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明缨脆生生的声音在前面响起来,扶枝话音一停,手指微动,隔音令悄无声息地融了。
甘矜打量一眼,啧啧感叹:“不愧是小鸟儿,空中树屋啊这是。”
远远望去,黄莺一族的族地与之前长尾松鼠的族地迥乎不同:盘根错节的巨榕比邻,翠云般的树冠紧紧依偎,连成一片,天光流泻而下,绿叶摇动,露出无数木屋的影子。
明缨飞到扶枝身旁,亲亲切切道:“姐姐!”小黄莺眼巴巴地看着她,正想伸手拉扶枝袖子,一道劲风“咻”地打在她手背上,将她手打偏了。
“……谁!”明缨倏忽侧头,与少女身后面无表情的虞枕风目光相碰。
这个人好凶。他也叫扶枝“姐姐”……大舅子?
看起来不像。
那就是情敌!
小黄莺心里忽然拉满十二级警报。她转过头去,黑葡萄似的眼睛亮亮地望着扶枝,甜丝丝地笑开,脸颊边现出软软的梨涡:“姐姐,我们先去见过族长可以吗?”
扶枝本就心里有愧,对明缨说不出冷话,何况他们来这一趟,本就是为了洗清既明身上的杀莺嫌丨疑,闻言便轻轻点头:“好。”
虞枕风无声冷笑。
甘矜双手抱丨胸,说:“快走快走,我倒要看看你们的测谎仪族长能说出个什么花来。”
明缨气呼呼地扭头瞪她一眼:“族长可厉害了!什么花都能说出来!”
甘矜:“……”
行。不和小屁孩吵。
既明轻按甘矜肩膀,平静道:“劳烦带路。”
*
“族长,你一定要为小六做主啊!”
“我们赶到的时候,小六血都快流干了,死不瞑目——!”
“就是他!他手里还拿着杀了小六的刀,小六就躺在他脚下,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既明一人出列,身后站着扶枝三人。他低垂着眼帘,面上依旧是不为所动的冷然,声声直戳他脊梁骨的唾沫控诉砸到他身上,他眉毛一动不动,静立在前。
“你们血口喷……”
扶枝轻轻握住甘矜的手捏了捏,冲她微不可查地摇头:【慢慢,冷静些。】
强龙不压地头蛇,如今他们刚入黄莺一族族地,不好冲动。倘若他们所说的族长的确不分青红皂白要动手,那时再强行脱身不迟。
甘矜咬了咬牙关,深深呼出口气,把反驳的话咬碎在齿间吞回去:“……好。”
虞枕风抬眼,平淡地一瞥高台上的黄莺族长。
她生得极为美艳,眉心金羽璀璨,眉目间风情万种,眼角点着奇诡魅惑的玄黑纹路,一袭玄色绸缎长袍流水般沿着台阶顺流而下,袍边滚了暗金绣线,宛如夜幕碎金。
——裙子还行。有空给姐姐弄一件。
虞枕风漫不经心地想,她肤色白,穿什么颜色都很好看。
高台上的明情慵懒地托腮,目光落到既明身上,道:“你杀了我的族人?”
既明抬眼,神情不动:“不是我。”
“还说不是你!无耻小子还敢狡辩!”
“族长,我看我们还是直接……”
“——安静。”
激昂愤怒的讨伐声骤然一停,只闻屋外安宁静谧的树叶轻摇沙沙声。
明情站起身来,从高台上一步一步走下来,浅淡的眼瞳逐渐涌上深沉的乌色,眼角蔓延的纹路却逐渐流动起灿金的光辉来。
等她走到既明面前,她眼睛已经变为永夜般的纯黑,眼角纹路与眉心金羽一般颜色,流光盈盈。
【好神奇。】甘矜好奇地看着摇曳生姿的明情,偷摸摸地与扶枝传音:【她真的辨出真话假话?】
扶枝知道她在紧张,她握着自己的手一直在出冷汗,有些发疼。扶枝用力反握住甘矜冰凉的手:【别担心。】
明情背后垂露的明黄翅羽微微展开,扇开的清风拂动众人衣袖、额发。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既明,眼瞳定定地望着既明:“你再说一遍。”
既明:“——我没有杀你的族人。”
一室凝固似的岑静。
良久,明情轻轻一笑,衣袖轻动,瞬影回到高台上坐下,悠闲地翘起腿来,闭眼曼声道:“不是他。”
“听到没有!是你们空口白牙、含血喷人!”
