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回去的路上都没人说话,弟子们安静的跟鹌鹑似的。
宿以山也乐得清静,到了门派山下,颔首示意告别。
沿着羊肠小道一路走至半山腰处,视线中出现熟悉的居所。
台阶上的小道童手里拿着笤帚,头一点一点的。
宿以山走过去,在小道童肩上轻轻拍了一下。
小道童正在半梦半醒中,迷迷瞪瞪一睁眼,看见面前熟悉的服饰。
“仙长!”
小道童一下子清醒起来,下意识地把衣袖向下拉了拉,将眼眶中的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嘴角扯起一个勉强的笑容,眼睛红红的。
宿以山心中一沉,敏锐地察觉到小道童的情绪不对。
他应了一声,俯下身摸摸小道童的头:“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原本还在眼眶打转的眼泪倾刻而出,大滴大滴地落在地上。
小道童抬起胳膊竭力想掩饰,却忍不住哭得越来越厉害,眼泪“扑唆”“扑唆”往下掉。
宿以山微微蹙眉,将小道童手中的扫帚拿开,语气温和:“发生什么事了?”
小道童哭得近乎要背过气去,只是摇头什么都不肯说。
宿以山耐心等待道童哭完,抽出衣袖中的手帕,细细将道童脸上的泪痕拭去。
道童深呼吸几次,眼眶通红,笑得有点可怜:“我没事,只是太想仙长了。”
谎话。
宿以山即刻就断定道童在骗他,面上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他牵起道童的手朝殿内走去:“嗯,我现在回来了。”
既然不愿意说,他有的是方法让道童说出来。
将道童安顿好之后,还没等宿以山出门,殿门“嘭”地一声被人推开。
萧执双手抓着殿门,大口大口喘气,身上衣衫略微凌乱。宿以山挑眉,收回了步子。
缓过劲之后,萧执大步流星地走到宿以山面前,神色焦急,上手就要撩衣服,被他轻巧躲过。
宿以山倚在屏风旁,语气平淡:“什么事?”
萧执快要被宿以山那副无所谓的样子气死了,双手抱臂冷哼一声道:“看你死没死。”
宿以山颔首:“目前还活着。”
大眼瞪小眼地瞪了半天宿以山,最后萧执泄气道:“比武大会不是出事了么,我听说你误入秘境,所以来看你有没有受伤。”
说着抬起手,向宿以山展示手里拿的药:“看,药都给你拿来了。”
宿以山愣怔片刻。
所以游朝玉对外的说法,是他误入秘境身上才会有伤?
他沉默片刻,摇头拒绝萧执的好意:“伤已经好全。”
萧执长出一口气,还是把药放在了地上:“那就行,我把药放这儿,你需要的时候用。”
“对了,这次去临江郡有收获么?”
宿以山点头:“我正要同你说。”
“季淮之前曾经去过白骨海,你对这个地方有了解么?”
听闻此言,萧执瞪大了眼:“白骨海!?”
宿以山蹙眉:“这地方怎么了?”
缄默半晌,萧执才开口道:“上一个魔尊就被季仙尊封印在白骨海,因为怨气过大,几百年来偶然经过白骨海的不论是凡人还是仙人,都被吞噬殆尽。”
“为了安全考虑,季仙尊后来把白骨海入口隐藏了,于是再也没人能找到白骨海。”
“……你知道季仙尊是什么时候去的白骨海吗?”
宿以山摇头:“那人并未告知。之后若有机会,我再问他。”
“好。”萧执点头,神色复杂,“关键在于……后来这魔物被放出来了。”
“放出来?”
宿以山立马严肃起来,眉头紧蹙:“你可保证这个消息是真的?”
萧执闭眼,语气艰涩:“我也不希望是我想的那样……季仙尊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谁都没说话,殿内寂静。
过了好一阵,宿以山才开口:“事情尚未有定论,总有人能验证真假。”
萧执抬起头,长出一口气:“我相信季仙尊。”
“嗯。”宿以山没对此表达什么想法,只是淡淡点头。
缓过神后,萧执装成原来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他大摇大摆地坐在桌几前,随手拿了个桃子吃。
宿以山也没管他,兀自拿起桌上的喷壶,几步走至窗沿前浇花。
几日没回来,吊兰都有些焉了,垂着头无精打采。
“话说明日就是元宵,你打算怎么过?”
宿以山手上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
他神色依然平静:“没什么好过的,和平常一样。”
萧执挑眉,看着窗边的宿以山。
回来之后似乎比之前更瘦了,站姿挺拔如松,周身围绕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质。
“你怎么活得这么无趣啊,元宵节都不过。”萧执撇撇嘴,最终还是没把邀约的话说出来。
和宿以山也没熟到那个份上,冒然邀约怪尴尬的。
宿以山依旧背对着他,语气淡淡:“那只是你认为的。”
三两口解决掉桃子之后,萧执拍了拍手说道:“是是是,你不无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有新的线索再叫我。”
“嗯。”
脚步声渐行渐远,等到听到殿门关上的声音,宿以山才猛然回神。
小吊兰已经被他浇了个透彻,水都溢到了窗沿上。
他放下手中喷壶,闭了闭眼。
又是元宵。
元宵的礼物已经被随手转增给其他人,游朝玉之前还说今年不会再和他一起过元宵。
今年的元宵……可能是一个人过。
半晌,宿以山收拾好窗沿,将喷壶归位,几步走至门口,推开殿门。
小道童正倚在门上,呆呆地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见宿以山出来了,立马站直,嘴角扯起一个难看的笑容:“仙长怎么出来了?”
