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谢成例行去书房听谢韫念叨,途中遇上了自己冷冰冰的弟弟。
“大哥,早。”谢同迎上来,他特意在走廊这里等谢成。
“嗯。”
“大哥今日要去库房吗?父亲说要清点各旁支送来的岁银。”
“……不去。”
看来谢韫已经选好了家主接任的人选,谢成笑笑,清点岁银这事自己可是闻所未闻,开始防着自己了啊。
“那大哥今日打算……”
“打算去青楼,花魁等着我去给她暖床。”
书房门还没有推开,谢韫的的训斥就先入耳了,“整日放浪,不成体统,你做大哥的别教坏了同儿。”
“不带您的乖儿子去,您老放心。”
“你如此不务正业,将来何以扛起谢家,我又怎能放心将家主之位交予你!”
谢成冷笑,本来就没有这样的打算,又何必假惺惺。
“听闻大哥近来管辖凤山阁各地物什的交接事宜,损耗少了近四成。”
“早该如此了,下次让谢成好好教你这其中的门道。”
茶水还没凉,谢成本想一盏茶的功夫就走人,现下是待不下去了,他甩手走人,“没什么大事,就不打扰二位了。”
“哼,心思都放在青楼妓子身上……”
谢同皱眉看着大哥走远,好不容易见上一回,大哥大概是有其他要事吧。谢韫在他耳边说什么库房账本,他都没仔细听,只嘴上应着。
小时候,被父亲带回家后又没有娘亲,只有大哥总是会带上自己出去玩,现在可能是谢家的事情太多了。谢同暗暗下定决心,他定会坐上这家主之位,到时候,大哥就不会这么忙碌了,在家里的时间也能久些。
还有青楼,那些不入流的胭脂俗粉,也占用了大哥太多时间。
谢成烦得很,老不死在家装模作样的给谁看,为他的乖儿铺路真是煞费苦心。
哪里都不想去,谢成直奔秋月楼,揽着才上妆的秋半姑娘就往京郊走,近来花草茂盛,正适合踏青打猎。
天色已晚,谢成在京郊的酒楼歇息,村子是朴素了些,但这店家还算上道,掌柜远远见了自己,就备下了好酒好菜。
秋半斟满酒杯,温香软玉贴在谢成身上,她呵气如兰,“谢公子今日似乎心情不佳?”
“哦?”
“天底下烦心事多如牛毛,可美人在怀,谢公子还愁眉苦脸的。传出去,楼里会怪秋半未能解忧。”
“秋半姑娘巧笑倩兮,望之,何人不忘忧。”
姑娘家的腰肢盈盈一握,发丝也是香得沁人心脾,谢成搂着人就要往楼上去。
许明霁走到村子时,卖小馄饨的夫妇早就收摊归家了,他转念一想,小摊贩可以,那他也可以去酒楼里尝试靠颜值替掌柜拉拉生意,收点提成。
趁着饭点,事不宜迟。许明霁一进酒楼,就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谁家的小公子,好生俊俏。
他直奔掌柜,言笑晏晏,很快就说动了掌柜。掌柜看许明霁举止大方,神情仪容也不似贫苦之人,或只是哪家小公子出门游历,他没有不行个方便的道理。
许明霁还未做些什么,就有人迫不及待地靠近了。
秋半还在娇柔地笑,正打算靠在谢成肩头,还没靠上谢成就松开了放在她腰间的手,转头就往许明霁身边去。
翻了个白眼,男人果然靠不得,秋半腹诽。
“这位小公子,为何一人独行?”
许明霁定睛一看,嚯,是老熟人,这不是谢家的那位纨绔吗。还有,秋半姑娘!想起秋半并不美丽的结局,许明霁只和谢成打声招呼,就绕开他走到了秋半面前,往后只要有机会,他想救秋半。
“久闻不如一见,秋半姑娘面若桃花,在下有礼。”
“秋半不敢当,公子尊姓大名?”
“免尊,许明霁。”
“原是许公子,小女有礼。”
许姓?此人虽容貌不凡举止端庄,但并非世家大族之人,秋半不动声色地打量。跟在一旁的谢成也是,既然许明霁非权贵之流,那便不会给谢家惹麻烦,他玩了再说。
“相逢是缘,不若请许公子楼上一叙?”
“盛情难却,却之不恭。”
“哈哈哈许公子爽朗,请。”
“不急,待我将两只小宠交由掌柜代为看管,二位稍等片刻。”
许明霁把肩上的小黑和四殿抱在怀里,一边走向掌柜一边低声说,“四殿,劳烦尊驾,见我在楼上开窗,便化身黑豹扰乱酒楼,我好脱身。”
四殿本不想答应,区区凡夫俗子还想命他做事,但是爱凑热闹的小黑浑身写着跃跃欲试,青瞳溜圆。
喵——
「我替殿下开路!」
「……嗯。」
小影子想闹,他便陪着闹吧,左右也无他事。四殿又把尾巴缠上了,和小黑的交错在一起。
“掌柜的,不论谢公子一会花销多少,都返我两成,如何?”
