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然出现的男人久候她们的带来。他西装革履，手腕的表带在灯光照耀下反光，作装饰用的平光眼镜挡不住眼里的蔑视。
西部基地负责人冉翱永远是一副道貌岸然、自诩救世主的模样。他背后站一群士兵打扮的人，他们通通全副武装，每人手里一把枪。
苏黎昭下意识后退。
黑压压的身影将她的退路笼罩，前后的退路通通被眼前的狐狸堵死，苏黎昭抬起手臂，枪口正对他的心脏。
随苏黎昭的动作，他身后的士兵纷纷举枪。
冉翱上前伸手，手掌包裹住枪口，无形动用的空间异能将枪口置于真空状态，另一只手微微掀开衬衫一角，露出特制的防弹背心。
他做足了准备，自信面对他的老对手。
冉翱异能等级提升了，苏黎昭察觉到一股压力，它来自控制住枪口凝聚的异能。
尽管她能够一枪穿破空间，眼前男人短时间的大提升仍然让她警铃大作。
“呵呵。”冉翱摆出公式化笑容，连嘴角的幅度都经过他的计算，“不要紧张，我只是来和你做个交易。”
对方游刃有余、自以为掌握世界的模样让苏黎昭倒胃口，人皮之下全是坏水。
“只要你签字，我就会放你走，并且不再追究你杀害研究所所长与几位优秀研究员的事情。”冉翱向来擅长伪装，摆出怜悯众生的表情。
数十个枪口对准她背后的褚霁，剩余的两三小枪口指向苏黎昭。所有枪口分工有序，明确针对苏黎昭背后的褚霁。
低等级的丧尸脆弱不堪，仅仅击中某个部位，便会立即倒下，褚霁现在的状态完全符合低等级丧尸的特征。
一切都冲着她俩且有备而来，冉翱迎上苏黎昭恶狠狠的目光，他坦然地装作无辜。
“你只要签几份文件，我们互不干扰。”冉翱一抬手，身后的士兵立马为他递上终端。
终端上的文件被投放到半空，苏黎昭一目十行扫描文件的内容——
两份同意书，一份她自愿放弃人类身认证，另一份则是她曾拒签的“曙光计划”第一阶段的同意书。
基地的实验室发生大爆炸是头等大事，生活在附近的人无不知晓今天的地动山摇。
负责人必须及时排查情况并做出合理的解释，稳住人心。
眼下的两份文件无异把苏黎昭树成靶子，既完美解释基地爆炸的原因又足够合理摧毁一个异能者，以“背叛人类”的名义。
冉翱安静等待苏黎昭的答复，他多的是耐心。
敢选苏黎昭，他自然准备了无数预案，灵活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基地位于地下的部分，常年不见光日，压抑在各个角落穿梭，此刻一条够两人并肩穿过的走廊上站满人。
难以忍受的窒息感无孔不入穿透苏黎昭，苏黎昭皱眉，说：“好。”
意料之中的选择，冉翱满意勾唇，他动动手指，一旁的士兵接通终端，走到苏黎昭的面前，将终端正对苏黎昭。
“苏小姐，您按下手指即可。士兵一板一眼说明。
终端的屏幕正下方有个指纹图案，苏黎昭抬手按下大拇指。
接连“叮咚”两声，终端通过指纹审核，同意书正式生效。
士兵毕恭毕敬将终端递回苏翱的手里。
冉翱心满意足收好终端，他侧过身，身后的士兵立马让出一条道路，道路尽头是已经打开了的电梯门。
苏黎昭背着褚霁，一步步走向电梯。
“祝您笑到最后。”
声音轻到仿佛一吹就散，冉翱差点挂不住脸上的笑容。
苏黎昭站在电梯里，暖光下的脸看不出悲喜，阴影将她的脸切割，阴暗交界中她平静与冉翱对视。强者眼底的阴郁和无形的实力压制，对方轻而易举就能将他碾碎，他握紧直冒冷汗的手，下意识往后退几步。
末世锻炼下，没有人退步，饶是自负进度神速的他，也在以为能与最强者一较高下后大汗淋漓。
冉翱努力保持作为西部基地负责人的体面。
电梯门缓缓关上，就在彻底合上的最后一刻，他读出微微开合双唇传达的话语。
“有缘再见。”
“叮咚”
“咕噜咕噜”
一颗银色的小珠滚入男人的眼帘，寂静中呼吸都变得静止。