宿以山凝视着道童,没说话。
沉默的时间越久,小道童脸上的表情肉眼可见恐慌起来。
“仙长……我做错什么事情了吗?”
宿以山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道童脸色唰的一下就变白了,眼看着泪水又要溢出眼眶:“我没……真的没有。”
小手紧紧地攥着衣角,衣角都被揉皱了。
宿以山也不知道小道童这副动不动就哭的性子是从哪儿学来的。
他只能叹息一声,尽量放轻语气:“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小道童含着泪,用力点头:“我知道的,仙长对我最好了。”
“我……我想过一段时间再说,行吗?”
把道童逼太紧也不好,再这样下去他可能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宿以山只得放弃:“等你想说的时候,再来告诉我。”
道童小心翼翼地松了口气,生硬转移话题:“仙长,明日我们元宵怎么过,游掌门还来吗?”
宿以山沉默。
“不知道。”
……
一直到元宵节当天晚上,游朝玉托人转告宿以山今晚不来了。
桌几上的元宵已经凉了,宿以山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前,夜晚太暗,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远处灯火通明,隐隐约约传来人群嬉笑声。
只有他这里一片漆黑,连声音都没有。
碗里的元宵全都黏在一起,有的漏了馅,黑芝麻将汤底搅浊。
衣服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旁边,月白暗金鹤纹长袍在月光之下流光溢彩。
雪已经消差不多了,夜半时分寒风一吹,无边寒意紧紧包裹住宿以山。
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鼻子都冻得通红。
明知道游朝玉不来,还要在这儿等。
演戏给谁看?
宿以山自嘲笑了笑,没注意到身旁道童坐立不安的神情。
似乎斟酌很久过后,道童鼓起勇气道:“仙长,这是我特意托人买来的桃花酿,你尝尝吧。”
说着拿起酒壶,为宿以山斟了一杯酒。
宿以山缄默片刻,举起酒杯朝道童示意:“谢谢。”
说罢一口饮尽,入口醇香,回味无穷。
见宿以山心情好了些,道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攥紧双拳,趁机要求道:“仙长,我存了些烟花放在别处,拿过来我们一起放好不好?”
酒的后劲有点大,宿以山眼前有些模糊,没看出道童眼底一闪而过的决绝。
“随你。”
道童最后朝着宿以山笑了笑,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
一直到月上枝头,道童都没回来。
别是出什么意外了。
披好鹤氅一路往外走,宿以山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道童能去哪儿?
宿以山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冷静下来。
道童平常与人无冤无仇,不会出事。
今晚的月亮躲在云后,星星也全都隐藏起来,视野模糊,除了能看清脚下的道路之外,别的都隐蔽在黑暗之中。
思考片刻后,宿以山折返回去拿了灯笼,一边朝前走一边看。
路并不好走,他几次险些绊倒,寂静的夜晚只能听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在哪儿……他能去哪儿!?
抓着灯笼的手因用力而骨节泛白,细看还能发现灯笼跟着手在微微颤抖。
宿以山后悔了。
他应该陪着道童一起去的,明明知道道童有事情瞒着他,还放任他一个人出去。
宿以山闭了闭眼,努力平息慌乱的呼吸声,脚下步伐越来越快。
忽然间,他感觉脚上踢到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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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闻祈穿书了,穿成了仙侠小说中与他同名同姓的炮灰。
主角是惊艳才绝的天之骄子,身世凄惨,性格偏执。炮灰作为师尊非但没有将主角引到正路,反而心生嫉妒,处处为难,几次都险些将主角置于死地。
主角历经千难万险最终飞升,而炮灰落得了人彘的结局。
楼闻祈:“……”不是,他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看着面前刚拜入他门下的主角裴司烛,他欲哭无泪。
更倒霉的是,楼闻祈发现自己修为尽失。
好,这下跑路也来不及了。
2.
楼闻祈每日战战兢兢,既要隐藏自己修为尽失的事实,还要防止裴司烛一个不顺心将他削成人彘。
为了改变当前进退两难的境遇,楼闻祈开始刷裴司烛好感度。
裴司烛生病他送药,打架他挡伤,闯祸他背锅……
好不容易要刷满了,突然有一天,裴司烛犯下弥天大错。
楼闻祈表示自己作为师尊有管教不当的过错,自请卸下掌门职位,替裴司烛受罚。
裴司烛跪坐在血水中,长发挡住了他俊美逼人的容貌,让人看不清神情。
楼闻祈神色平静,心里暗爽。
耶!终于到了他最喜欢的死遁环节!
3.
离开门派后,楼闻祈开始了吃香喝辣的幸福生活。
直到裴司烛来到他面前。
楼闻祈手一抖,糕点掉到了地上。
正当他疯狂思考逃跑路线的时候,裴司烛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眼如点漆,直勾勾地盯着闻祈:“师尊……我真的好想你啊。”
楼闻祈:“……”
坏了,最后一波不小心把好感度刷爆了。
#徒弟对我欲图不轨怎么办?在线等,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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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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