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远在山沟里的小村庄，几乎只剩下了留守老人，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宴予昭在这里特别轻松，来这祝寿的多半是年过古稀的老人，偶尔有几个人陪着来的小辈也都忙着照看长辈，最多看他好看多给一个红包。
光头是宴予昭的亲舅舅，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外甥像舅这不是天经地义吗？他是乡里的村官，经常要进来照看一下村里的老人，这次的寿宴也是他提议的，想让这个宁静的村庄有点人气，让村里的老人一起高兴高兴。经费有限，寿宴所有食物的准备都需要大家一起动手。
“妹妹原来是曾阿姐的外孙女啊，老婆婆百岁宴的时候我们应该见过。以前遇到荒年，我们还去过你外婆家呢！”光头抹了一下根本不存在的眼泪，“我给他阿昭安排了工作，你跟着他帮忙就行了。年轻人，多动动！”
“你舅舅给你的任务是什么？”
“和几个阿婆一起去地里摘菜、洗菜、陪她们聊天解闷。” 宴予昭老神在在地背着手往前走，见我没跟上，手指在背后勾了勾，“一起呀！”
阿婆们看着年龄都不小了，做事情却很麻利，精神也很好，说话的语速更是快到我完全做不了一点听力题。我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宴予昭，他不仅能听懂还能说，他跟阿婆们说千阳方言的时候语速还是跟普通话一样不紧不慢，我能听懂百分之九十以上。阿婆们说话像倒豆子，他为了更好的交流每次给我翻译成普通话的时候像在rap，阿婆们估计觉得他这样很好玩，越说越快。
阿婆指着我身上的白色羽绒服：“你们xxxxxxxxx”
宴予昭：“她说我们好看但是去地里会弄脏，要给我们干活的衣服。”
“没有关系的，阿婆，弄脏了回去洗一下就好了。等下吃完寿宴我们就回去了，脏了就脏了。”我毫不在意，也并不认为自己会脏到哪里去。看宴予昭好像有点失望，“予哥的衣服很贵吧？你要不要换？”
“没关系，小晴等下会来，我让她给我带一件衣服备用就好。” 宴予昭摆了个pose，“哥衣服很多的。舅舅说要摆三天席，我这次带回来的衣服可以三天不重样。”
我们拿着刀走到田里，收了很多蔬菜，又去拔了一大筐萝卜，阿婆们干活很利索，力气也大，背篓里装满了菜也能继续聊天。走过三块地后，只有我背上的背篓是空着的了。
“妹妹背不动这些，等下给你装满。” 宴予昭翻译了阿婆的话，我更愧疚了。宴予昭的腿也不知道好得怎么样了，他背着一大筐的萝卜没关系吗？
于是我走在宴予昭身后，时不时偷一个萝卜扔在我的背篓里。可惜身高差太大，偷了三个之后怎么也拿不到第四个，我开始蹦跶，蹦了三下拿到了第四个，到第五个的时候，背篓跑了。
宴予昭抱着双臂看着我，“你小偷啊！”
阿婆们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什么，宴予昭的脸慢慢变红。
“她们在说什么？”我问。
“听不懂……”他脸更红了，“把萝卜放回去！”
这回换我脸红了，“这个……我跳起来扔进去吗？”
“哈哈哈哈哈哈” 阿婆们的笑声我还是能听懂的。
我最后当时不可能空着背篓回去，阿婆们最后去了靠近山的一块地挖了一大捆折耳根放在我的背篓里。她们还拿塑料袋装了一些，放在背篓的上面。看起来有点多，但是很轻。
“阿婆说妹妹背折耳根刚刚好，这东西占地方但是不重，等下做成凉拌菜要你多吃点。” 宴予昭笑着掂量了一下我的背篓，“你看，我一只手就能轻松提起来了！阿婆们对你还挺好的。”
“予哥吃醋了吗？你要跟我换吗？”我嘴上说着要换，但是心里很清楚我根本背不动，所以快速钻进去把背篓背了起来，还催前面的阿婆走快点。
就算这样还是很累，渐渐地脚步越来越沉重，宴予昭时不时用手提一下我的背篓，“还能走吗？”
“你呢？”
“我健身的时候举的铁可比这重多了。” 宴予昭叹了口气，“你停下，在这等我回来接你。”
“不用。”我在路边随手捡了根木头当拐杖，阿婆们都这么大岁数了都没有停下，我怎么能拖后腿呢！“哎，这样还能走！”
背上的重量好像真的轻了一点，我咬着牙坚持走到了水渠边，把背篓一放才看到在我背后的宴予昭手里抱着一袋折耳根。
