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已经做了万全的策略和备用方案，戚闻宇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操。”周维之无语半天，“他都高于一切了，我还能说什么？”
“你知道就好，”戚闻宇在周维之爆发之前，又补了一句，“而且有你这尊大佛在，我也没必要一定过去，是吧？”
“服了你，要不是看在你孤苦伶仃又暗恋多年的份上，我能跟你绝交。”周维之说，“行，我替你去，就当关爱孤寡老人了。”
“谢谢，我不老，我也不孤寡。”戚闻宇说。
“噢，话说，人不给你好脸色？”周维之说完就意识到暴露了什么，立刻闭了嘴。
“？”戚闻宇看了旁边的邱经理和小关一眼，“谁说的？”
“啊哈，我猜的。”周维之企图蒙混过关，“快达催我了，我要赶快过去。”
“……”周维之堂堂老板，耍赖功夫一流，戚闻宇已经习惯了。
但快达确实是戚闻宇的客户，周维之挺身而出帮他挺仗义，于是戚闻宇又补充了一句，“我给你远程辅助，随时在线听你调遣。”
*
贺襄在卧室已经躺了快半个小时，满脑子还都是碗里的那块点心。
他摸了摸肚子，刚刚吃的挺饱的，但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起身出门，餐桌已经空荡荡，小孔非常勤快，刚收拾完，厨余垃圾都打包放在门口了，连点心的尸体都没见到。
“有事？”袁静坐在沙发上在开视频会议，麦克风静音后看了他一眼。
“嗯，”贺襄想了想，“刚没吃饱。”
袁静：“……”
袁静又上下打量了贺襄一眼：“控制饮食，估计过几天进组之前，导演还会让你减肥。”
“那我不吃了。”贺襄转身就走，也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走这一遭是为什么。
“不仅不能吃，还得锻炼身体！”袁静继续喊，“要继续增肌！”
贺襄啪地一声关上了门，装没听到。
袁静经常因为健身的事唠叨他，上次在进组拍戏前还特意给他找了教练，但没多久贺襄就把这件事搁置了。
贺襄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腹肌的痕迹在逐渐消退，练起来很困难，消起来一点也不含糊。
戚闻宇应该一直在坚持锻炼，隔着衬衣能明显看出他三角肌和肱二的轮廓，也不知道腹肌是不是也这么明显？
贺襄呈大字趴在床上，他怎么就想起戚闻宇了？
大概是那块点心有后遗症。
贺襄把自己的头埋进了枕头里。
手机叮地一声响，贺襄从枕头下抽出脑袋，看了一眼消息。
【岁月无痕】：小襄，我看到热搜了，你没事吧？
贺襄盯着手机上的一行字反反复复看了一会儿，最终没有回复。
他把手机屏幕熄灭，闭了闭眼睛，重重叹了口气。
*
八年前，戚闻宇和贺非是同班，也是同桌。
因为贺非身体越来越差，戚闻宇帮贺非干了所有跑腿的活，包括帮他买东西、背书包这些。
甚至上学和放学路上，贺非都是坐在戚闻宇的自行车后座。
贺非和贺襄都爱吃粤式茶点，戚闻宇就总是在自习课前跑去两公里外的粤式餐厅帮他们买。
他一般都会打包两份，先跑去高一教学楼给贺襄一份，再抱着另一份回自己班给贺非。
那时候贺襄坐在靠窗位置，戚闻宇每次过来都先隔着窗户敲一敲，贺襄转过头时，戚闻宇总是温柔笑着：“饿了吗？给你买了最爱吃的点心。”
贺襄看戚闻宇手里的另一份：“又不是特意给我买的，哼。”
“你就说你吃不吃吧？”戚闻宇嘴角一直翘着。
贺襄接过去：“当然吃！”
戚闻宇摸摸贺襄的头：“多吃点，快快长大。”
“哎你烦死了，我发型都被你摸乱了！”贺襄打开打包盒，点心很香，他徒手捏了一块就往嘴里送。
“你这个头发稍微长一些就开始卷，还挺好看，能不能再留长一点？”
戚闻宇双手搭在窗户上，抵着下巴看贺襄心急火燎往嘴里塞吃的，“有筷子，你急什么？”
“你跟我妈一样管得好多啊，”贺襄狼吞虎咽，又伸手拿第二块，“快回你们班去吧，我哥还等着呢。”
“行吧，”戚闻宇嘴上答应，却一动不动，“你慢点吃，喝点水，别噎到。”
“你好啰嗦。”贺襄翻个白眼，盯着戚闻宇，“还不走？”
“啊，吃到嘴里就开始赶人走，”戚闻宇说，“好让人伤心啊……”
“喔，谢谢闻宇哥。”贺襄听到这话顿了几秒钟，然后秒变脸，扭过头冲戚闻宇扯着嘴角，笑意朗朗，十五岁的贺襄就已经那么让人心动了。
戚闻宇微微张着嘴，一时怔住，心脏狂跳，差点同手同脚：“那我……先走了。”
直到回到班里，戚闻宇脑子还有些发懵，翘着的嘴角都也没来得及收起来。
