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怕被人认出来,归五江维持着“花样”一路躲躲藏藏地回了清平寺。
刚爬上门槛,就被一股“妖风”卷走了。
归五江看着被怜木种到碗中的自己,一抬头,就看到了又在喝酒的楚东南。
只不过今天...他似乎喝醉了。
楚东南眉眼含笑,伸手拨弄着归五江的花瓣。
归五江从没见过他这般样子。
仙人,都是好看的。
归五江看着他这般温柔的样子,吓得呆若木鸡。
楚东南却毫无所觉,还把自己喝剩的酒,倒在了归五江的花上。
归五江:... ...
自己这个徒弟当得还真是不称职,竟然不知道师傅喜欢种花,浇水。
楚东南笑得好看,但归五江只觉可怖。
楚东南戳着她的花瓣,轻笑一声,道:“这便是你这几日的成果吗?”
归五江顿时羞愧万分,她觉得自己被嘲笑了。
“徒儿愚钝,只能做到幻化一些死物。”
“无妨,够用了。”楚东南大手一挥,将她变了回去,“日后再学也来得及。”
日后在学。
归五江听到此处,心想:果然活人祭的人选是我吗,想来应该是诈死脱身,可这样,就不方便在人间露面了。
怪不得会被楚东南带回蓬莱。
归五江变回原样,却看到三张惊讶的脸。
怜木和爱书满脸慌张地道:“殿下,您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归五江不明所以,疑惑道:“头发怎么啦?”
她伸手将头发撩至身前,没什么变化呀。
楚东南轻咳了咳嗓子,犹豫着变出一面水镜。
归五江看着镜中的自己,魂儿已经不在了。
她,竟然秃顶了!
想来是摘给归玉玲一片花瓣的缘故。
谁能想到会秃啊!
怜木和爱书都是楚东南带来的植修,也都没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观念,只是觉得这样不好看,想笑,却又不敢笑。
但她绝对不能就这样回去,苦竹她们会受不住的。
归五江看向一直眯眼微笑的楚东南,只好请他帮忙了。
“师傅,徒儿给您斟酒,”归五江开始献殷勤,满脸诚恳地道,“徒儿再给您捏捏肩吧。”
“想要头发长出来很简单,”楚东南放下酒杯,笑道:“但是——”
“师傅请讲。”
楚东南不知从哪变出一本剑谱,放到归五江光溜溜的头顶上,语重心长地说道:“从今日起,你每日晨起不必来请安了,就练一个时辰的剑法。”
归五江很开心,因为终于不用早起了。
说是练剑,可她躲起来睡觉又有谁会说什么呢。
楚东南好似看出了她的小心思,又说道:“修炼不可懈怠,我每隔七日会抽查你的进度。”
“是。”
没办法,有求于人,就是这么憋屈。
楚东南用法术催长她的头发,顺便一挥手将她送回了房间。
“苦竹姐姐。”归五江房前,厌花一脸心虚地叫住正想进去的苦竹。
“厌花姑娘,殿下还没出关吗?”苦竹笑道。
“没...没呢。”厌花满脸堆笑,拉着苦竹的手就往外走,边走边状作苦恼地道,“国师给了殿下一本好难的功法呢,殿下得有一阵子忙了。”
苦竹:“你昨日也是这样和我说的。”
厌花:“这样吗...”
苦竹面带微笑,继续说道:“前天也是,大前天也是,还有...”
厌花:“哎呀,不是我不让姐姐进,只是这时殿下吩咐的。姐姐若是贸然闯进去,怕是会打扰到殿下修行的。”
苦竹:“姑娘放心,我并不是个莽撞的人。”
厌花眼见就要拦不住了,心里一急,也不知要怎么说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做什么呢。”归五江懒懒地推开门,漫不经心地道。
厌花见她终于回来了,总算不用再提心吊胆的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苦竹装作看不见厌花的神色,只是对着归五江关心道:“恭喜殿下,功法大成。”
归五江摆摆手,道:“没有,只是摸到点皮毛罢了。”
归五江看着苦竹,示意她还有什么事。
苦竹道:“殿下辛苦了,皇后娘娘命人送了好些宫里做的新菜式,已经摆上了,等着殿下品鉴呢。”
“知道了,我换身衣服就来。”归五江淡淡道。
用完膳回来,归五江百无聊赖的翻看着剑谱,慢吞吞地比划了几式。
这剑法若是练成,想来使出来是极好看的。
归五江对此还算满意,就勤勤恳恳地学了一天。
第二日醒来,浑身酸痛。
她连使筷子夹菜都困难。
没办法,疼都疼了,不能白受罪,只好又咬牙练了几天。
到了第五日,她已经不痛了。
也勉勉强强能把剑谱流畅的顺一遍,想来应该足够应付楚东南了。
震左将军府后墙——
由于上次“藏”字决的失败经验,这次归五江打算正大光明地爬墙进去。
可还没等她爬上去,就遇到了爬墙出来的松雪前。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两人同时想:可算逮到你了!
因为归五江是蒙面来的,所以松雪前拔剑出鞘,朝归五江当头砍去。
归五江只是象征性地遮了下脸,但她这一身紫衣,还是那日穿的那件,连发髻都没换。
归五江得出结论,松雪前是冲她来的。
那么,他想必是独自前来的。
刚好,试试新学的剑法。
二人打了起来。
归五江发现自己根本就使不出剑招,光是格挡就已经耗费她所有精力了。
而且她发现,松雪前的剑法怎么这么...
