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萬市这几日恰逢清明,碎雨繁多,街道上停候的车辆减少,从高台望去,空旷且寂静。
是孤独。
符合着她的心境,自从高考填了东大,毕业后碰运气成功签下了华睿,她心绪就如同这四月里的清风细雨,飘忽不定零零碎碎
此刻的苏有彦正翻看着公司刚发来的孟糖浆的角色素材,每段文字和人设图对她而言犹如致命稻草,这是她第一个表现的机会
现在的她只要恰好赶上了一个幸运的时间,让互联网上千千万人注意到她,要注意到那个濒死的华睿又有新人了,要好奇这个新人是否能逆转华睿情况。
她盯着窗台一动不动好久,整个人麻木又空洞,渐渐的,时光等不住了,她终于放下手机一步一步走了过去,用单手触摸着冰冷的玻璃,仿佛在与隔了一层薄冰的细雨进行交流,这一跨度对话正在抚平她急躁的内心。
“想扫墓……”这是她冷静下来后的第一个想法,小的时候,父亲去世了,母亲离开自己在美国安家立业,苏有彦从有记忆开始是在一个大院子里生活的。
那条巷子是西极一个比较偏的地方,离中学很远,高中更不必说了。苏有彦吃百家饭长大,前几年,母亲还有联络,不出现但会寄钱,苏有彦年幼就知道人情世故,一次次带着笑意将刚到手的信封撕开,一笔一笔交给院子里的大人们,请求他们有必要时帮助自己和报答他们多年的邻里之恩,院子里都是家境相仿的中老年人,大家总是乐呵呵收下,乐呵呵对待苏有彦,后来母亲再没有音讯,一朝受贵人资助,承担了教育和生活费。考上大学以后苏有彦又一次面临重要的人人间蒸发,贵人的模样在她记忆中淡忘,大四那年收到了封迟到四年的信才知道贵人早已经打入能够支持她大学生活的所有费用。
大学靠着这笔费用和兼职赚来的钱捯饬自己,另外交到了个好朋友,不同系的初七七,经过初七七对娱乐公司的了解,重重筛选下去了华睿面试,被签约。一切都很顺利。
不顺的,或许就是她从前的人际交往吧。巷子里没有小孩,没有同龄人,苏有彦从小学才大规模见到和自己一样的人,迟钝地看清世界导致她社交天赋弱,一直一个人戴上灰色卫衣帽子干任何事情,那双冷若冰霜的眼睛被帽子掩下,那颗孩童本该跳动的心也封锁了。
直到高中,友谊之神好像发现自己落下了一个小朋友,所以,她有朋友了,两男两女构成的小群体,欢快的,自由的,无忌的。
他们可以在蓝天白云映衬的天台上放声大笑感叹人生,也可以在午后夕阳下奔跑体会青春,梦幻因梦而幻,梦太短了。
因为近三年来头一次分歧,因为她心里想说的话全都被烙死,高考前她又失去了朋友。
远离了冷清的西极,在喧嚣的东萬也依然悲凉,这个时候苏有彦好像才感受到,“凄”的不是西极而是自己 。
-
踏上清早第一辆公交车,苏有彦鬼使神差地真要去了陵园,在旁边专门的店内买了束□□就走进了陵园。
大清早,人烟稀少。
她先是在一个许久无人打扫的墓碑前停下,那墓碑的主人看名字好似是一个老爷爷,她将□□轻轻摆在碑上,轻声细语了几句。
在逝者面前保持了最后的庄严,可谁知又会不会在繁琐内心下吹弹可破。
苏有彦目光一扫前方,冷冷清清的氛围也没洗刷她混沌的大脑,她目光呆滞凝望着未知。
机会是突然一刻,她的目光不知不觉停留在了一个空荡荡却干净的墓碑前,什么都没有,只有刻的字。
余新雅。
看样子是个英年早逝的女孩,她咬唇惋惜,像是认定了些什么,将剩下的□□都摆在了碑上。
□□没,她也走了。
忽然又感觉有什么强大的力量冲击着她的内心,苏有彦回头第一眼看到的还是刻着余新雅名字的碑。
可能是上辈子认识吧,可惜,今生是无缘了。
她暗想着。
上回返的车后,苏有彦坐在公交车靠窗的位置,细雨缓缓停下了,她才发现已经下过雨了,默默看着窗外雨后风景出了神,一个算是全身黑的男人出现在了她的视线,车驰短短几秒,又随激起的水花在视野内消失殆尽。
她感觉没意思,脑袋贴着玻璃小息了会。
余新雅墓前,多了一道身影,男人弓着腰捧着一束红玫瑰,有些诧异:“哪来的□□。”
“高子木。”身后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那道声音追了上来。
高子木攥紧那束包裹着的红玫瑰,眉眼上稍,略带沙哑的声音试图嘲讽:“陈允 ,你不是说你最了解她吗,怎么不知道你女朋友最不喜欢的就是黄菊花吗?你不怕她在天之灵放一道雷劈死你吗。”
叫陈允的男人沉默良久,才开口:“不是我的菊花。”
“你的意思是有其他人来过?”陈允追问,现在他声音急迫得像孩童。
“大概...可能...是吧,新雅在这的墓只有我们知道,所以你告诉了谁?”名叫高子木的男子再次将矛头对准陈允。
“你与其怀疑这个方向,还不如猜测是有热心市民看墓前空落落的摆了束菊花。”陈允强撑着拔高声音,俨然一副虚弱至极的样子,“别用你随机的思想挑战我对新雅的忠诚。”