贺非看着戚闻宇一脸痴汉笑坐到椅子上，啧了一声：“不知道的以为你谈恋爱了呢。”
戚闻宇回神，盯着贺非看了一会儿，把点心啪地一声扔他桌子上：“你是不是觉得我哪里很奇怪？”
“奇怪？不觉得啊。”贺非看着盒子里的点心，“点心别再被你摔坏了。”
“摔坏了也能吃，”戚闻宇翻开一本练习册，“哪有那么矫情？”
“你在我弟那边不是这么说的吧？”贺非眯着眼看戚闻宇。
戚闻宇哑口无言：“……”
贺非拍了拍戚闻宇的肩膀，摇了摇头：“我身体都这样了，我觉得我什么都能接受，也什么都能看开，但是其他人不一定。”
贺非意有所指，戚闻宇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但他总觉得未来还长，他还有足够的时间。
*
戚闻宇叹了口气，因为一块点心，想起这么多，八年的时光那么长，很多事情渐渐忘了。
最近又都想了起来，原来自己毛头小子的时候，也做过这么蠢的事情。
小关听到戚闻宇的叹气声，抬头问：“戚总，是哪里有问题？”
戚闻宇回神，看了一眼时间：“数据没问题，准备第二波声明吧。”
第二波声明还是奇脆乐官方发出，网店同时挂了公告。
内容大致就是最近一周的订单，如果有不满意的，可以全额仅退款。
因为态度足够好，反而吸引了一波自然粉。
【全额退款啊！态度够诚恳，起码我扔了也不会损失啥。】
【做贼心虚吧？怕检测出问题！】
【弱弱地说一句，我就是学食品工程的，我用我们学校实验室的仪器检测没问题，而且还挺好吃的……】
【楼上的收了几毛钱？拉我进群！】
【其实我也觉得没啥问题，好吃 1】
【好吃 1，我都吃完了，不退了。】
【等检测结果中，不是送去检测了吗？】
【话说你们别被带跑偏了！正主还在装死呢，退款对他来说也不算多少钱吧？】
【同意楼上，你们这么快就被这点钱收买了？】
【等结果中……】
……
评论区开启了新一波的讨论，戚闻宇揉了揉酸胀的眼睛，休息不足让他有点头晕。
还有上百份文件没处理，戚闻宇只闭眼休息了片刻，又盯着屏幕看起了数据。
虽然很忙，还有很多其他公司业务要处理，但是看到贺襄热搜慢慢变好，他莫名有一丝踏实的感觉。
袁静手里拎着几杯咖啡过来时，恰好看到戚闻宇正在揉着眉心。
“辛苦几位了，”袁静把咖啡递给戚闻宇，“现在怎么样？”
“都在控制中，”戚闻宇抬眼看着袁静，甚至开了个玩笑，“你是过来监工的吗？”
袁静闻言挑眉笑起来：“你心情很好，看来确实不错，我看了第二波的声明内容，真的太有水平了。”
小关从袁静手里接过咖啡，分别给了戚闻宇和邱经理，转身回来对袁静道：“这是戚总亲自写的，他好久没出山了。”
“行了，没那么夸张。”戚闻宇抿了一口咖啡，“袁小姐要看数据吗？”
“数据就不看了，评论区随便一翻就能看得出效果，”袁静又说，“我找你是想说，晚上林总会过来。”
“林睿林总？”戚闻宇有些吃惊，“他怎么会过来？”
“他刚给我打电话说的，”袁静顿了顿压低声音又说，“他还说天如娱乐的王总给他打了电话，你那会儿联系过王总。”
“噢，是为这事啊，”戚闻宇说，“怪我，没提前跟你们打招呼，就直接联系了他们。”
戚闻宇嘴上说怪他，但脸色毫无愧疚之意。
“这事你有把握吗？”袁静声音压得更低了。
戚闻宇冷笑一声：“不仅有十足的把握，我还有充足的证据。”
袁静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什么证据？”
戚闻宇直接把屏幕旋转到袁静面前，是一段视频，袁静看完了紧皱着眉：“这……真的是他？”
“视频我找朋友弄来的，不方便发给你，”戚闻宇又说，“但是如果需要对峙，我手里总要有拿捏他们的东西。”
“天如娱乐不会为了这么一个小艺人，跟ST对着干的，”袁静想了想，“我以前就知道丁瀚，当初林总让我签贺襄的时候，他还托贺襄在我这里求了半天。”
丁瀚是贺襄出道前的同期培训生，培训期成绩比贺襄好很多，但迟迟没有娱乐公司签他，最后只能去走下坡路的天如娱乐。
前段时间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差点拿到新戏角色的试镜机会，最后却被贺襄横插一脚直接抢走角色。
他连试镜的机会都没了。
大概是心怀怨恨，所以找了两个狗仔，策划了这一串的热搜。
戚闻宇只用了一上午就查出了这件事。
贺襄出道时间短，连经纪人都不知道他投资公益项目的事情，那必然是圈内、并且熟悉他的人做的。
贺襄在培训时，同宿舍一共有三个人，他们同吃同住，知道很多彼此的秘密并不奇怪。
而那三人中，只有丁瀚和贺襄与这部戏有关联。
锁定凶手实在是太简单了。
