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骤然回神,赵洛凡抿了抿唇,慢吞吞地朝桌边走去。
两人相对无言,空气沉默的几乎凝固了。
这顿饭吃的赵洛凡十分痛苦,甚至,有一些生气。
中午还没来得及吃饭,慌慌张张地赶去医院,他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而对方的厨艺水平,虽然可以满足“活着”这一基本生理需求,但基本与美食二字绝缘了。
只是他自己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出于礼貌而言,赵洛凡认为批评一个主动下厨的人是不对的。只好沉默的吃下去,越吃越沉默……
到最后,索性把筷子一扔,拿了本书回房间。
独留祁峥在原地,不知所以地摸了摸鼻子。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竟然从赵洛凡万年不变的表脸上看出了一丝情绪?
但不论怎样,这不是他想要的效果。
上一次同学聚会,祁峥喝了一点酒口不择言,赵洛凡还要和他提分手,一时情绪爆炸。
事后,他立刻就后悔了。
但还没来得及弥补,对方就一声不吭地搬走。回家后看到空荡的公寓,他想杀人的心都有。
最后还是通过取消对福利院的捐款,逼迫着人留下来。
祁峥也不想这样,但他没有办法。
他尽量收敛着自己的脾气,从今天的结果来看,对方好像并不领情。
*
深夜,酒吧内,空气里浮动着暧昧的气息,昏暗的光线交织着,酒杯里五光十色的液体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今天晚上有应酬,晚点回。]
角落里,祁峥盯着手机屏幕中自己发送的最后一条消息,看了许久。
这几天他做小伏地低,摆足了姿态,赵洛凡始终是那副模样。今天公司的业务也不顺,他憋着一肚子气,怕回家又要吵起来,索性出来喝酒。
还自作多情地给报备了一声,人家压根不搭理。
越想越郁闷,弯腰拿起桌上的酒,辛辣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带走了几分苦涩。
傅骋吐出一口烟,偏头笑了笑,“我说祁少,你八百年不出来,好不容易玩一回,干嘛这副丧气样?”
立刻有人接话,“你猜为什么以往组局叫他他从不来,今天却突然出来了?肯定是跟他那对象吵架了呗。”
“哟,还没分呢?”傅骋想到了前些年的传闻,有点惊讶,又有点好奇。
“滚,少打听。”祁峥情绪不高,闻言漫不经心地骂了一句。
这群人大多是家里有生意往来,认识的早,玩儿的也花。祁峥这两年接手了家里的公司,很少再出来,听说找了个对象收心了,还是个男的,半真半假的传闻,也没人见过。
越是这样,越是能勾起这群人的兴趣来。
“瞧,他急了。”
“别呀,”傅骋继续拱火,“你倒是说说看啊,别的咱不敢说,谈恋爱这回事,那不是手到擒来?”
“况且是谁这么没眼力劲儿啊,敢给祁少甩脸色?”
祁峥懒懒地坐着,闻言瞥了他一眼。
傅峥立刻心道有戏,又是一阵软磨硬泡,总算逼着对方松了口。
“……他最近总是跟我提分手,烦的很。”
祁峥靠在沙发上,单手点了一支烟,黑色的衬衫敞开两个扣子,脸庞在烟雾里模糊不清。
“提分手?”有人接话道,“是想让你出出血?逛街吃饭买东西……总归就是花点钱的事儿。”
祁峥抖了抖烟灰,半仰着头,半晌,才淡淡地开口。“他不图这个。”
赵洛凡要是图他的钱,那就简单多了。
“连钱都不图?”又有人说,“还是自力更生型的呀。那你就给人介绍份工作,找人、托关系,或者索性就在你公司里安排个职位,承了你的人情,总不好提分手吧。”
这他妈是什么办公室恋情的馊主意,光是听到一半,傅骋心里就暗骂一声。
果不其然,只见祁峥又摇了摇头,“他有工作。”
赵洛凡那份福利院的工作,着实赚不了两个钱。但时间久了,祁峥也看得出来,赵洛凡不在乎。他不爱跟人打交道,只是想图个清静,混个温饱而已。
这样也挺好,他私心里想,要是赵洛凡也是个工作狂,那这日子更没法过了。
最后还是得傅骋来,他思索了一会儿,认真道,“要我说,你要是真心想人家跟你好,你起码也要拿出态度来。”
“我还要什么态度?”他都快给赵洛凡当孙子了。
“我不说别的,就一句话。在场这么多人,有谁见过你对象吗?你带过他出来一回吗?你们俩怕是一个共同朋友都没有吧。”
“你是怎么对他的?把人养家里好吃好喝的供着,说难听点儿,只有养小情儿才这么搞,难怪人家不想跟你了。”
祁峥的表情变了变。
傅骋又趁机加了把火,“也不用太严肃的场合。我记得就这周末,‘暮色’晚上好像有活动,你把人带出来呗。”
说完,侧眼去看对方的表情。
“……”祁峥沉默着,眉头拧在了一块。没说话,只是一口接着一口的抽烟。
半晌,叹了一口气,起身把烟蒂摁在烟灰缸里,“……行。”