“还挺好闻的！” 宴予昭故作轻松，把折耳根放回原位，“在外地还挺怀念这个味道的。”
外婆和姨妈也在水渠边帮忙处理食材，看到我们两个脏兮兮的样子，凑过来闻了一下，“你们看起来真的好像叫花子，好重的折耳根味！” 说着还用手拍打我身上的脏东西，“看来吃完饭我们就要回家了，再不回去你要被人说是不爱干净的妹妹了，这下更嫁不出去了！”
宴予昭的外婆也不急着帮他掸灰尘，反而饶有兴致听我外婆碎碎念。
我们收到了洗菜用的手套，坐着小板凳开始洗刚刚运回来的食材，外婆说反正我跟宴予昭已经一身折耳根的味道了，干脆让我俩负责洗折耳根算了。
宴予昭皱着眉，想说些什么，还是没有说出口。
“你不想洗折耳根吗？”我把小马扎拉近一点，小声说“我可以一个人洗的。”
宴予昭皱着眉，躲远了一点，又折回来，“还好，没关系。你喜欢吃折耳根吗？”
“我们吱吱很喜欢吃折耳根，她在外地经常会叫我们买凉拌好的寄给她吃。” 姨妈看看我又看看宴予昭，“我看你不像是喜欢折耳根的样子。”
“他讨厌死了！小时候骗他吃过一次，之后怎么逼他都不愿意碰一下。有时候，闻到味道就干呕，今天倒也是神奇。” 宴予昭的外婆也搬了个小凳子过来帮我们洗，“小年轻没什么耐心，我来帮你们洗干净点！”
我不知道他讨厌折耳根，我现在满身都是折耳根的味道还离他那么近，怪不得他一直在皱眉。我立刻搬着凳子离他一米远，“那我离你远点！”
他倒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清洗手里的折耳根。等我撅着屁股往前拿东西的时候，回头发现小板凳不见了。
“在这儿呢！” 宴予昭用眼神指着他旁边的小板凳，“我们大哥不说二哥，有什么好嫌弃的！我有点冷，靠近点暖和。”
“你们家妹妹结婚了吗？”又有阿婆问我外婆。
“没有呢！”外婆早学会了应对之法，一旦有人问，她就会反问，“你有合适的要介绍吗？”
“这个幺儿不合适吗？”
“我们哪敢想啊！哈哈哈哈” 外婆开始打哈哈。
“哈哈哈哈！”阿婆们跟着哈哈哈哈。
“原来你们说的妹妹不是那个妹妹。” 听了半天各个年龄段地都叫我妹妹，我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宴予昭一直叫我妹妹。
“只要年纪比自己小，都可以叫妹妹不是吗？你们家不这样吗？妹妹！” 宴予昭说着用肩膀拱了一下我的肩，“没有看上的幺儿吗？”
“我都这样了，哪个幺儿敢靠近啊！” 虽然我爱吃折耳根，但这味道闻多了还是有点犯恶心。
“没关系，我也是折耳根味的～”
这么说，好像也不错，get独一无二的同款听起来耶挺美。
两个人挤在一起确实暖和，只是本来就有点脏的衣服互相摩擦变得更脏了。两个折耳根味的人埋头洗菜，偶尔扯到同一根折耳根，一般都是我先放手。宴予昭拿着战利品，好像也不是很高兴，“下次不要这么轻易就放弃啊，妹妹。”
收拾完食材，光头舅舅来检查了说我们任务完成可以去玩了。外婆和姨妈围着我，拿纸巾和刷子一起抢救我的衣服，褐色的泥泞混着水晕染出了一朵朵刺眼的花，怎么擦也擦不掉。
“吱吱这衣服没法穿了，只能我陪妈妈呆到最后了。等下吃完饭，吱吱跟着舅舅的车子一起走……”姨妈擦完绕着我走了一圈，“不行，我受不了这折耳根的味道了。我们家漂漂亮亮的妹妹进山就变成脏脏猫了，都怪你妈妈太会偷懒了。”
其实我觉得还好，这味道刚开始闻着很上头，但是习惯了就好，至于白衣服上的泥土印子，只要坐我旁边的人不嫌弃我脏就不是什么大问题。宴予昭也是这个形象，他一个公众人物都不在意了，我姨妈的反应着实过激了。
“吱吱，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子？我刚看到你妈妈的同学也来了，她儿子也跟着一起，我看了跟你挺合适的。他妈妈对你的印象也很好，希望等会吃饭的时候能坐一起认识一下。”姨妈放低了声音解释着，“你平时怎么样都没关系，现在这个样子只怕要黄了。你是不是看上了光头的外甥？贴那么近做什么？”
话题转得也太快了，我不安地瞟了一眼不远处的宴予昭，他还在跟他外婆说话，笑得眼睛都要没了，但老人家好像不是很高兴皱着眉头拿纸巾忙着拯救他的羽绒服。
“他不行。” 姨妈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我们吱吱不是不好，是他太好了，我们不能……”