更何况DW公关和所有狗仔、媒体关系匪浅，挖出来这些事情轻而易举。
不过戚闻宇绕过贺襄的经纪人和ST，直接去联系天如娱乐的老板，确实是他的私心。
这件事涉及两家娱乐公司之间的关系，林睿和贺襄关系看似不一般，但戚闻宇看下来，林睿实际上对贺襄并没有什么特殊对待。
所以戚闻宇担心如果先告诉林睿，这件事恐怕大事化小，然后不了了之。
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戚闻宇在自己很多事情上都可以很佛系，但他不能容忍贺襄受半点委屈。
戚闻宇抓住了刚刚袁静话里的关键点，反问：“当初是林总让你去签贺襄的？”
袁静点了点头。
“他新戏的角色也是林睿帮他拿到的？”戚闻宇又问。
袁静摇头：“不是，这件事比较复杂，但贺襄确实没靠任何关系。”
“为什么林睿一直没给过贺襄什么好的资源？”戚闻宇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袁静：“这事我也想不通。”
*
晚饭后，热搜一切都趋于平稳，彻底被扑灭的火花，只待晚八点发出第三波声明，便再也不会重燃。
林睿就是这时候到的，他带着袁静和贺襄一起进了戚闻宇的门。
可能是在娱乐圈混得多了，林睿的场面话先是说了一大堆，直到贺襄脸上明显露出不耐烦的痕迹，他才正色起来。
“戚总，我是想说丁瀚的事。”林睿终于说了正题。
戚闻宇瞥了贺襄一眼，当事人一脸淡定，好像无事发生。
“嗯，证据确凿，我下午已经给袁小姐看过了，”戚闻宇淡淡道，“要说什么？”
林睿被噎了一下，“怎么处理？”
戚闻宇面带疑惑看了林睿一眼，又转头看着贺襄：“难道不应该贺襄自己做决定吗？”
丁瀚买通狗仔策划这一通，是因为他在和贺襄同宿舍时就了解贺襄，知道贺襄是绝对不会把公益当做自己往上爬的踏板。
贺襄甚至为了那些工人，会竭力去隐下来这件事。
而且以贺襄耿直的脾性，如果奇脆乐出了什么问题，他一定会发声。
所以丁瀚才会费尽心思去绕了这么一个大弯，去一步步推动这件事，看来他身后也有高手。
贺襄还没吱声，林睿非常粗鲁推了贺襄肩膀一把：“问你呢，想怎么办？”
戚闻宇眯着眼看着林睿。
袁静还算是了解贺襄，她在一旁叹了口气：“贺襄应该不想闹大吧，毕竟那时候他们关系还行。”
“还行？那他怎么会做这种背后捅刀子的下作事情。”戚闻宇毫不客气拆穿。
然后就被贺襄瞪了一眼。
不是啊，祖宗，你瞪我干嘛？但戚闻宇还是闭了嘴。
林睿并不是那种怕事的人，他对贺襄说：“你以前不让我帮你，但这次你想怎么做，我都支持。”
戚闻宇嘴角抽了抽，总感觉自己的台词被抢了？
贺襄一直在思考，林睿的话仿佛是定音锤，他下定决心开口：“他接下来的广告和戏，我都要。另外我还要见他。”
戚闻宇挑了挑眉，这个答案在他的意料之外，没想到贺襄会这么狠。
他看过丁瀚的资料，家境一般，能力虽不算差，但并不出众，这样条件的小艺人娱乐圈一捞一大把。
而且丁瀚资源本就少得可怜，贺襄这么一来，他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曝光，这对艺人来说算是毁灭性打击，并且很可能会因此被经纪公司放弃。
“你确定？”林睿没想到贺襄是这个回答，他问。
“确定，我这次要不是因为有……”贺襄停住了，有些人不能夸，他声音转了个弯，“如果这次我的事没处理，下场也是这样吧。”
林睿说：“你知道我肯定会处理的。”
戚闻宇再次眯眼看林睿，台词又被抢了。
“等你发现就都晚了。”贺襄又说，“奇脆乐和我，都凉了。”
隐隐的醋味，戚闻宇十级警报：林睿到底有什么企图？他看起来不安好心。
林睿：？？？莫名一哆嗦。
袁静：不安好心的应该就只有你……
后天继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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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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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莫名飞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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