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日入时分,皇宫保寰殿内,守卫森然,寂静无声。鹿首铜炉中的沉木香,慢悠悠飘散在殿内。
因昨夜没睡安稳,林白玉抹了许多脂粉,才堪堪遮住眼下乌青。她回首,看着易容后立于身侧的陆景玦。尽管他身着简陋侍卫服,也依旧挡不住他的通天贵气。对方微微颔首,示意她安心。
殿内人诸多,林白玉觉得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她端坐面色不改,但手却悄然握住坠于腰间的碧色琥珀。指腹轻轻摩挲下,琥珀中的极细之物,原本静止的身体开始缓慢扭动,最终破开琥珀,游了出来。
进宫时,有宫娥清身,利器等一概不能携身见君。对她和这个郡主身份而言,最简单的,便是用毒。她为狗皇帝特质的毒药,发作快,且无药可解。
她眸光闪动,死死盯着那金光璀璨却阴森压抑的无人高位。
那条极细的绿色之物,悄声避开殿内的宫娥和暗卫,朝着那高位游去,利落钻入碧玉酒壶中。
林白玉悄悄瞄了圈殿内之人,皆无异样,她这才松了口气。可狗皇帝,让他们等了约莫快一个时辰,仍旧迟迟未到。
度日如年的林白玉,再次看向,那空荡荡的森然高位。
……
皇后寝殿,着素色纱衣的宫娥们微微颔首待命。
殿中层层罗账内,热气翻涌,旖旎一片。
“阿妤,将禹国江山压在身下的滋味如何?”躺于软榻上,黄袍堪堪遮身的男子,将手插入凌乱的发丝中。他那张眉飞入鬓,充满桀骜邪气的脸,深深注视着他的皇后。
艳丽夺目却满脸阴翳的方涼妤眉间一紧,不语。
李承桀伸手握住,嘴角勾起邪笑,“你对朕,越来越放肆了。”
“不如借此废了妾。”
“阿妤,朕的后宫唯你一人,朕舍不得废你。”李承桀并不沉迷女人美色,他有这样一位事事忤逆他的皇后便已足够了,再多来几位这样气性的女人,他才当真消受不起。说罢,李承桀变的异常不满,开始急切不停的唤她,“阿妤,你还要为朕诞育皇儿。”
方涼妤被他吵的气燥,她这身体早坏了,根本无法为他生育。也曾提议让他多纳妃嫔,可他却异常恼怒的指责她,说她要辜负他们的约定。也不知他在装什么深情,她叹气道:“陛下,快些结束罢。郡主还在保寰殿候着。”
李承桀不满翻身而上。
皇后珠钗晃落一地。
意犹未尽的李承桀从背后缠着她温存,却被方涼妤推开。他满脸愠怒的盯着她,两眼一低,看着她腿间高处之物后,轻笑一声,愉声传宫娥进来侍奉两人更衣。
“娘娘,方大人差人传话来了。”方涼妤近身侍女神色匆匆附耳道:“城郊那位姚小娘已到弥留之际,说是想见娘娘您。”
“她身体一直都好好的,怎会突然……”方涼妤脸色瞬间一白,良久她才缓过神道:“本宫即刻回去。”
李承桀用脚踩住她裙摆,嘴角肆意一笑,“站住。”
方涼妤转身,美目中夹了哀伤,“妾想去郊外的别院,见一眼娘。陛下让妾去罢。”
“皇后的娘,已去游玩半月有余。”李承桀漫不经心,“如今方夫人她可不在皇城郊外。”
闻言,方涼妤又惊又怒的望着他,“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她的亲娘是那姚小娘,并不是那位正室方夫人。
“朕当然知道。可你当年为得皇后之位,决心断了与方府妾室的关系,投入方夫人名下。”李承桀牵起她的手,慢慢摩挲,“皇后可不能在最后关头,毁了这场戏呐。”
方涼妤抽回手,满脸悲愤嫌恶,“那就废了我。这个皇后,我早不想当了。”
“皇后你放肆也该有个度。”皇帝再次牵她手,“你不是一直想见郡主么?走,随朕一起去保寰殿。”
“我娘已到弥留之际,李承桀就这一次,我求你,我一定要去见她!”
