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当了!
“李良珂?”
李良珂嘴角斜勾,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内心说:就你能用强?还拿你没辙了?力气大了不起啊?凭我智慧的头脑、能伸能屈的气节,制服你还在话下?
“把人给我送回……”他话说一半,只听几声拳脚摩擦的声音,回头一看,哗啦一片,小厮全倒了!
什么情况?
再瞧那边,韩昕拍拍手,勾出得意的笑。
这姓韩的功夫这么好?
溜、赶紧溜之大吉,他拔起腿,跑路啊啊啊……
他奋力朝前,两条腿划了许久,心道应该到跑远了吧,睁眼一瞧,周围景象怎么没什么变化?低头一看,自己怎么在原地踏步?
韩昕正拧着他后衣领。
完了,跑不掉了,就知道……
“韩昕,你放手!”
李良珂划着手,被韩昕像捉小鸡一样捉回了房里。
他欲哭无泪,面子呢,他可是堂堂两部尚书!
“昨夜为什么说那些话?”韩昕拧着他放到了椅子上,问。
李良珂半天缓缓嘀咕:“都是实话,你不信,我能怎么着?”
韩昕叹了一口气,问:“到底何人要害你?”
李良珂闷闷,一言不发。
澹台修让他对付亲王府,他不能违抗命令,却一定不能对亲王府动手,而且害了韩彦轩的人怕是要对他下手了,他却连对方是何人都不知,他辜负了纪太师,害了太子,当然远远不止,纵观过往,他确实做了很多坏事,奸佞的罪名也名副其实了,既然不能陷害亲王府,那就坐以待毙吧。
“嗯?”李良珂越是这样,韩昕越是担心。
这时,门被推开,来了一众侍卫,是亲王府的。
“公子,王爷让我们速速带您回去……”
“都滚出去等着!”侍卫话未说完,只听韩昕斥道。
“公子”,侍卫神色恭敬,想到韩原吩咐的话,大着胆子道:“这恐怕由不得你……”
韩昕一怔,瞪过去,呵道:“你说什么?”
侍卫埋头冒汗,场面一度僵持。
李良珂低着双眸,看着地面的方向,却不知具体看向哪里,道:“他不回去,你们何必强求,就让他在这儿。”这显然是对亲王府的侍卫说的。
韩昕目光落向他,眼底的黯淡一闪而过。
李良珂抬起眸子,捕捉他眼底的失落,雪上加霜地扬起轻挑的笑,道:“不就是想看我这副身子吗,我给你看就是,何必说的冠冕堂皇、寻个一目了然,来啊,现在就行。”他轻巧又娴熟地解着领筘,一副要脱衣裳的架势。
韩昕迅速捉住了他的手腕,止住了他的动作。
“你做什么?你以为我要……”
“难道不是吗?”李良珂似笑非笑,不冷不热道:“韩公子,你青天白日闯入下官闺房,难道不是要所有人都看看你的能耐?如今来人了,你又装什么清高?”
“你……”
“公子?”侍卫们拉着韩昕。
韩昕一动不动地盯着李良珂,眼瞧他脸上的轻挑之笑又多了一分,终于悻悻摆手,出去了。
延昭帝秘密召见了关在衙门的人,问:“可是吏部尚书李良珂关的你?”
“是。”囚犯跪在地上回。
虽是在宫外,天子也着着便服,可这混在底层苟且偷生的喽啰哪里见过天子颜,不敢抬头,只恭敬地认真回着,当下情况,这次回答或许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他为何关你?”
囚者支支吾吾,显然还没想好怎么回。
“从实说!”延昭帝强声呵斥。
囚者哆嗦回:“尚书大人在纪府四周游荡,卢太傅怕其有异心,恐其做出不轨之事,特派小的悄悄跟上去监视,哪知对方藏着掖着厉害的人手,小的被逮了正着!”
延昭帝问:“你是卢府的人?”
囚者连连应着。
延昭帝道:“你可知卢师离倒戈反叛,已经投靠了陈旭反贼?”
囚者显然是不知这事,听闻此消息丢了魂魄。
倒戈反叛,九族连诛,他竟是在给自己挖坑?!
“狗奴才,你不老实交代,胆敢有半句隐瞒,我叫人砍了你头颅,挂到城墙日日遭受烈日狂沙!”
囚者扑地,哭道:“皇上恕罪!小的是去纪府盗宝贝的,卢太傅再三叮嘱要提防着尚书大人,小的哪敢不从,可尚书大人算无遗策,竟料到小的会从左侧门逃窜,让人在那儿守株待兔……”
“宝贝?”延昭帝问:“盗什么宝贝?”
“奴才哪敢查看”,囚者哭哭啼啼,抹泪哽咽道:“只知是一个木匣子,还上了锁。”
延昭帝思量二三,问:“那这木匣子现在是在尚书令那儿?”
囚者努力点头。
延昭帝朝高新吩咐:“把人带下去吧,继续关到衙门去。”
这李良珂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今朝的泾城已至多事之秋。
国库的事最先指向的是户部周涵,可直到今日,矛头才纷纷指向了吏部,原由是在管辖漕运事宜的姜阳处查到了可疑之物。
东西被呈上去,竟是大郑地域的舆图,还有大郑朝廷的官职制度。
这是有通敌之嫌!