高子木不接话,他单膝跪在墓前,□□在两侧,正中央正好可以摆放玫瑰,他改了改□□的位置就起身了,径直穿过陈允,眼睛瞟了瞟他脖颈处的新淤青,没有关心,没有困惑,一声不响地走了。
陈允好像习以为常,走出陵园后,抽出一根烟。
“糟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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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著中对糖浆的描写甚少,但很多都跟苏有彦对应上了,比如说天生单眼皮却勾人心窍,眼尾上挑,眼睛如同浩瀚星河捉摸不透,薄嘴唇,高鼻梁,长脸等。
“目前这部小说已经电影化预备,但我们关注点还是小说描写,书里面孟糖浆最喜绿衣,绿衣裳还要绣着黄色牡丹纹案,肩膀处是漏的,肚脐也是漏的。”造型师对着镜头录着服装设计感言。
苏有彦则对着镜子发愣,此时她就像似孟糖浆对着铜镜感叹年华感叹亲友的样子
其实她在懊恼,目前影视糖浆的女艺人溜了半个娱乐圈,内部消息也说过很多小花在争取。
这次拍的是书后期名场面,糖浆战损战场,糖浆本是青楼名牌,却处于战乱纷纷,她一女子无法在乱世中生存,心中最后的大爱献给了自己的,她在赌自己的命,若是敌军覆灭她就活,敌军攻入她就亡。
无人知晓她看着城门一点一点拉开时的悲痛,赴死的利落成就了她的美名。
生前人人唾弃死后流芳千古。
苏有彦倒在地上,进行无实物表演,前方是与她一墙之隔的猛虎,而她则是那个瘦弱的兔子,老虎吃兔子天经地义。她眼神中诠释了畏惧与仇恨,豁然开口:“孟糖浆,你是燕国人,只死在自己手里。”说罢,她拔起凌乱发髻上的簪子,投向猛虎,却一把被猛虎握住。猛虎的嚣张和同类的尸身使她红了眼眶。
老虎的威逼迎来的兔子的泪,但泪里全无惧怕和懦弱。
在森林之中,沉重的呼吸声只属于一类人,弱者无声或不敢大声,死寂漫布。猛虎看到猎物自戕有些不满,兔子一人,守着木桩。
“邻国已亡。”钟声响起,兔子已经停止的内心越来越空缺,抱着的木桩像抱着救命符一样,话本里出现的怨恨红泪应该在她身上显现呀,怎么都是无色。
“兄弟们,回去领军功。”兔子灵魂嗤笑着,她看着自己伸出的双指,全是血红覆盖,所有人都是,什么才能证明自己未曾参与过这场战争。
兔子魂在木桩上方,木桩后背全是木桩粗糙的印记,她大笑,一笑皇亲国戚贪生怕死开城门保命,二笑平民百姓无地自容,冥冥之中,她也保护了很多人。前几日凭借自己三脚猫功夫引开敌军护姐妹安全,第一次用掉落的剑杀人救幼女。
“呵呵哈哈哈。”她狂笑,疯疯癫癫地游进了城区,地上躺满了血肉,想捡起一把佩剑可就是碰不到,她用手指抵到脖处想着自己生前最后一句话重复着:“民女孟糖浆……”
没有新添的一把血,却多了一个躺着的人。
其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也没办法改变。
“OK,可以了。”
场外,苏有彦接过纸巾擦了擦脖子上流动的血浆,回了句谢谢。她对突然改成意识流“猛虎和兔子”十分满意,一个小型微电影特效时刻把握着人物内心世界,淋漓尽致展现孟糖浆这一角色的家国情谊。
有一瞬间冲动,如果有版权,她想拍完她,拍完她浩大的一生。
“小张,幽魂状态我还是觉得脚那边虚化一下更好。”特效师互相讨论。
“老李,你说的是幽魂脚吧行。”小张同意了。
“是吧,你……”老李还在强调什么
苏有彦结束工作后在隔壁理发店洗了个头冲洗掉发胶。
手机铃声响起,是她经纪人关月的。
“喂,关老师。”苏有彦到现在一直不熟悉她这个经纪人,总是敬称。
关月在电话那头讲述:“小苏,华睿那边有个本定了你演女二了,再来趟公司。”
“哦哦,好,谢谢月姐。改天请你吃饭。”苏有彦换了一个称呼,虽然两人叫着像隔年纪的,但关月并不比苏有彦大多少
她挂断电话后跳转到了界面,发现一个备注为“初七七”的人未接电话26,时间是她拍摄视频时静音那会。
她心有灵犀般打开微信,置顶有红点。
初七七:什么时候再来医院看看我?
新人作者,在写作时也在磨文笔,在2021年这篇小说其实已经发过了,但是很幼稚加狗血,磨了很多年,其实就磨出了梗概和人物设定合理化,还在慢慢写,谢谢支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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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火焰前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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