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龙亲自送忆云回厂,他的到来平息了厂里的一切传言。住了两天后,临走时,忆云陪同父亲去向表姐辞别。
表姐看到忆云父女俩进门,她很是犹豫的把一封拆开的电报递给忆云说:“要不是你们过来,我真打算扣下电报不给你。”
忆云很意外的接过电报一看,是奕涵父亲发来的。
电报上写道:“忆云,你走后,奕涵就病了,一直睡着不吃不喝,谁叫他也不理。希望你接到电报后,能答应让他进厂,请你父亲回来时带个信。”
忆云看完电报,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了下来。此刻,她担心奕涵,也好想奕涵,可她又不知道往后该如何对待奕涵。
父亲、表姐都看着忆云,等待她做出决定。忆云只是流泪却不说话,因为此刻她真的不知道该让奕涵进厂还是不该让他进厂。表姐看忆云只是哭,却不做任何表态。她很生气的向世龙埋怨道:“你看,忆云是个什么性格的女孩,你们做父母的难道还不了解吗?说啥也得给她订个比较成熟、有本事、有能力、处处都能照顾她的同龄男孩才行。你们倒好,偏偏给她订个这么小的男孩,平时没出现什么事时,看着还真不错,这才遇到芝麻粒一点大的事情,他就办不了了。那时我就多次劝说忆云,让她退了,我给她介绍个合适的,她偏不听,还处处躲着我。那男孩看忆云不肯答应婚事,就只得同别的女孩结婚了。”
世龙也很后悔的说:“都是我们害了她,现在再后悔也晚了,要知道奕涵的父亲做事情这样差劲,当初定下城里的那个同龄男孩就好了。”
表姐说:“现在说什么也都没用了。奕涵这男孩虽说办不成什么事情,可他对忆云却是真心的。听门卫说,他父亲来厂里时,刚见面就因为彩礼的事,父子俩吵闹得还挺厉害的。我看还是让他来吧,别再因为彩礼的事,把时间拖长了,到时科长借此开除他,可就麻烦了。不过他来后,就他父亲那种人,在厂里都能当众和他儿子大吵大闹,以此逼迫儿子就犯,以后他能做出什么事情来,谁也说不准。忆云,表姐想提醒你的是,奕涵来后,你和他相处就得多个心眼,如果他爸还不过彩礼的话,春节回去后,就直接把婚事退了算了。”
世龙回去后,奕涵就起身来了。让人哭笑不得的是,他仍是由他父亲送来的。这次来还给忆云买了一块上好的女式手表和一件冬天穿的毛呢大褂。
忆云和室友们看清了奕涵父亲的真面目,他的到来,令所有人都感到极不舒服。
奕涵父亲这次进厂,态度非常友善。尽管他这次表现的很好,室友们还是躲出去,不愿意搭理她。
忆云没有这样做,她为了奕涵,只能抛开心中的怨气,对他仍是以礼相待。
奕涵父亲临走时,忆云和奕涵坐车把他送到长途汽车站,临别时,奕涵父亲态度很是和蔼的对两个孩子说道:“你们俩放心吧,回去我就过彩礼,婚期就按照你们俩说的,定在大年三十。”
二人送走奕涵父亲后,从车站回来,并没有进厂,而是来到公园里的花树下,奕涵猛地把忆云紧紧抱在怀中,他哭了,哭得很心痛很伤心,嘴里还不住的诉说道:“忆云,你知道吗?咱们差一点就不能见面了。”
忆云被这话吓了一跳,刚想发问,又听奕涵埋怨道:“你只在乎你的家人,在乎你家的脸面,你一点都不在乎我。你对我太心狠,太绝情了,无论我怎么求你,你都不肯让我陪你一起来。你的家人想让你和我退婚,你就听他们的安排,扔下我就走了。我真的恨你太绝情,也真的不想再来了,可我又是那样那样的喜欢你,忘不了你,又是那样的想要看到你。我回到家就一直和我爸大吵大闹,还以死相逼。我爸被我闹得没法,说给你发个电报,只要你还让我来,他就一定会给你过彩礼。”
忆云听完这番话,非常后怕的紧紧抓住奕涵的双手,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委屈的哭道:“你真的恨我那样做是绝情,真的想过不再来了吗?你真的不懂我那样把你留在家中的用意吗?你真的体会不到我有多喜欢你,多舍不得你吗?你就真的不知道在家先让你爸过彩礼,正式定下婚期后,再回厂吗?”