“小公子尽管去,我决不食言。”
得了应承,又安排好了后路,许明霁挂起笑脸就去薅谢成的钱。
二楼雅间的小厮春光满面,听了吩咐就忙不迭下来,贵客又点了一桌子珍馐,还要了上好的美酒,这怠慢不得。
总算吃上了一顿正经饭菜,许明霁容忍谢成有意无意地靠近自己,一心祭奠五脏庙。吃得差不多了,许明霁才缓缓挂上愁容,轻轻叹气。
谢成对美人总是多几分垂怜,他忙追问。许明霁“忧心忡忡”“实在没了办法”“难得遇上谢兄”,他说流年不利,家道中落,自己又与家人生了嫌隙,但始终放心不下家里,想找些活计挣点家用,唉。
“贤弟何须忧虑。”美人落魄,不正是他谢成乘虚而入之时,“我府上缺幕僚,不若……阿明跟了我。”
语气暧昧,谢成替许明霁斟酒,身子都恨不得贴上来了。
秋半坐在一旁,见许明霁隐忍却犹豫,好一副欲迎还拒的模样,她暗忖这年头,男狐媚子也招摇过市了。
“可……我家正是揭不开锅,此时不便多留。”
许明霁一把推开谢成,仰头灌下一杯酒,还挺好喝,然后他起身连连告辞,却故意不往门外走,留足了时间空间给谢成挽留。
“此处有些金银。”谢成让小厮取钱,意思很明显了。
“家在远乡,携此贵物,路途多有不便。”
“银票轻便,贤弟莫要再推辞了。”掏出几张银票,面额不小,谢成想这回许明霁该点头了。强硬着来也不是不行,但美人心甘情愿,才合谢成的意。
许明霁拿走了银票,面上像是下定了决心,却又难以启齿,“谢兄之恩,无以为报……”
钱到手了,许明霁懒得继续周旋。说着他如同羞涩到喘不过气,啪一下就推开了窗。
领了命令的五甲,找到许明霁没废多少力气,只是谢成在,他不好直接掳人,从几人进雅间开始,五甲就一直扒在窗外,监视。
突然打开的窗户,差点让五甲暴露,他连忙翻身,反手牢牢扣住了外墙,不至脚滑。
好在许明霁开了窗就往里走,并不多停留。
谢成以为美事将尽,他今夜左拥右抱,俊男俏女,打算享尽齐人之福。
外头闹起来了。小黑骑在四殿身上,一会被高高抛起一会被牢牢接住,玩得不亦乐乎,许小明小黑来救你!
“哪里来的豹子!”
“救命啊!豹子扑人,豹子吃人啦!”
“快跑!去叫衙卫!”
乱哄哄的,四殿直冲二楼,谢家的家丁严阵以待,不料许明霁推开门说要查看一二,一时间人仰马翻,叫的,喊的,此起彼伏。
许明霁趁乱径直往小巷子里窜,他依稀记得进城的小道。
五甲追了上来:“站住,主子命我抓你回……”
无需五甲多费口舌,许明霁见拦路的是五甲,不仅不跑,还主动走近,“五乙你来得正好,我正愁夜色里认不清路。”
语气自然熟稔,五甲不解却也不回复,以防万一他选择敲晕了许明霁,扛着走。
许明霁没想到在林中没遭到的肘击,在这补回来了,倒下去之前他还不忘喊声别忘了猫。
恰巧变回黑猫的四殿,贴着小黑也到了此处。四只眼睛盯住五甲,五甲深觉有异,方才的黑豹如今的黑猫,有诡。
喵呜——
「许明霁怎么在这睡下了?五甲是王玚派来接他的吧?」
「嗯。」
派来抓人的,估摸是晕了,不过小影子说是什么都行,四殿不反驳,只是拿脸蹭蹭小黑。小黑不躲,一开始他还奇怪殿下为什么老是贴过来,如今小黑习惯了,可能是幻化成猫也染上了猫的习性吧。
异兽没有伤人的意思,五甲一手捞起许明霁,一手抱住两只小猫,飞檐走壁。
酒楼那边,谢成手下去追许明霁,远远见有人拐走了许明霁,身形似曾相识,听到消息的谢成玩味,“哦?王玚的人?”
翌日清早,鸡才打鸣,房里的烛光还未息。
五甲复命,他一字不漏的把所见所闻上报王玚。
王玚放下手中竹院送来的策论,小许写的《治水》《安民》,颇有见地,“嗯?谢家的细作?”
许明霁身上蹊跷之处太多,王玚没有轻易下定论。
探子一路追寻,查明了许明霁确是家道中落的书生,可无论是旁人口中,亦或是翻阅户籍,许明霁只有一人。离奇冒出来的阿明,到底是何人。
外界关于自己的流言蜚语甚是喧嚣,王玚本打算同送上门来的许明霁做戏一场,好把京城这摊浊水搅得更浑。
如今却是越发让王玚好奇,阿明喃喃自语找的公子,是他吗?这天底下,难不成还有一人,也与自己样貌别无二致?
“阿明在哪?”
“回主子,在客房,未醒。”
竹院的人所言不虚,阿明若无要事,非请不起,这慵懒的性子也不知是谁人纵容出来的。
宫里来信,王苏宜听闻京郊有几里路流民聚集,她特意拿出了私己钱,托王玚布施。家姐所托,王玚亲力亲为。
路经京城主路,王玚有意带上许明霁,打算回程时高调宣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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