“还人证物证俱全呢,眼睛不要就捐给别人。”
甘矜心里大石骤然落地,扬眉吐气地一一反驳刚才说话的人:“真正的罪魁祸首逃之夭夭,你们却捉着无辜的替罪羊不放!”
“……这、我们都亲眼所见,他手里还拿着刀!就是那把刀杀的小六!”
“族长,您要不要再……”
明情一瞥,说话人一噤声,低下头去。
既明从储物袋里拿出那把刀,道:“是这把吗?我是符修,用不来刀。我手上的茧也是并非握刀而来。你们可以看看。”
扶枝上前一步:“我是刀修。”她摊开右手,让走上前来的黄莺族人细细看过。
“……当真不同。”
“可是,这、怎么会?”
扶枝抬首,与黄莺族长对视:“请问能让我看看她吗?”
明情一挑眉,波光流转的目光在扶枝身上轻轻一转,道:“好啊。”她侧头朝身旁人示意。
虞枕风走到她身旁。
扶枝抬头冲他弯弯眼睛。
不多时,死去的半妖少女躺在寒气四溢的冰棺里,面容重见天日。此时她双眼紧闭,脸色安详,眉心黄羽凝着薄薄的白霜,两手交叠置于小腹上,宛如坠入永恒好梦。
扶枝低声道:“得罪。”她轻轻移开女孩子的手,露出她肚子上狰狞的伤口来。
“……你看出什么来了?”
甘矜凑近她身边。
虞枕风道:“刀不对。”
扶枝点头:“她的伤口是纵向豁开的,直入直出。但是你看既明道友手里的刀,刀背嵌了血槽,伤口明显不该如此利落。”
会更血肉模糊一些。这话她没说出来。
虞枕风轻哂:“不仅人认错,连刀也认错。”
“……”
“……”
吵得最凶的几人面红耳赤地低下头来:兵荒马乱中,他们根本无暇去对比,先入为主地认定凶手,没想到……
“如此,是我族人冤枉诸位了。”明情声音低婉,宛如闪着珠光的轻纱,柔柔地笼罩下来,“倘若不介意,可以留下来稍事休息。我族会好好招待你们,聊以补偿。”
“劳烦小道君将你手里的刀给我们,我们自会寻出真凶。”
明情妩媚一笑:“真是好一出祸水东引。”她眉心金羽闪过煌煌流光,不紧不慢道,“真忙啊。又要帮帮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贱皮子,紧一紧他那身皮了。”
*
几番折腾下来,一弯浅浅的月牙已无声挂上树梢,星子沉寂。黯淡的月色淌下来,摸到树屋窗边,模糊地映亮屋内场景。
虞枕风盘腿坐在床上,纤长浓密的眼睫覆于眼下,一动不动。月色将他秾秀的面容割开两面,一半盛着浅淡的月光,一半隐于沉寂的夜色里。
半响,雕塑般的少年人忽然浑身一震,嘴角溢出一缕细细的血线。
他缓缓地睁眼:“……”
他身侧,与他模样一般无二的心魔盘腿坐着,阒黑的眼珠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胆小鬼,醒了啊?”心魔笑道,“她回到你身边了,是不是很开心?”