“我知道。”
“等下别贴那么近了，会被人说闲话的。”外婆也走过来叮嘱了两句，姨妈开始跟她说另一个男孩子的事情，外婆说要去看看，两人手拉手走了。
一起劳作过的阿婆们看我一个人，把我拉进了她们之间，倒了一杯擂茶给我。嘴上叽里咕噜不知道在说什么，听得我一愣一愣的。
“她说天气冷，过来一起聊聊天，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开饭。”宴予昭的外婆说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也搬了个小凳子坐了过来。
不到一分钟，宴予昭双手捧着火盆，三步并作两步把盆放在我们中间，还不忘往里面加了几个新的木炭。他站直身子，巡视了一眼围着火盆的人，最终搬着小凳子坐在了他外婆旁边。
“我们幺儿挺疼人嘛！” 外婆很骄傲，“别急着坐，再给我倒杯茶，多放点芝麻。” 千阳的擂茶说是茶，里面加了不少炒熟的干货，其中黄豆和芝麻是最常见的，所以这边的人从来不说喝茶，而说吃茶。
阿婆们又你一言我一语不知道说了什么，他外婆笑得更开心了，我猜一定是她们在夸宴予昭。
“没结婚呢！” 他外婆好似在回应，“不知道有没有呢，他拍戏太忙了。” 时不时看我一眼又继续说，“看他们自己了，我们急也没用。”
“外婆，我把料拿过来了！” 宴予昭给了他外婆一杯茶，直接拿着装芝麻的袋子让她自己放，“我跟舅舅说了让他明天多买几包料，你今天可以尽情放！”
他拿着袋子转了一圈，有需要的阿婆都往自己的杯子里放了一些。我还想着家人的警告，低头拿树枝在地上戳泥巴，装作看不见。没想到，杯子里被撒了一大把芝麻，我抬头就看到宴予昭放大的笑脸，“多吃点，今天管够。”
阿婆们还在聊天，我实在听不懂但是又舍不得走，虽然隔着他外婆，我还是舍不得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呆在他周围。他很有耐心，阿婆的问话他都会回答。跟我的目光相接的时候，他会笑着把话翻译成普通话。
过了十几分钟，有人来找外婆聊天，她站了起来，“坐在你们两个满身折耳根味的人中间熏得我快晕了，我去找其他人了。”
我继续拿木棍在地上戳戳戳，羞得想求时间跑快点儿，我也想干干净净香香的和喜欢的人坐在一起。
“那只能我们互相熏咯！” 他把空着的小凳子放到后面，自己挪了过来，“我还能帮你翻译呢！”
“吱吱！”姨妈不知道看了多久，瞪了我一眼，“外婆叫你过去。”
“怎么又跟他坐在一起了？我看他自己凑过来的，你稍微躲一下啊！你直愣愣地看着他干什么，耳朵还红了。哎哟喂，村里的阿婆不知道外面什么情况，喜欢瞎凑热闹，我们可不能啊！”
外婆确实在找我，她给我安排了相亲。对方是个长得很普通很斯文的男孩子，戴着眼镜，跟人说话也很得体。对我也很有礼貌，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我们交换了联系方式，局促地坐在长辈中间时不时聊两句家常。家长们聊得非常愉快，都是一个区的，说话也没有口音差异，聊着聊着决定吃席的时候也要坐一起。
“小李等下带着吱吱一起吃饭啊，男孩子要有眼色一点。”他家里人的叮嘱惹得大家哄笑，路过的阿婆们也笑着频频点头。
可惜这里男女不能同桌，他们把年轻人安排在一起，女孩和女孩，男孩跟男孩一桌。小李给我挑了一个与他相邻的座位，说这样方便说话。我好像也没有什么要说的，他问我答。说到我感兴趣的话题，我也会多说两句。
年轻女孩只凑了八个人，刚好一桌，男孩子多一些。小李凑过来说，从这里就能看出男女比例的变化了，他说他觉得男孩女孩都一样，绝对不会老古董一样要求一定要生个男孩。说着说着眉头一皱，突然离我远了一点，我知道一定是闻到折耳根味了。
“吱吱，这山里的折耳根果然比外面的味道重啊！你喜欢的话，我们走的时候跟这里的阿婆多买一些，我很会做凉拌菜。到时候……”
“麻烦让一下。”一个女孩子说着普通话从我们中穿过，坐在了我旁边。起初我也没在意，继续跟小李说起凉拌折耳根，直到她盯看得我难受了，只好打招呼，“小晴，这么巧？”
“还好啦，我刚刚一直在看你，我在等你什么时候能看到我呢！不过也不巧吧，跟我哥玩了大半天了看到我也不用觉得奇怪吧？”
我总觉得小晴讲话阴阳怪气，但又说不上来。