说好听了是刁钻,说难听点就是有点“贱”。
归五江:... ...
她那点儿三脚猫的功夫显然有些不够看了。
于是,归五江收了剑,催生一株藤蔓,将松雪前捆了个结实。
“卑鄙!”松雪前张嘴骂道。
归五江怕他乱嚷嚷,到时被人听到就不好了。
于是把他的嘴也堵了,绑到了松府里的树杈上。
想来大小姐回家时就能将她弟弟解救下来了。
归五江将也夜明珠放到旁边,观察了一会儿自己的杰作。
随后,她拍拍手,满意的回去了。
到了晚上,月明星稀。
在外面浪了一天的大小姐终于回家了。
和归五江预料的不错,这位大小姐回家不走门。
松雨过在房顶掠过,并未惊醒任何一片瓦砾。
她环顾一周,发现没人,随即灵巧地翻过自家后墙。
一抬眼,却看到树上有什么东西发着光,在黑暗里尤为显眼。
松雨过以为是被父亲发现了,战战兢兢地跳到那颗树上,却发现是一颗夜明珠。
正疑惑间,又看到了一旁被枯草绑着,已经睡着的自家弟弟。
松雨过无语的同时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又要被骂了呢。
松雨过端详着手里的夜明珠,这么大一颗,西域圣物?
她心中疑惑,此物为何会在这里?
这时,松雪前也悠悠转醒。
一睁眼,就看到了自家姐姐。
这要是放在以前,松雪前会以为她又要打自己了。
可是现在,他如同看到了救星。
要知道,他已经被捆在树上一整天了。
他此时无比庆幸姐姐不喜欢走正门,要不然还有谁能来救他!
“呜,呜。”松雪前的嘴还被塞着,说不出话来。
松雨过见状将他嘴里的枯草都扒了出来,拿出水壶,喂了他一些水喝。
松雪前一股气把水喝完了,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给松雨过听了。
松雨过听笑了,警告他少惹那个五公主。
“她是修行之人,就算你剑法再厉害,又能拿她怎么样?”
松雨过语重心长地道:“做人啊,要学会能屈能伸。”
“你也屈过啊?”松雪前又惊又气,谁能让他姐姐退让!
“闭嘴!”松雨过恼羞成怒,转身走了。
松雪前急了:“姐,好姐姐!你先把我救下来再走啊!”
可惜,松雨过脚程极快,一眨眼就跑没影了。
还带走了夜明珠,难道是去昌林王府了?
松雪前独自在黑暗里挣扎。
然后他发现,绑住自己的藤蔓早已变成枯草,稍一用力就掉了。
松雪前:... ...
原来是有时间限制的吗。
夜已深了,昌林王夫妇刚从女儿院里出来。
他们频频叹气,可也无能为力,只能尽力宽慰女儿一番。
若是大周和西域快点打起来就好了。
想到此处,昌林王妃不禁在心里给了自己一耳光。
她也是将门出身,也明白,两国一旦开战,又会死多少无辜百姓。
夫妻俩满面愁容,已是失眠好几夜了。
忽听下人来报,说松家大小姐来了。
二人面面相觑:她又来做什么?
王府的守卫们虽有一身武艺,可在松雨过面前也无从施展。
昌林王眼下刚被陛下点破了心思,若是再让松雨过在府中受伤,只怕陛下就要收拾他们了。
归玉玲眼下一片青黑,上次和松雨过打架造成的伤还没好。一向爱美的她,此时也不愿好好涂药。
归玉玲见父母都回去了,躲在被子里暗自伤心,不自觉便热泪盈眶了。
她也不敢哭出声,免得被下人们听到了,又要闹得父母也不安宁。
这时,门口守夜的小丫鬟们吵吵嚷嚷。
归玉玲止住哭腔,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平静:“外面怎么了?”
待下人们回话“松大小姐来了”时,松雨过已经来到归玉玲床边了。
归玉玲似有所感,出声问道:“阿雨妹妹,有什么事吗?”
松雨过本来打算掀起床帘,把夜明珠扔到归玉玲怀里。
但在听到归玉玲一说话便抑制不住的哭腔后,她改变了注意。
松雨过将夜明珠放到茶几上,默默退了出去。
临到门前,她转身看向屋内——
那么黑,有了夜明珠,也亮堂些。
松雨过沉默了一会儿,终是说道:“我会去参军,我会成为将军。”
说完,她大步流星地走了。
归玉玲钻出床榻,看到了那颗夜明珠。
凭什么呢?
皇帝有三个女儿。
大殿下已经婚配,育有一儿一女。
可还有个五公主和六公主适龄。
那五公主不是个灾星吗,与其让她在清平寺清修,不如让她去西域和亲,将灾祸带给敌人。
可是,又凭什么呢?
凭什么要牺牲公主?
那些皇子们不能去做质子吗?
说到底,不过是仰仗皇帝的偏爱罢了。没了皇帝,他们什么也不是。
都说“君权乃神授”,皇帝无能,竟要自己的臣子委身敌营。
这样的一国之君,会被神明厌弃的吧。
她想到了大巫,那个神的使者。
人们又听不到神谕,谁做帝君,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我等着,等你成为将军,凯旋而归。”归玉玲拿一块锦段,将夜明珠盖上,在黑暗里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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