虞枕风面无表情:“滚。”
心魔衣袂一动,飘到他身前,低头含笑:“可是怎么办呢?她只当你是弟弟。”
“——亲、弟、弟。”
虞枕风心里一空,想起少女诚挚柔软的笑,和她轻轻的那句“胜似亲弟弟”。她是真的把他当亲弟弟疼,所以之前在幻境里才会那么为他伤心,甚至为他落泪。
他一直知道的,她心肠很软。
“那又如何,我能一直陪她身边,该知足了。”虞枕风道。
心魔笑一声:“弟弟?你甘心?你会亲眼望着她喜欢上别人、与他人结成道侣,与他人和和美美地共度一生。”
“而你——永远只是她弟弟。”
“……”
“伤势压不住了吧?”心魔在他耳边低语,声音满是恶意:“假如她发现你其实一直偷偷——”
“叩、叩。”门外忽然想起轻轻的敲门声。少女压低声音:“枕风、枕风,你睡了吗?”
虞枕风与心魔俱一静。
门外,一直等不到回应的扶枝抿了抿唇,犹豫着转身往回走。
“吱呀”一声,她背后紧闭的木门被人拉开,露出少年人昳丽的脸来。不知是不是今夜月色昏暗,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扶枝目光在他唇上停了停。
“姐姐,怎么了?”虞枕风低头看她。
扶枝犹豫一瞬,道:“我能进去说吗?”
虞枕风沉默几息,侧身让开。
扶枝走入他房间里,他在身后轻轻地落下木门的锁。
“咔哒”一声。
扶枝转身,面色严肃而隐隐担忧:“枕风,你老实回答我。”
虞枕风留意着少女神色,忽然心一沉:……她都知道了?
扶枝走进他,借着浅淡的月色直直地望进他眼里:“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不希望你瞒着我。”
虞枕风越听心越沉,宛如逐渐沉入寂静漆黑的深海,水漫入他耳朵,一点点浸过他口鼻。少女的声音逐渐模糊,仿佛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
“……枕风?你有在听吗?”扶枝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虞枕风眼神一动,眼睫上仿佛盛了一汪黯淡的月光,轻轻一动,全漏了下来。他勉强笑笑:“姐姐你说。”
扶枝轻吸口气,没忍住伸手握住他手腕,被他冰得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冷?”她抬眼道:“我是问你,之前在幻境里,你是不是受伤了?”
她指下传来少年人激烈的脉搏跳动,一下一下地鼓动,宛如滚烫的岩浆。
扶枝皱眉,担心道:“枕风,你……”她话音忽然一顿。
——她手忙脚乱地接住骤然倒来的少年人,他披散的头发缎子似的擦过她脸颊,滑过她颈侧,凉凉的,痒。
他看起来清瘦,衣下却是紧实坚硬的肌肉,沉沉地压下来,扶枝一侧头,唇险些擦过他侧脸,登时不敢动了,揽着昏迷的少年小声道:“……枕风?”
无人应答。
扶枝心下一沉。她进来时就疑心枕风状态不太对,唇上残了一点没擦干净的血色。
她临睡前忽然心里一跳,总觉得遗漏了什么。思来想去,她忘了问枕风他有没有受伤!之前她就猜想,枕风是因为神魂有损,因此早早融入年少的自己身上。但是,融入、退出都会对神魂有影响,她神魂强大,这点不适可以忽略。
但是枕风不同,他神魂不全,稍微一点动荡就可能牵动伤势!
