官运倒是一般,”
陈嘉阳觉得心尖发痒。
苏棠托着陈嘉阳的手,目光在上面认真又转过一圈:“从你的手相来看,你应该是个相当有钱的商人,且不是白手起家。”
陈嘉阳此时无比庆幸,自己的手还被苏棠捏在指间,不然,他的手一定捂上了他的嘴。
他内心的感情十分错综。不仅有种关公门前耍大刀后知后觉的尴尬,他还没做好暴露他有钱身份的准备。
“我看的,”苏棠仰头追着陈嘉阳躲闪的眼,“对吗?”
陈嘉阳还在踟蹰。
承认了,她会不会误以为他是他哥那种……精明强干的商人?那她知道了真相,会不会以为他在骗她?他现在努力来不来得及?应该……
蓦地,书店外响起一声不小的碰撞声,紧接着汽车警铃大作。
陈嘉阳趁机抽回自己的手,人自然走到书店门口。
他现在可没工夫关心外面发生了什么,哪个倒霉蛋的车叫成那副鬼样?他只想借看热闹吹吹冷风,顺便想想如何作答。
脑袋不紧不慢探出门找了找,发现他停在路边百米外的白色库里南疯狂闪着灯,叫个不停。
他不屑一顾的倒霉蛋正是他本人!
“我艹!”陈嘉阳忍不住骂出声,脚底生风跑出去。这么宽的马路,哪个脑残加手残还能碰到他的车?
撞他车的车呢?
还敢肇事逃逸?看他不送这个傻逼进去待几天,让他赔得裤子都不剩!
陈嘉阳一路狂奔到车前,手摸上他哥库里南屁股上的大凹陷,心疼得在流血……
他是不是还没告诉他哥他借车的事呢?
完了完了完了,他哥这下不仅会发现自己偷偷借车的事,还会发现他翘班了,他现在可是不能没有工作的正经人啊!
陈嘉阳趴在车屁股上问候了肇事逃逸者祖宗十八代,直起身转手去摸手机打算报警,这才注意到十几步开外站着个人。
不怪陈嘉阳在这种精神状态下还能注意到别人,实在那人周遭的人表现得太诡异了。
几米宽的人行道上,那人站在路中间,原本迎面走得好好的路人,不约而同极有默契地在几米开外,向左或向右偏移了原来的路线。
能有多远便离多远地绕开中间那人,通过前方的路。
竟是沈幕川!
他不是去京市出差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还有他为什么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这个点去对面的夜店玩太早,去他身后的书店上班也太晚了吧?而且,照他惯常的作风,出差回来应该第一时间回公司加班啊?
还有,为什么沈幕川现在看起来怪怪的?明明也看见自己了,为什么一副没看到他的模样仍站在原地,不对,是一副好像不认识自己的模样……?
也不对,陈嘉阳很确定,沈幕川现在满眼都是自己的身影,不不不,不是这个暧昧的走向。
是……沈幕川站在只有他一个人的冬天里,企图用目光杀死从那个冬天逃走的自己。
陈嘉阳被这诡异的想法搞得一激灵,躲开眼去,就见马路对面快秃了的梧桐树下停着辆黑色宾利。
车灯还亮着,车头灯罩碎、了一个?
一好一破的两灯间的蓝色车牌,上面的数字是他极为熟悉的吉利组合。
陈嘉阳默默转过头,盯着身后库里南的车屁股,心中惊起一个离奇的想法:
撞他库里南的那个傻逼……不会……就是沈幕川吧?
照理,陈嘉阳该在此时“问候”沈幕川了。
但,沈幕川抬步朝他走来,薄唇抿成心跳监护仪上的死亡直线。
于是,陈嘉阳等了等,等到沈幕川在他两步开外的地方站停。
陈嘉阳面笑心不笑问:“这车,是你撞的?”
沈幕川:“是。”
陈嘉阳被他云淡风轻的承认态度搞得愣了下,脑袋里的问号更多了。
陈嘉阳:“别告诉我,你是故意撞的?”
沈幕川:“是。”
看沈幕川眉毛都不动一根的模样,陈嘉阳心更没底儿了,压着怒火好声问:“你没事撞我车干吗?”
“不撞你车,”沈幕川冰冻的唇角溢出冷笑,“难道要我进去叫你松开手,请你出来吗?”
***
沈幕川撞见他俩在屋里手拉手……看手相了,陈嘉阳平静地想,无比占理的正义气焰生生矮了三分之二。
陈嘉阳:“她就是你要追的那个苏棠?”到刚才,陈嘉阳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问她名字,所以他这么问,也不算很心虚。
“她还,”沈幕川顿了下,“没告诉你她的名字?”