“我是这样逼我父亲的,可他说你喜欢我是假的,你和我真正愿意的目的就是为了你的这份工作,你只是想利用我在这里陪你挣钱。他还说就算你与我结了婚,生了孩子,只要你的家人不让你愿意,你就会听从他们的安排和我离婚的,又看到你这样狠心的扔下我就走了,我很害怕你这样的家人,更害怕这样的你。又想到你条件这么好,想到你其实只想定个和你同龄的能保护你的男孩,我很害怕,咱们结婚后,万一将来你再遇到年龄合适的男人追求你,就算结了婚,你也会狠心的同我离婚的,我越想越害怕,就不想来了。忆云,我想你,我真的很想你,我不是不想来,我只是很害怕咱们结婚有了孩子后,你再和你迎接一样,为了你们家的面子,非要和我离婚怎么办。”
忆云听了这番话,她擦了把眼泪,惊愕的望着奕涵,痛苦的哭诉道:“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你心里很害怕。也就是你的害怕,我才答应嫁给你,想早日和你结婚;也是你的害怕,让我抛开自尊,迎着家人那诧异的目光,提出放弃彩礼。来时我给你讲的有多明白,留下你,只是为了改变你爹的态度,为了能让你爹过彩礼。”忆云哭诉的泪流满面,她用双手托起奕涵的脸,泪眼朦胧的望着奕涵,“你知道我现在听了你的这番话,感到有多无助吗?就算我和你结了婚,你都会感到害怕,害怕我会像迎姐一样提出离婚,害怕将来遇到合适的同龄男孩和你离婚。奕涵,你给我想想清楚,你到底让我怎样做,你才不会感到害怕?在这里,在所有人眼里,本该退掉的婚事,只因你的执着,我才对别人的劝说毫不动心。难道你真的看不出来,当我动了真情后,我是多么多么的在乎你吗?我也同样很害怕很害怕你会离开我,更害怕当我四十岁以后,不再年轻时,你才刚刚三十岁出头。到那时你再嫌弃我老,再看上了年轻的女孩,非要和我离婚,我又该怎么办?怎么办?”
奕涵听了忆云的这番话,泪流满面的紧紧抱住忆云哭道:“不会的,永远都不会。无论你变得有多老,我记住的都是你现在的这幅摸样。”
离春节越来越近了。奕涵父亲回去后,再次违背了诺言,忆云奕涵为此非常烦恼。
一天下午,快下班时,小丽喊道:“白忆云,你男朋友在窗下等你。”忆云凑到窗前,只见奕涵站在窗下,微低着头像是沉思着什么。满腹心事的奕涵抬头看到忆云出现在窗户前,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
厂门口对过,挨近公园的路边,是一溜门面房,有商店,有中等饭店,有小吃铺,还有早餐店,在挨近旅馆和宾馆的地方有一个很上档次的大酒店。此刻奕涵忆云正坐在小吃铺里吃着北方的拉面。奕涵边吃边忍不住的再次问:“忆云,自从入了秋,你下午下班后,来这里吃碗板面,就去做手工,要在第二天早上才回来,像这样的生活规律,真的要到过年后的春末夏初才能结束吗?”
忆云再次点点头。
奕涵又皱着眉头说:“要是秋天和春天这样的季节去做手工还可以,像这大冬天的去做手工,一坐下来,就是大半夜的不动地方,我坐几小时,站起来,腿都有些麻木。就你这样瘦弱的身体,根本就吃不消。依我看,在冬天就不要去做了,想做的话,等到过年后,春天暖和了再去做吧。
忆云听了笑道:“第二职业可以不像第一职业上班时间那样准时,但必须要像第一职业一样每天坚持上班,也如第一职业一样,实在不能去上班的时候,必须要提前向老板请假。比如像临时生病不能去,我会利用中午下班的一小时,来这商店的公用电话处,提前打电话向老板告知。如果遇到室友一年一度的生日聚会,或是其它的重要事情,也会提前向老板请假。那样的话,老板就会把当天的手工活拿去分摊到要好的几个老板处,让别的做手工的帮忙做个一次两次的也无妨。如果像你所说,整个冬天不做,只有春秋去做的话,像老板那样好的生意,肯定会在冬天招收一位固定的手工工人,你想那样的话,在春秋两季老板又怎会赶走别的手工工人,再让我接着做呢。”
“不让做不做就是了,除了本地人,在厂里工作的人,就没有几个人同时打两份工的。”
忆云放下筷子,站起身说:“这份工作我已经坚守了两年多,现在想放弃容易,放弃后,再想找到如此稳定合适的兼职就很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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