扶枝轻轻吸了口气,抱着昏迷的少年人慢慢往后退,将他平稳地安置在床上。
女孩子坐在床边,看着虞枕风苍白昳丽的面容,咬了咬唇:“怎么办。”
今夜月色朦胧,映得床上人宛如一道浅淡的幽影,美而易碎。
扶枝闭了闭眼睛,心里忽然下定决心,小声道:“枕风,抱歉。”
话音刚落,少女倾身,背上黑发散开滑落,垂在两人贴近的面容边,宛如一帘乌黑沉静的幕,挡住浅白的月光。
两人额头紧贴,气息融在一起,头发交缠。
扶枝的神识小心翼翼地探入他灵台,宛如最轻柔的春雨落到草尖。
灵台是修者要害,尤其是当人昏迷时,灵力会自发护主,倘若有生人这时候想强行进入灵台识海,只会受到加倍反噬,同归于尽,一起变成傻子。
——赌一把。
“……啊。”
扶枝惊奇地发现她几乎是毫无阻拦地进了枕风的灵台。
她看清里边的光景,呼吸一停。
——他识海堪称千疮百孔。浩瀚的识海狂风大作,电闪雷鸣,天边黑压压的乌云裂隙森森。远处遥遥可见冲天的火光,烧出扭曲的黑影。
扶枝站在风雨飘摇的一叶浮萍里。裙角浸在幽黑的水中,却宛如浸在一段虚幻的月光里,徒劳地穿过去。
这得多疼啊。他一直在忍受这样的痛苦?
扶枝烧过神魂,知道有多难受。但是她日后可以慢慢抚平、补全。枕风呢?
她慢慢地吸了口气,手心亮起温润的盈盈淡光。
先试试,死马当活马医。她是最温和、生机最勃旺的木灵力修者,神魂千锤百炼,说不定能先补上几个漏洞。
起码,让他不要这么难受。
……
有用!
淡青的流光从她手里一点点地飘向天际可怖的裂缝,峥嵘紫雷慢慢平息下来。
扶枝惊喜地望着天边逐渐合拢的缝隙,眼里漫出软和的笑意。
真好。
就是有些累。扶枝晃了晃,重新站稳。
怒号的海面逐渐平静下来,天边吝啬地漏出一缕微弱的星光。
扶枝眼睛弯弯:辛苦这么久,可算有用。
女孩子心满意足地收手,心想不能一蹴而就,慢慢来。
不然她要晕过去了。
扶枝正准备抽身退走,脚腕忽然一凉,讶然地睁大眼:“……什么?”
——她虚虚地踩着幽黑的海水,之前裙角浸到水里也只是徒劳穿过,什么也碰不到。
如今咆哮的海面逐渐平静下来,映出两点瑰丽星光,涟漪一圈圈地荡开。温柔的水波迎向她,轻轻一碰女孩子雪白玲珑的脚踝。水珠澄澈,不经意地从她凸起的踝骨一路划过。
扶枝却骤然喘丨息一声,眼里陡然腾起朦胧的水雾,滚烫的热意从耳尖一路蔓延至脸颊、脖颈。
女孩子心如鼓擂,在汹涌而上的酥麻愉悦里直觉般地生出危机感来:
立刻离开!!
扶枝忙不迭地从少年人识海里退出来,脚踝上还残留着温热奇异的触感,浑身紧绷。
“……嗯?”扶枝眼睫一抖,忽然发现哪里不对。
她茫然地挣了挣,发现自己被枕风严严实实地箍在怀里。他们几近严丝合缝地紧贴在一起,彼此呼吸可闻。少年浅淡的柠檬香轻轻地拢住她,呼吸时的一起一伏清晰可感。
虞枕风一手穿过她颈下握住她肩膀,一手紧紧地揽住她腰肢,几乎将她揉进身体里。
——太近了。
扶枝眼睫上盈着亮晶晶的泪,刚压下去的热意又爬上脸颊,屏住呼吸,怕惊醒他,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从他怀里挣脱出去。
少女狼狈地从床上下来,站定深吸两口气:冷静。冷静。
扶枝心知他不是故意的,修补神魂时,她的气息也一同浸润在枕风神魂创口里,他会不自觉地追寻她。
让他抱一抱没什么的,也、也不会掉肉。
扶枝舒口气,手背贴了贴脸颊:可恶。不要再烫了!