陈嘉阳觉得沈幕川的语气阴阳怪气的,具体的一二三他说不上来,他就感觉那语气有三分鄙视、三分庆幸、四分骄、傲?
陈嘉阳:“那是我还没问!”
沈幕川:“问了,也不一定告诉你。”
“怎么不会?她都让我叫她姐姐了。”陈嘉阳挑衅看沈幕川,“怎么会不愿意告诉我名字!”
“她让你叫她姐、姐?”
“反正她同意了。”陈嘉阳略微心虚。
“她就是苏棠又怎么样,你追她不过是因为个赌。”
“怎么,你现在这幅模样,不会是在嫉妒吧?”陈嘉阳越说底气越足。
“沈幕川,你别告诉我,就打个赌,”陈嘉阳暗戳戳勾火,“追着,追着,你还当真了?”
沈幕川缄默不言。
陈嘉阳继续煽风鼓火。
“沈幕川,你给句话,你要是承认你喜欢上她了,”陈嘉阳挑衅瞥一眼身后的书店,“兄弟我,二话不说给你认错。”
沈幕川依旧没作声,只眼睛在陈嘉阳说出“喜欢”两字时望向更远处敞着门的那家书店。
目光无波无澜描摹着「天堂二手书店」六个字,脑中上演着两只手亲密无间交叠,仿佛要贴到天荒地老的画面……
陈嘉阳眉梢斜飞,满脸写着“你慢慢想,我有的是耐心等你。”就差直接用口哨吹个小调告诉对方,小爷他一点都不急。
不防,屁股后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
陈嘉阳摸出手机一看,屏幕上出现了他此刻最不愿意看见的名字:陈泊年。
他大哥怎么想起来给他打电话?!
陈嘉阳手指一滑,毫无准备接通了电话。
陈嘉阳:“???!!!”
掌心的手机传出陈泊年的声音:“陈、嘉、阳。”
陈嘉阳下意识站得笔直,脸上挂出狗腿的笑容:“哥,您老百忙之中给我打电话,不知有何贵干?”
电话那头冷着声:“你在哪里?”
还能在哪,陈嘉阳朝四周扫了扫,沈幕川不知何时点起了烟,一圈圈向上散开的烟圈里,古井无波的那张脸轮廓愈发模糊。
不像有闲心管他这边的模样。
“哎呀,大哥,你说我还能在哪里?”陈嘉阳试探道,“我这进洗手间才几分钟啊,您老电话立马就追来了?”
“上洗手间,哪里的洗手间?”
陈嘉阳继续打太极:“哪里的洗手间……大哥,您猜呢?当然是……”
“公司里?”
陈嘉阳一喜:“当然是在公司里了,不然还能在哪里?”
“你在公司?”手机里传来冷笑,“那就有意思了。司机刚刚向我禀报,接到交警的电话,说我停在车库里的库里南在Snow White Club 对面的路边堵了别人的车,让我赶紧去挪车?”
陈嘉阳讪笑:“不能吧,哥,交警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你说是我的库里南都烂大街了,还是我海A66666的车牌号遍地都是了?
陈嘉阳彻底编不下去了。
“半个小时内,你带着我的车,给我滚回来。”电话里的人下了最后通牒,“晚一秒,陈氏集团明天就召开临时董事会。”
陈嘉阳翘在库里南后备箱盖的屁股一秒滑了下来。
陈嘉阳对着电话信誓旦旦:“大哥,您放心,三十分钟内,您一定能在陈氏集团二十三层看见您弟弟英俊的身影!”
陈嘉阳这时哪还有心思挑衅沈幕川,锁了屏幕,一溜烟跑向库里南的主驾,拉开门,歪着身子正往里钻。
“陈嘉阳。”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陈嘉阳停下了动作,头越过车顶去看。
沈幕川并没朝他的方向看来,临风挺立依旧望着书店的方向,长指间的烟快燃到指根,在昏暗的傍晚明明灭灭,映亮他侧颜唇角不甚清晰的开合:
“没有。”
***
瘪了屁股的库里南在昏暗的夜色中扬长而去。
沈幕川依旧站在原地,慢条斯理从烟盒抽出根新烟,点燃,就着夜幕彻底降临,看油尽灯枯般一口一口抽尽。
沈幕川转身,像往常无数次那样等过红灯、踩着黑白斑马线,朝马路对面走去。
碎了灯罩的车前灯在暗色里亮得很显眼,绊住沈幕川的脚步。
车坏了……
片刻,沈幕川在车内置物箱里寻到了保险公司的电话,拿出手机,拨通了保险公司的报修电话。
保险公司要他在原地等待,大概半个小时会到。
暂时没法走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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