傅骋勾了勾嘴角。
他说这话,也是存了私心的,祁峥这几年过得清心寡欲,谁不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把这位拿捏住。不过也确实是为他好,不耽误。
*
公寓内,11点,窸窸窣窣的开门声响起。
黑暗里,躺在床上的人竖起耳朵,听见磕磕绊绊的脚步声逐渐朝床边走来。
对方没开灯,只是凑近了一些。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酒气。
赵洛凡没睁眼,心跳逐渐加快。
好在没过多久,压迫感逐渐远去。片刻后,浴室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不久,祁峥摸索着上来。伸手一揽,把床上的人整个抱进怀里。低头埋进对方的脖颈,令人迷恋的气息在鼻尖炸开,把每一缕躁动的神经都熨平了。
酒精燃烧着理智,他没醉,只是有些头晕。
“你喝酒了。”赵洛凡装不下去了,淡漠地出声。
他不喜欢这个味道,刚开始一起住时,每次祁峥喝多了回来,赵洛凡就主动跑去睡客房。为此,两个人为此还吵过几次。
到后来,祁峥喝了酒,也不愿意自讨没趣,索性连房门都不进,赵洛凡也乐得清静。
“……这里没有客房。”祁峥听出了他的话外之意,也没撒手,只懒懒地想,这破地方总算也有一个优点了,天天分居算怎么回事儿啊。
赵洛凡:“你可以去睡沙发。”
话音未落,祁峥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了。陡然睁开眼,刚打算开口,正好撞上了对方的视线。
黑暗里,五官轮廓只依稀可辨。赵洛凡的表情冷冷的,此时正拿眼尾睨他,似是挑衅,也似是厌恶,身上自带一股劲儿。
就是这个劲儿,这么多年把他勾的魂飞魄散。只一眼,祁峥的呼吸都粗重了。大脑当场宕机,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他抱得更紧了些,模糊地说,“好了,现在才四月,温度还没升起来呢,沙发冷,睡觉吧。”
“你!”赵洛凡还想再说些什么,下一秒,温热的唇终止了他还未开口的话。
这是一个短暂的吻,对方并没有停留。
赵洛凡愣住了,回过神来,更加愤怒,“祁……”
对方又亲了他一下。
“你再说,我还要亲你了。”酒精上头,祁峥就像个无赖。
“g……”一个滚字还没有说完,祁峥说到做到。
他甚至从中尝出那些乐趣,餍足地舔了舔嘴角,一脸期待地看着赵洛凡,“你还要说话么……”
“……”他的脸憋得通红,扯过被子,烦躁地背过身去。
……
祁峥也不恼,下一秒,从身后把人拥住,安抚似地拍了拍。“那就睡觉吧。”
一夜无梦。
第二天清晨,带着宿醉的头痛睁开眼,祁峥下意识地往身边的床位摸了摸。哪里还有赵洛凡的影子?
半夜发酒疯的代价就是,此后两天,赵洛凡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过。
转眼间,就到了周五。
*
晚上8点,榆市的夜生活刚刚开场。
酒吧里,劲爆的音乐一浪高过一浪,绚丽的灯光充斥着每一个角落,配合着舞池里尖叫着的男男女女。很快,就把气氛推向了**。
或许是因为活动的预热,暮色的人今天格外多。
“你到底要干什么?”
人群里,赵洛凡的脸色淡淡的,声音不大,刚一出口,几乎被嘈杂的音乐淹没了。
他看上去刚下班,穿着一身板正的白衬衫,扣子扣到顶,下摆熨贴地扎进西裤里。
俨然一副“禁欲系”的打扮,在这样鱼龙混杂的酒吧里,更像是在进行某种角色扮演。
显然不止一个人注意到了这一点。
祁峥的脸色更是难看,径直去握他的手,眼里时不时射出一道冷光,随机吓跑一位试图过来搭讪的路人。
“我在跟你说话。”赵洛凡躲了一下,仰头看他,眼底凝了一层霜。
祁峥不耐烦地叹了一口气,心里也有些后悔。
艹,不该带出来的。
但已经到了这一步,他只能硬着头皮说:“有几个朋友在这里,带你过来玩玩。”
“……”赵洛凡只觉得莫名其妙。
临近下班,他刚一出门,扎眼的黑色迈巴赫停靠在福利院门口,二话不说就把他拉到这种地方来,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不感兴趣。”赵洛凡的耐心逐渐耗尽,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要走。
祁峥追上一步把人拦在身前。正打算开口。
僵持间,一道男声从背后响起。
“祁峥,来都来了,怎么不过来?”傅骋缓缓走了过来,笑了笑,目光落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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