女孩子耳尖粉红,犹豫一瞬,走上前去,看见虞枕风平稳安宁的睡容,心里一松:睡一觉就好。之后等他醒了再问问。
——之后还是保持些距离好了。
扶枝在逐渐平息下来的心跳声里想:哪怕是最亲密的姐弟,有些事情也是不能做的。
她不知为何,好似一直将他当成小孩子宠着,可是枕风早已不是孩子了。她能感觉到他衣下紧实硬朗的肌肉,紧紧揽着她时手臂轻而易举地锁住她的腰,扶枝险些动都动不了。
之前她心思坦坦荡荡,就算拥抱也是纯粹干净、毫无绮思。她压根不曾多想。可是如今,过线了。
尤其是刚刚识海里,陌生的情丨潮从脚踝一路席卷至全身,她差点整个人软倒。
扶枝叹了口气,心说还好他什么也不知道。不然……
少女理理凌乱的鬓发,替他掖了掖被子,转身朝门口快步走去。背影几乎落荒而逃。
“……唔。”
她身后忽然低低地响起一身低丨吟。
扶枝一惊,犹豫着折返,走到他床边,却见眉头紧皱的少年人又慢慢松开眉心,脸上舒展出一派安宁。
“……拿你没办法。”扶枝低声道,心知是刚刚补过神魂,此时他极为依赖她的气息。倘若她真走了,他估计整晚都睡不好。
可是这里只有一张床。她总不能和他一起睡。
扶枝走开几步,停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从储物戒里掏出张软塌来。她简单收拾了一下,躺了上去。
扶枝侧头望了一眼月色下静如春山的人,小声道:
“枕风,好梦。”
*
“唔。”
扶枝睡眼朦胧地起身,揉了揉眼睛,余光瞥见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忽然清醒了。
她如今分明躺在枕风的床上,盖着她昨晚给她盖的被子:“……”
他什么时候醒的?这么早去哪了。
扶枝按了按眉心,翻身下床,穿好鞋子,边挽头发边朝外走去。
女孩子心里却轻轻舒了口气:若是一睁眼与他面面相觑,她想起昨晚的事情来,一定恨不得钻进地缝里。
让她喘口气也好,她保证,她一定会忘得干干净净!大家都不会尴尬!
扶枝拉开木门,忽然与门外鬼鬼祟祟的明缨四目相对:“……”
小黄莺浑身一僵,尴尬地直起身来,讪讪一笑:“姐姐早上好。”
扶枝问她:“你做什么?”
明缨闻言,幽幽怨怨地看向扶枝:“我原本想找来姐姐去吃早点。可是……姐姐,为什么你的房间一个人也没有?”
小黄莺目光落到扶枝身后,又落回她脸上,痛心疾首道:“——姐姐,为什么你会从别的男人房间里出来?”
“……”扶枝一咽。
她该怎么说。他们是清白的!
她左耳上的珍珠耳坠忽然一烫,扶枝边轻轻一碰耳坠,边朝小黄莺点头笑道:“不是说吃早点?走吧。”
【姐姐,你醒了吗?】
少年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冽温柔,扶枝欣慰地发现他语气如常。
扶枝回道:【醒了。现在来找你们。你们都起了吗?】
昨晚或许是修补神魂耗了太多心神,她睡得比往常要久,连他起身都不知道。
明缨在前面叽叽喳喳:“姐姐的朋友们都到了!族长为了补偿你们,特意让大家把灵果灵酒都拿出来了!唔……秋梨酿,我好久没喝了,这回一定要喝个够!”
扶枝嘴角弯了弯,忽然听见虞枕风沉下来的声音。
【——姐姐,小心。】
扶枝眼神一凝,忽然停下脚步。
耳坠里除了少年冷冽的提醒和他短促的一句“我来找你”外,她还听见了一把脆生生的嗓音,好似在与人撒娇:
“族长族长,为什么不让明缨去找姐姐——我好想她嘛!”
这是昨天的一更,字数补上了,我补了三千!我睡一会儿,起来再写晚上的更新(鸽子流泪.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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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补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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