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最后一点了,你快帮我盘发。”
“好。”
他吞咽了一下唾液,双手插入发间,弄好之后,身体才动一下。
妺颜忽然跟他十指紧扣,力道很足,他不用全力绝对挣不开。
“又想逃,我跟他说好了你变不回去,我真的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她捏着他的下巴,逼他与她直视,这种滋味儿不大好受,但他并不讨厌,只是可惜这份情谊从来不属于真正的自己。
有时候沈暮白甚至在想,要不自己做一世的替身,可他有太多的责任放不下。
自入门当日起,他就立誓,许身无情道。
现在,哪怕是他乐意放弃,沈暮白有预感,如果所有事说开,她不会因为墨白是他而爱屋及乌,因他本身而牵连墨白,倒是极其有可能。
恨向来比爱长久。
“我没有不这样想,你多虑了。”
这时有唢呐的声音靠近,吵嚷得让人难受。
是新娘们的仪仗队到了,妺颜没想到她们那么快就赶到这里。
三个媒婆瞧了已经变成人夫的三位男人。
“哼,老把戏了,你们是想悔婚!”
宋婆子是凤凰城里的头号媒婆,对付这些软硬不吃的外乡人,特有一套手法,包管这些人服气。
“什么悔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妺颜只身挡在前面,不过就是个媒婆而已,她第六世就是媒婆,还是天下第一媒婆,一个远古小城的小媒婆,如何能与她比。
首先,气势上就不能输,跟底层人打交道第一要摈弃的就是气度,讲气度只会让自己白白吃哑巴亏。
妺颜双手叉腰,脚撇开与肩同宽,头歪着,随手抓了根狗尾巴草叼嘴边,眼皮一抬,痞气十足。
“知道我是谁不?”
宋婆子撇嘴,满眼嫌弃。
“我管你是谁,你识相的就马上给我让开,不然我手里没拳头可是不认人的。”
论蛮横,是谁也不让谁。
妺颜先声夺人先给了这婆子一拳头,宋婆子被打蒙了,迷糊地摸摸自己的脸,脸上又辣又痛,难受极了。
“你敢打我!”
“打你又如何,难道还要挑个良道吉日不成。”[1]
妺颜不止用手打,她还要用脚踢,宋婆子防备不足,被妺颜按着打,嘴上已经开始求饶了。
“救命救命,求求姑娘网开一面,饶我一命,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声音绵长有又凄厉,妺颜听了都有点想哭,她稍微伤感一下,硬挤了两颗泪。
“真是令人同情,我都忍不住下手了都。”
手脚的力度和速度可是丝毫不减。
宋婆子大吼大叫:“你们这帮人吃闲饭的啊,给我打啊。”
所有人都上来围住妺颜,同伴们接连加入了战场,媒婆一方自然被打得溃不成军。
“你们敢打媒婆,给我助手,我们红花教徒不是好惹的,给我,我住手!”
“红花教徒?哈哈,什么破名,我打不死你。”
手未落下,一声鸣笛响起,大量人马涌入这里,将此处围个水泄不通。
七人背靠背商量对策。
“妺颜,有点难搞,凤凰城底细还不清楚,不可以冒然动用实力,不然我们就会陷入非常被动的局面。”
妺棋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宋婆子,拔刀比着她的脖子,宋婆子一激动给吓尿了。
妺棋脚踢她的膝窝,让她坐下。
“胆子就这么一点哼,你们其他人都给我退下,不然这个媒婆性命不保。”
忽有一人举着弓箭过来。
“一个媒婆罢了,我们这里多的是。”
妺颜听了这话灵机一动,赶紧将人拉起来。
“是吗,所以你这箭是给你的同伙准备的咯。”
“给你们一起准备的。”
宋婆子满脸的绝望,她知道自己是被放弃了,脑中忽然多了一道声音。
“想不想活?”
“想想想,做梦都想,你,你是什么人,怎么会……”
宋婆子努力平复心情。
“我自有打算。”
妺颜施法帮宋婆子整理感觉,宋婆子心里一阵感动,大庭广众之下尿了是怎样丢脸的事情。
“我看这位媒婆姐姐甚好,不过拉她来切磋切磋,姐姐,我们刚才的切磋还尽兴吧。”
“尽兴,尽兴。”
宋婆子哪敢说一个不字,她夹在二人中间,下一刻妺颜以她的肩头为介,长臂拿过对面之人的弓箭,一箭射穿敌人的胸口。
于是乎,她又多了一个人质。
伊琳身体不断流血,一不小心着了这人的道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低估你了,要杀就杀,你们是逃不掉的。”
妺颜给她喂了止血丹。
“这是止血丹,止血有奇效,但服用过后身体时时刻刻如蚁虫钻心。”
话音一落,伊琳就倍感痛苦,全身上下像是成百上千只蚂蚁在爬,身体似乎被咬了无数个洞。
“可恶,你给我解药,给我。”
伊琳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她可以死,但这么痛苦,死状一定相当难看。
“嗯?不是你自己带人来找我的麻烦吗?你自己技不如人就要认命,你以为我是要拿你当人质,错,大错特错,我要让你痛苦至死,你们惹错人了,你们在场所有人,都会死,你信不信?”
妺颜食指擦过眼皮,一双蛇形眼眸展现。
“啊啊!”
凤凰城从没有过蛇,伊琳头一次见这么可怕的动物。
“你是什么人,来凤凰城做什么?”