该死的女人！果然留了一手！冉翱认出了小银珠，正是苏黎昭引以为傲的□□！
“快！立盾！”
“嘭————！”
西部基地迎来了今天的第二次山崩地裂。
供职于西部基地指挥中心的人永远忘不了这一天，基地损坏、希望破灭，无不让人人心惶惶。
自这天起，被誉为“人类希望”的苏黎昭成了四大基地的头号通缉犯。
沉闷的爆炸声引发地动山摇，苏黎昭加快步伐奔向大门，豆大的汗水滴落，砸在褚霁无力下垂的手臂上，晕染出一朵小花。
冉翱出了名的睚眦必报，哪怕顺利离开西部基地指挥中心，苏黎昭依旧不放心。
“褚霁？”苏黎昭不记得第几次轻声呼唤，她小心翼翼抖抖身后的褚霁。
与冉翱对峙起，苏黎昭几乎感受不到褚霁的生命体征。
没有任何回应，后背的平静让苏黎昭心慌，她再度加快速度，找到两人停在附近的越野车。
车由苏黎昭和褚霁一起捡到重新组装。
谨慎把褚霁放到副驾驶座，苏黎昭关上门，快速回到驾驶位，启动越野车，彻底离开西部基地的监控范围。
褚霁的情况尚未稳定，甚至可能濒临危机边缘，苏黎昭得尽可能远离潜在的外部危险。
回归到丧尸堆中是目前最明智的选择。
“滋——”
“这里是西部基地作战中心，现发布紧急通知。”
“西部基地实验室遭到前所未有的攻击，四人死亡一人失踪……”
“……滋。”
苏黎昭直接切断越野车上的信号，快速退出星网，避免被中枢系统追踪。
改装车之前，考虑庞大到覆盖世界的星网系统，她俩一致同意把老式越野车接入星网，方便获取消息。
“……吵……”
细微的衣服摩挲声，差点盖住微不可查的声音，均从副驾驶座上传来。
“哧！”
车轮与地面摩擦，苏黎昭一个急刹车，她飞快解开安全带，趴到副驾驶，紧紧抱住褚霁。
太好了！
双眼不知不觉染上温热，苏黎昭清晰感受到褚霁胸口的起伏。
她第一次觉得丧尸发出是破锣般呼吸动静格外悦耳动听。
过劳导致褚霁陷入短暂昏迷。
与人类体质相异，丧尸没有明确特征以确定完整躯体的死活，聪明的丧尸曾装死装昏迷骗过不少人。
趴在苏黎昭后背，褚霁不断吸取来自苏黎昭的主角能量，借此“看清”世界。
长时间的吸收、加工再“反哺”，消耗褚霁大量的精力。
苏黎昭什么时候又有了治愈的异能？褚霁意识到系统的“建议”，她只有靠近苏黎昭，才能减轻丧尸化的痛苦。
停止跳动的心脏慢慢恢复律动，褚霁如巨大的海绵，源源不断从与她相贴的苏黎昭身上吸取能量。
好温暖！褚霁舒服到不自觉勾唇。
她紧紧和温暖相贴，隐隐冒出手脚并用缠上去的念头。
苏黎昭的气息让褚霁安心，这是两人数不清多少次并肩作战而养成的依赖。
“……呜”
肩头浸湿，迷迷糊糊间褚霁听见苏黎昭的哽咽，她缓缓伸手，潜意识驱动褚霁回抱她的战友。
让人沉醉的气息紧紧将褚霁包裹，她“看见”熹光中慢慢绽放的花朵。
像苏黎昭！不对，褚霁否定了自己的下意识反应。
如果人是花朵，那么苏黎昭会是枯涸土地上盛放的那一朵，褚霁想。她会不顾一切阻止它的枯萎凋零。
纵然褚霁脑海全是弯弯绕绕，她自然的回应让苏黎昭欣喜，无疑给苏黎昭注入一剂强心剂，悬挂在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
只要褚霁还有生命迹象，她会不惜一切代价拯救她。苏黎昭下定决心，迅速启动越野车。
越野车飞驰，以穿破天际线的架势毫不留情碾过丧尸。与人的腰齐高的车轮沾满绿色粘稠液体，她要带褚霁回到真正安全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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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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