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渡,觅渡,归何处?归何处,归何处,不知归路~
铃声悠扬,比来时更欢快了些,觅渡轻快的从树上跃下,挥手带来一阵风,轿辇上的尘土被拂去,她悠悠然坐下,又有五只脖子上挂着铁链的恶鬼从黑暗中爬出来,用肩膀扛起轿辇。
觅渡白裙飘飘,无数纸钱凌厉地朝着临歧的方向冲去,只是在触碰到金色的结界的时候悉数化为灰烬。
宋知书站在无殇的山门前,是他送放鹤山人出临歧的,山人早就知道外面的妖物,却不顾劝阻,也让宋知书莫要记挂。
他看着结界上之前撞上去漾出的一圈圈金光,砰砰的撞击声也传到他的耳朵里。身后,商柏抱着刀,悄无声息地与他站在了一旁。
不消半炷香的功夫,无殇五门的师尊——灵武门商柏,机枢门陆乘渊,岐黄门辛夷,符箓门静虚和神隐门太公都到了。太公一个人坐在一旁的山石上,翘着二郎腿,扣着自己牙缝里的菜叶子。
远方的一方天变的血红,无数条白色绸缎从觅渡脚下延申开来,觅渡踮起足尖立在白色绸缎上,撑着白伞,时不时转动一下伞柄,她面上做不出任何表情,见此结界久久未破,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她便停下了进攻的趋势。
飘飘然一转身,轻盈地落在了轿辇上。
“你在哪儿啊?”觅渡掩嘴,嘴里发出似笑非笑的声音,跪在地上的小鬼手脚并用,缓缓拉动了轿辇。
宋知书看着觅渡离去的身影,结界也挡不住的声音涌入他们几人的脑海里,觅渡,觅渡——
“西北禁地大妖现世,各门派戒备!”宋知书烧了一沓黄符,符咒化成点点星光向四面八方狂奔而去。
“妖名觅渡。”一缕星光钻过重重叠叠的树林,冲向无殇女弟子住所处最角落的房间里,顾临枫右手摊开,这缕星光刹住了步子,在半空中汇聚成了几行字,最后是最近现世的这只妖的代号。
“什么?”余念七本来一直沉浸在顾临枫讲述的那个——定陶扶桑的故事里,而随着一缕亮闪闪的东西闯进屋子里的时候,顾临枫神色陡然凝重起来。余念七看不到那几行字,突然瞧顾临枫神色凝重的开了口,于是问道,“这是什么?”
“西北禁地今年孕育的妖物名为觅渡,法器是白色的绸缎,能御鬼。”顾临枫简短地叙述了一下,余念七点点头。
“她今日来临歧地界了吗?”余念七顿了一下解释道,“我方才察觉到很淡的妖气,就在临歧城外不到百里,现在已经消失了。之前在无殇还从未察觉到丝毫妖气,毕竟无殇是世间最大的除妖门派。”
“你能察觉到觅渡的气息?”顾临枫神色复杂。
余念七不明所以,弱弱道:“妖物都可以吧。”她不认为这有什么稀奇。
顾临枫了然,他端起桌上的茶杯,本想抿一口茶,谁料杯中竟然空空如也。余念七见状下床踩着鞋子去给他斟茶,却被顾临枫按住了手,他言:“我给你讲讲羌芜的故事吧,你且愿意听?”
“不愿。”余念七抽回手,下了逐客令。
顾临枫也不做纠缠,他老老实实的出了门,却在余念七把门合上的那一瞬跃上了屋顶。他枕着手仰躺在屋顶上,今夜的月光周围有一圈淡淡的红色光晕。顾临枫能清晰地听到屋里的人的一举一动,知道对方陷入沉眠。
古剑罗华在空气中撕开一道裂缝,它悬在空中,剑身赤红,顾临枫瞧着它的剑尖指向临歧城外的某个方向,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他握住剑柄,翻身而起,从屋顶上一跃而下,地上灰尘扬起,顾临枫暗紫色的眸子在黑夜里闪了闪,野兽的凶性在这一刻被展现的淋漓尽致,他闪身奔向了觅渡离去的方向。
余念七的酣睡声戛然而止,她披上外袍,推开窗户,入目是如浓墨般的黑夜。她指尖微动,一缕缕红色的丝线向着四面八方蜿蜒而去,在还未触碰到无殇结界时猛地缩回,她的瞳孔也在剧烈的都抖动着,床上的小白猫躲躲深深地陷在被子里打呼噜。
微风袭来,余念七亲手挂在房檐上的四角铜铃发出微弱的声响。她右手手腕上的骨链攀附在她的手骨上,似乎有些不安。
“别怕。”余念七用指尖摸了摸这一截脊骨,会活着的,他,和我。
次日一早,无殇弟子早早从睡梦中醒来,余念七等新入无殇的弟子跟着各门师尊去到各门训练的地方。
温归年也破天荒起了个大早,跟在苏禾屁股后面,看着苏禾、席玉、江逾白把新入门的弟子安顿好后,他舔着脸贴在苏禾身旁问:“师姐,中午一起吃个饭吗?”