“不是你们强势将我们扣留在这里了吗?我要让你尝尝厉害……”
这次还没动手她就服气了。
“你要什么,直说,但帮你们出去玩做不到。”
对于这个妺颜并不怀疑,眼前女子充其量不过一个小喽啰,最要紧的是凤凰城的核心势力是什么。
妺颜看向宋婆子:“你不妨重新说一下,为何而来?”
“那个,男子收了姑娘的花,是必定要成婚的,否则将会受到天神的惩罚。”
妺颜笑道:“天神怎么会罚我们,我们夫妇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是不是夫妇一验便知,不妨我们做个赌,若你们真是夫妻,那么由我来作保,劝说那几位姑娘放过你们,如若不是,你们就自愿留在凤凰城,不得负隅顽抗。”
伊琳有自信,凡是有外乡人进入凤凰城,城中各处密探会第一时间第一时间禀告她,这几人进入城中时,分明不是夫妻。
来人搬上来一缸酒,是有备而来,这估计是这些人的第二套方案。
妺颜相信这酒绝对不一般。
“这位夫人,我们为何要自证清白,还有你这酒里要是有毒,我们的性命岂不是都交到你手里了?”
只见抬酒缸的女子一人一瓢喝了,一起打了个饱嗝,饱嗝的气息到空中化作男人的面貌。
“此乃鸳鸯酒,但凡心意相合之人喝下此酒,定然出现意中人的相貌,你敢喝吗?你要是喝了,意中人是这位相公,我们就放你们走,当然,你不能暗害我们统领,还得给她解药。”
“怎么不敢,我心中所爱自己还能不清楚?至于这位统领的毒,你们不与我为难,我自然也不会与她为难,大家各退一步,不是很好吗?”
其实妺颜还真有点担心,她动心多次,出现的不一定是墨白,但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怂。
她一口喝下吐了一口气,准备做些手脚,那团气在空中变成了沈暮白的模样。
术法的光芒还掩在皮肉底下,她还没来得及动什么手脚,难道是妺棋等人所为?
“这……你看到了,这下你们没有什么话好说了吧。”
“不对,人好像不是那个人!”
沈暮白悄然急忙变回自己原本的模样,这时有几个女子牵着狗上前,有一只狼狗见了他就吐舌头,可见其人身上花香不俗。
“你可瞧瞧是不是我?”
“不对,我不相信,不信。”
此人趁他不注意拿着酒壶给他猛灌了一口,沈暮白呼出的人像也是妺颜,真是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他原是想大不了就动手。
看到空中浮现出人像,他想到方才妺颜变出的也是自己,不是分身的样子。
喜悦才上心头,又觉得有几分不对劲,从妺颜点态度来看,任谁都知道,她喜欢的只会是墨白。
他回过神来,清清嗓子,然后向着敌人发难:
“您这莫名其妙带着这许多人到此扰了我们几位祭祖,您不放把幕后指使者放出来,我们可当面对峙,我这有妇之夫如何就要再婚。”
“我,可是……”
妺颜上前来帮腔。
“这位大婶,我相公也是一时冲动,这天儿也不早了,我们几个也祭拜完了,既然是误会一场也就算了,对了我想问问您,我们可以到何处落脚?我看此处并无客店。”
各退一步,妺颜也对伊琳用药,让她止住痛苦,媒婆也没再为难他们,反倒给他们指了一条路,乱葬场往东走上千步,就到了凤凰城的东门,那处净是年迈老人养老之地,而且登记成婚也在那处。
至于新娘那边都交给伊琳去办了。
他们马不停蹄往北门赶。
一进城门,看到满大街白花花的头颅,他们顿时心中充满了安全感,吴云感叹道:
“终于,不过我们待两日就走,没必要做这事儿吧,而且在此成婚,我们回去该如何是好?而且你们不觉得这里的规矩很可怕吗?”
无人应他,只有苏秀秀笑着点点头。
“你们太不够意思了。”
“你这么大声嚷嚷,第一个抓的就是你。”
傅麟无情地给他泼凉水。
吴云焉巴了,一直垂头丧气。
妺颜说道:“看这儿的老人,虽说也是一对一对的,但眼里没有半点光彩,像石头一般,我们去问问。”
女问女,男问男,得到的结果都大致差不多。
凤凰城的婚姻条例太过霸道,基本上是一方认定了另一方,另一方根本拒绝不了。
他们就这样过了一辈子。
过去的百年间改革不断,每每都胎死腹中。
远古时代还是物物交换的年代,妺颜从储物袋里取出先前在大森林中储蓄的野蔬,为伙伴们换得三日住宿。
接待他们的是一对怨偶,生活方式较之其他人温和不少。
妺颜找老太太谈心:“大娘,我们其实还有几位朋友,我想问,还未成亲的情侣到这里会不会有点危险啊?”
由于妺颜给予的野蔬足够丰厚,许多菜是她都没见过的,老太太对他们一直很和善,老太看人真是不错,也不设防,把实话都说了。
“小姑娘,其实登记不登记都不成,虽然你们的打扮像我们这儿的小夫妻,听老太太一句,快点儿离开这里,你们个个貌美,会遭人惦记的。”
妺颜笑道:“可是大娘,不是说这里以毛发浓密为美吗?”
老太太忍不住笑了。
“你这小姑娘,大伙儿谁没长眼睛,你们这些个顶个的漂亮,说不准你们已经被盯上了,也就是老太太我没个儿子女儿,不然你们可跑不掉,不信可到篱笆墙边瞅瞅,多少人围观。”
妺颜悄悄用透视眼看了一下,墙头都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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