“宴予昭！”小晴指着小李旁边的座位，示意他走过来。
“不好意思，让一下。” 宴予昭抿着嘴，热情不是很高的样子。
我看着刚刚小晴都能穿过去的路想：他怎么可能走不过去？我干脆站起来把椅子推进桌子下面，对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等他走过了再坐下。
“坐进去点儿，这样对大家都好。” 宴予昭落座，下巴轻微扬起。
小晴嗤笑一声，掏出手机开始玩。
这个时候我的微信响了，打开一开，刚刚添加的小李给我发了一个表情包，又说：大明星有点脾气哦！
我立刻回复：他平常不这样。
你是他粉丝？
不是不是，看了不少他演的电视剧，感觉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们演员都很会伪装自己的，你看到的并不是全部。你旁边的是他妹妹吗？看起来很像，脾气也很大的样子。
我着急地在脑海中思考如何反击他的言论，我想说宴予昭一直是谦和有礼的，他对剧组的每一个人都很友善，他今天还去地里收蔬菜了，弄得一身泥泞也没有抱怨，反倒是我一点折耳根都背不动害他帮我抱了一路。
“你们这么迫不及待想要聊天吗？”小晴敲了敲桌子，“分开一会儿就这么着急？”
“不是……”我看看一脸不愉的小晴又看看坐得笔直一言不发的宴予昭的侧脸，默默收好手机。
桌上的菜是有人端上来的，米饭却需要自己离开桌子去固定的地方盛。我刚想去，小李已经开口，“我帮你盛！”
“我帮你盛～”小晴学得挺像。
等了一会儿，宴予昭一手一碗饭走了过来。他看着我笑了一下，在我和小晴之间放下一碗。
我指着我自己，受宠若惊，问，“给我的吗？”
“吱吱，给你的！” 另一碗已经放在了我手边，“不够的话跟我说，我随时帮你去盛。”
宴予昭嘴角迅速下降，用嘴指了一下小晴。
小晴翻了个白眼，“我减肥，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拿起筷子戳了两下白米饭，果然是给自己亲妹妹盛的，刚刚自作多情了，他会觉得我很搞笑吗？
“你吃！” 小晴把米饭推给我，“我要减肥，你多吃点长胖点，省得招人……”
耶！不论过程如何，我吃到宴予昭盛的米饭啦！
“吱吱，你喜欢的折耳根来啦！” 小李开心地提醒道，“味道很不错，你多吃点！”
“你喜欢这个？” 小晴一脸嫌弃，“你身上也是这个味道……咦……你怎么和我哥一样臭啊！”
我真的真的忍不了，宴予晴到底怎么活到现在的？
“我就是喜欢啊！”看她这么嫌弃，我故意夹了一大把当着她的脸塞进嘴里，故意大声咀嚼，“好吃！”
她瞪大了双眼，“你……”她估计看到同桌其他人也都夹了折耳根，收敛了一下神色，“折耳根这个东西爱吃的很爱吃，不爱吃的碰不了一点，我不太喜欢吃，你们多吃点。”
吃完天有点黑了，他们兄妹没等到最后一道菜就离席了。我吃完跟着小李一起走向停车场。路上碰到阿婆，他跟人说想要买点折耳根带回去，对方说什么他又听不太懂，鸡同鸭讲。坐在他车上的长辈在催他快点走，他放弃了，跟我说等回城里我们再约。
送走了他，姨妈跟外婆唠唠叨叨的叮嘱我、舅舅还有表弟开车小心点，本来计划三辆车来，舅舅和表弟今晚回，我陪着外婆呆三天，临时改了计划我也要回去，只能等第三天谁有空来接姨妈和外婆了。
“吱吱也回去谁帮我买东西呢？” 舅舅还想说什么被他姐姐也就是我姨妈的一个眼神就制止了。
这个时候村官光头出现，提着一袋子东西，“今天帮了我们很大的忙，还把衣服弄坏了。看吱吱很喜欢这个，这就当作礼物送给你啦！”
我打开一看，刺鼻的味道传来，是折耳根。
忍不住失笑，我今天真的跟折耳根不是一般的有缘哈哈哈。
回家后，我妈妈拿着折耳根非常满意，“我以为山里的阿婆不会给你们洗呢？没想到这个还挺干净的。多少钱买的？”
我说不要钱。妈妈反而生气了，一直在我耳边说那边村里的老人有多不容易，以前发大水那边很多老人出来乞讨，虽说没有正真的血缘关系，但是偶尔也会在对方需要帮助的时候出来帮忙。怎么能占老人家的便宜？
“等外婆回家的时候，你去接！记着多拿点现金过去给她们！”
我本来也想去当然不会拒绝！不知道宴予昭还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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