延昭帝青筋暴起,怒不可遏,“混账!这奸细到底是哪国派来的!”
淳于冰道:“正在审问,陛下息怒,姜阳隶属吏部,是否将吏部尚书撤职查办?”
事关国家大事,延昭帝沉默许久。
高新报来:“陛下,吏部尚书求见!”
说曹操曹操就到?可还巧?
“快宣!”
屋内立着的是半个朝堂,这一宣,众人纷纷朝门口看去。
玉面牵着袍子进来,脸色比平日更惨白,俊美的脸庞秀气逼人,步履轻盈,眼眸悠远无际,好似一缕净澈的青烟,冷淡而优雅地屈膝跪地,双手伏在洁净光滑的地面,道:“微臣拜见陛下。”
延昭帝怒将证物砸来,“这是从漕运总督姜阳处搜来的,他是你的部下,也是你举荐的人,放如此国贼,居心何在!”
李良珂直起上半身,拾起地上之物,寥寥看了一眼,垂眸,眸中波澜不惊。
“此事,他不知情。”
他跪在殿中央,淡淡说道,被旁侧大臣灼灼盯着。
“他不知情?”
李良珂道:“漕运部分为两段时间,是为白昼卯时至酉时,和夜间戌时至寅时,姜阳管的事白日那段时辰,另一段是由微臣亲自打理,这物件是昨夜子时左右查得,与他无关。”
延昭帝鹰隼的黑眸冒出火焰,声色极为冰冷地问:“那便是与你有关?”
“微臣忠心耿耿,陛下明鉴。”李良珂拜伏在地,仍清风似地说,见不出任何忧思。
“你倒是给朕明鉴的理由,姜阳若不知情,这事的矛头就你一个!”延昭帝冷漠的眉梢挂着熊熊烈火。
李良珂伏在地上,一言不发。
“反了!”延昭帝急急踱步,“我看你这尚书令当得久了,连轻重都分不清了,此等大事你当儿戏?分寸把握不住,还当什么国之重器!”
龙颜大怒,众人立即跪地,纷纷道:“陛下息怒!”门口的侍卫和几个公公也都腿软得跪下了。
木思清道:“陛下,李大人为国操劳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陛下看在他这么多年为国效力的份上,网开一面。”
嵇然附和说:“陛下,如今朝廷急需用人,尚书令纵有失职的过失,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请陛下从轻发落。”
“你们一个个、一个个吃着朝廷的俸禄……”延昭帝厉声呵斥:“难道还不知此事的严重性,这是通敌的大罪,朕还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用人才,也该是为大郑效力!”
“陛下息怒”,淳于冰说:“臣认为尚书令有失察之过,是万万不会通敌叛国!”
这最后的四字一蹦出,台上人的心头愈加烦闷。
“难道是朕想看他通敌叛国?”延昭帝用力挥袖,将案桌上的册子全扫到了地上,刺啦一声,地上一片狼藉,道:“有没有也不是你们说了算!来人,吏部尚书李良珂失察亵职,将其押入大理寺,严加审问!”
“陛下!”从方才一言不发的韩昕抬起头来,急急说:“请陛下开恩,尚书大人体弱,万不可从严审问!”
台上人还未答,倒是伏在地上的李良珂跪直了身子,开口道:“景兰君怜香惜玉的心思还请用上心仪的女儿家吧,下官皮糟肉厚,从没有体弱的说法。”
“来人,押下去!”台上人一声令下,李良珂起身,随侍卫押下去了。
韩昕回府的路上,听到市集百姓拍案叫绝,无不纷纷叫好朝廷第一奸佞终于落网,也有不少仁人志士义愤填膺,感慨那昏官竟到了卖国求荣的地步,真真是死一百回也不为过。
竹炎见他失魂落魄,昨日与前日仿佛变了一个人,今日与昨日又仿佛变了一个人。
“公子?听说那玉面尚书出事了,那玉面尚书与您不是老相好?那咱们会不会受牵连?”
韩昕孤零零地朝府内行着,望着地面,眼中无光,竹炎跟上来,见他缓缓拖着步子,听他说:“他若真要牵连我们,咱们王府哪有这样的安宁。”
“公子?”
韩昕进屋去,一些往事又浮在眼前。
遥想初次带他进这府邸时,父兄都远在境塞,这偌大的地方只有几个家仆在守着。
那时的李良珂也只是个吏部主事,随他入府时满目憧憬,道这府宅恢弘壮观,胜过天庭的琼楼玉宇。
他说:“喜欢这儿吗?喜欢就留下来吧。”
李良珂问:“韩公子要留我在王府?”
他说:“你不是正好也没处去,留下来,陪陪我。”
李良珂道:“要我留下来也可以啊,你得攒聘礼!”
他轻笑,突然用力推门,门便完全合上。
“你这小狐狸,得关起来,免得到处乱跑,都不知道回家。”
原来那时就已经有了答案,狐狸到处乱跑,离了家,真的再难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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