“快死了?这于你而言不是件好事吗?”李承桀皱眉,强行拽着她走,“同朕去保寰殿。”
“放开我!李承桀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混账!”皇后甩开他的手,朝他脸扇去,却被对方及时抓住。
“彼此彼此。”皇帝也没恼,握住她的手把玩片刻,便递到嘴边亲了一口,“走吧。”
如此惊恐之事发生在眼前,有位刚侍奉不久的宫娥吓得手中之物掉落。
事物落地声响在这寂静宫殿内,十分突兀。
皇帝那张桀骜的脸庞,瞬间阴沉下来,他盯着宫女,“朕很可怕?”
宫娥惊慌跪下磕头,“陛下,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李承桀皱眉,冲着身后暗卫使眼色。
暗卫领命,上前将她拖去殿外,凄厉惨叫不绝于耳,却无一人敢阻拦。
“够了。”方涼妤道:“放了她。”
暗卫不敢妄动,纷纷看向皇帝,等他示意。李承桀瞧皇后万念俱灰的模样,挥手作罢。牵起她的手一同去往保寰殿。
“皇上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保寰殿殿门再开,橙黄的烛光和拥挤的人影,一股脑扑去了地面的金砖。
林白玉心一紧,当即拉长脖子倾身看向那处。
先是一队御前护卫低头走了进来,而后她便看到了一角明黄色衣袍。紧接着,身形高大,眉宇间皆是阴狠桀骜的皇帝迈步走了进来。这位便是她的仇人。
他身后则跟着位,戴着华丽凤冠。穿着深蓝色衣袍,眼神却哀伤空洞,宛如一尊美艳木偶的皇后。
林白玉起身跪于殿前行礼。
漫漫数十载,历经千险才得见的仇人,她本以为就算自己竭尽全力克制,但也难压她的滔天愤怒。她会恨不得立刻扑上去,用利器也好徒手也罢,她定要亲手撕碎这狗皇帝。让他躯干四离,血溅数尺,方可泄心头之恨。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镇定异常,她十分清楚接下来要做的每一件事。跪拜后,林白玉定声道:“臣女李白玉,护送贡品途中守护不利,万望陛下赎罪。”
侍奉君侧的宫娥,拿起那有剧毒的碧玉酒壶,为李承桀斟了杯酒。李承桀拿起酒杯,瞥了眼下跪请罪的郡主,以及她身边那位,仪态气质颇有贵族风范,却只是侍卫的男子,“贡品是为匪徒所劫,也不能全然怪你。”
尽管竭力控制自己,可她的目光还是会有意无意,瞥向皇帝手中的酒杯。
当皇帝拿起酒杯贴近他的薄唇时,林白玉近乎呼吸一滞。
他要喝下去了!
期待中,皇帝又将酒杯放下。
林白玉面露可惜。
眨眼皇帝复又端起酒杯。
林白玉面色一僵,总算要喝了?!牵连着她的一呼一吸。要喝了?!
期待紧张中,皇帝又将酒杯放于桌,再未端起。
李承桀脸色愈发沉闷,他贴近皇后耳畔低声道:“阿妤你怎一直盯着这郡主看?她惹你不开心?不如朕帮你杀了她。”
方涼妤转头,冷声道:“再不收敛,你会死的。”尽管这位郡主隐藏的很好。可还是被自己察觉,她溢出来的一丝恨意。这种对李承桀满怀恨意的眼神,她太熟悉了。
“朕可是皇帝,皇帝自是万寿无疆。”
“你父皇当年也是皇帝。”
这话又惹得李承桀一阵不快,他不悦看着殿下的郡主,觉得她碍眼,他道:“谁让朕不开心,朕便让她死。”
“人命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
“自是令朕愉悦之物。”
方涼妤闭目皱眉,不愿再搭理他。
瞧她又恼了自己,李承桀咋舌,他不杀便是了。他向宫娥招手,示意她倒酒赏于郡主,“朕赐你这九酿春酒,一来嘉奖你一介女子勇斗恶匪,勇气可嘉。二来便是朕感激厉王,守护南疆边境几十载的安稳。”
林白玉起身谢恩,面无波澜,“为陛下守卫边境,乃父王职责所在,陛下言重了。”
但实则心有惊雷,她眼睁睁看着,那专门为仇人准备的毒酒,竟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她这里!
犹豫片刻,林白玉双手接过酒,“多谢陛下赐酒。”
她垂眸看着杯中轻微晃动的酒,喉头发紧,这酒里的毒,可绝无解药啊。
她,该怎么办。
歹毒帝后组,贡献了最大的~~~
[垂耳兔头][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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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磕头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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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腿间高处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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