“不了。”苏禾冷冷回拒。
“师姐是还有其他事要忙吗?”温归年一下子就猜到了点子上,闻言的苏禾只是点点了头,就背着弯刀鸦九往执法堂的方向去了。
温归年见对方没有直接出言拒绝,于是乐呵呵地屁颠屁颠地跟着去了。只是苏禾人高腿长,他不太能跟得上,只能在苏禾屁股后面喊:“师姐!等等我啊!”苏禾脚下不停,步子也加快,温归年欲哭无泪,使出自己只有逃命时才狂抡的双腿技巧。
执法堂上下共三层,地上一层,地下两层,上面是审讯拷打,下面一层是关押普通犯人,至于第二层听说是关押穷凶极恶之人的地方。苏禾没有在地上一层停留,温归年好不容易赶上,瞧见执法堂里还沾着血的器具上,忍不住打了个寒蝉。
狱卒见苏禾来了,恭恭敬敬行礼,为她打开了通往地下牢房的门,温归年也想跟着进去,但却被狱卒伸手拦住了。
“师姐!”温归年在身后大喊。苏禾不胜其烦,头也不回地对狱卒说道:“放行。”狱卒得令,乖乖退回了一旁,放温归年进去。
温归年得逞,洋洋得意地昂起头,大跨步走进去,狱卒无言,压下心中想吐槽他的**,退回一旁。
苏禾也并未在地下一层停留,她又来到一道门前,这扇门以千年玄铁制成,通体散发着寒意,躲在苏禾身后的温归年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看守的足有十人,其中为首的人掏出钥匙把门打开,温归年探出头去看,在地牢里还有数十人日夜巡逻。
“哇,好大的阵仗,这里关的不会都是杀了人的犯人吧!”温归年瞧着坚如铁的墙壁和身披锐甲的精卫,忍不住感叹出声。苏禾抬手给了温归年探出来的头一拳,把因为害怕而趴在她背上的温归年一拳打飞。
温归年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牢牢闭上了嘴,紧紧贴在苏禾身旁,大气也不敢喘。
地牢里除了过道上亮着几盏灯外,牢房里都是黑乎乎的一片,偶尔能在黑暗里瞧见一双如鹰隼般阴狠的眼睛,温归年不敢再乱看,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和身前的苏禾。
到了中间的一间牢房前,苏禾停下脚步,一直跟着二人的精卫上前打开地牢门,又掏出怀里的火折子点亮牢房里唯一的油灯。
牢房中央是个浑身是血的女子,穿着像是苗疆那边,她被四根手臂粗的铁链绑了个严严实实,墙上贴了几个符纸。
“这不会是鬼吧?”温归年的声音哆嗦起来,他缩头缩脑地站在牢房门口。
“是人。”待得到苏禾的答案后,温归年这才放下心来,幸好不是长得可怕的东西。
苏禾抱着弯刀鸦九,冷着脸站在被层层铁链拴住的柔弱苗疆女子面前,没等她发话,温归年就装模作样的开口:“你还不说么?”温归年很是跳脱,在地牢里也不安生。
“她都没开口问过,我说个什么劲儿。”苗疆女子缓缓抬起头,她眼角上挑,似笑非笑,这话说完,她自己都乐了一下,然后牵扯到了捆得自己鲜血淋漓的铁链,倒吸了一口冷气。
温归年看了看不苟言笑的师姐,心道确实也是这个理,于是向前走了一步。还不忘转头朝苏禾说:“师姐,你觉不觉得她长得很眼熟啊?”苏禾不理睬他。
“小弟弟,你过来,我和你说。”苗疆女子看着温归年。
温归年点了点头,刚上前走了一步,就听见苏禾怒喝一声,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上面趴了一只小蝎子,此时蝎子的尾部正插在温归年的肉里。
苗疆女子舔了舔殷红的嘴唇,方才苏禾亲眼见着这女人抬起舌头,那藏在她舌头下面的蝎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了温归年的胸口上,把尾部的毒刺狠狠地扎进了他身上。
“啊?”温归年手足无措地看着胸口的蝎子,嘴唇变得乌青,“师姐。”温归年看着自己手上的血管逐渐明显,可以清晰地看到血液流动,他面如死灰的说:“秋试我赌钱赢了二百七十一两,都藏在我褥子下面的木箱子里,师姐,我要死了,这钱我都留给你。”强撑着把话说完,温归年脑袋一歪,栽了下去。
苏禾也没心思再打理那个正笑得前仰后合的毒妇,她先是封住了温归年的脉络,然后从温归年胸口拽下来那只没了毒素,正蔫巴巴趴在他胸口的蝎子,单手把温归年抗在了自己肩上,大步朝着医馆跨去。
QWQ回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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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苗疆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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