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射来的尖针,密密麻麻,势如疾雨。近到一定范围,绝无躲避可能。
倾云已走出十丈开外,卓欠喝止道:“云儿,回来!”
但听倾云道:“此事我来解决,你看着。”
卓欠一呆间,倾云凝聚神力,骤然运出。霎时间,天风似刃,碧海惊峙,整个白浪岛屿震荡。疾飞而来的百万尖针,在星灵神力一掠之下,瞬间化为乌有。
见此情景,那几个被扔到海岸的漆木族人,瑟瑟抱在一团,颤念:“漆……木……”
卓欠心头默叹:“给我看这个,我还不得当心着点。”
待到风平浪静,山林中亮起一盏盏明灯,漆木族人纷纷现身走了出来,乍看上去,有二三十万之数。
十来个身披兽皮鸟羽,带着更大野兽头套的漆木族人,杵着奇态异形的藤木拐杖,走在前面。
卓欠来到倾云身后,道:“解决了那前面的,后面的应该都会听话。”
“那是它们的长老祭司,若对它们出手,会受到诅咒,轻则噩梦不断,重则厄运缠身。”倾云侧过头来。
卓欠望着他,蓦的一惊。只见他额间一个翼形印记,不断向外溢出神光,那便是:
“星灵神印”
漆木族人走近,卓欠刷地挥出黑镰,指着它们喝道:“再向前一步,灭了你们全族!”
听得“呼啦”一片声响,漆木族人跪拜二人面前,扬声道:“漆木……漆木……漆木……”
卓欠疑道:“它们是不是只会说这两个字?”
倾云道:“漆木族人有自己的语言方式,在你听来是两个字,但表达的感情不同,就会有不同的意义。”
一个漆木长老起身,走上前来,一面双手比划,口中“漆木,漆木”说了一堆。
倾云听完微微一笑。
卓欠问:“云儿能听懂它们说话?”
倾云道:“与它们沟通,得用心去感受。”
那旁几个漆木族人脸面叩地,吓得上下牙“格格”打架。卓欠瞅了它们一眼,寻思:“你这沟通与震慑好像也没多大区别。”
原来日前二人在空中打斗,引发这片海域飓风。昼夜海浪颠蹶,密云狂吼,岛上的漆木族人以为是海神发怒,害怕得躲进了山林里。这片海域数千年无人踏足,今日它们出来,将海岸上的两人当成了入侵者,慌忙召集族人驱赶。但见倾云使出神力,以及他额间的神印,又视他作神明降临。
那漆木长老挥杖指向山林,倾云对卓欠道:“它叫我们跟它们走。”
尽管卓欠认为,这群土著对他构不成威胁,但那几只进到山林的弑魂突然不知所踪,寻思一阵,说道:“云儿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倾云道:“它们没有恶意。”
卓欠道:“那些毒针暗器还不叫恶意?”后背伤口又痒了起来,卓欠伸手去挠,倾云拉住他手道:“别碰,长老说那尖针取自岛上特有的植物,被扎到不致命,但会越抓越痒,需忍耐半个时辰。”
便在这时,几个漆木族人手持长矛,押解卓欠的弑魂走来。见那长矛上刻着古神代符文,卓欠皱眉道:“这群土著矮子,懂的东西不少。”
倾云道:“漆木族人受过众神点化,说不定可以请它们帮忙在海岸寻找鲲笛。”
忽然,卓欠抓紧倾云的手,道:“它们跑出来,破坏了我与云儿的好事,这口气我咽不下去。最好是把它们赶去其它岛,别再来打扰我们。”
“你……”想到适才,倾云难以继续开口,半晌才道:“这座岛是它们生息的地方,岂能将它们赶走?万一,我是说万一真的回不去,可能还得靠它们……”
见倾云没有抽回手,卓欠拉他近前,低头轻声道:“就是要在这里呆上十年,百年,我会一直照顾云儿。”
听此一言,倾云胸口阵阵发热,心想找不回鲲笛,最坏的打算也只能如此。说道:“漆木族人熟悉这片海域,我们应该与它们好好相处。”
说出“我们”二字,倾云又即后悔。卓欠看着他笑道:“我都听云儿的。”
长河村的鬼怪被驱逐,村民们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一行人在村口碰上,一鸣对苍陵道:“想不到书生你很厉害嘛,一下就把整个鬼市的鬼送去了轮回。”
“我把那些鬼送去了轮回?”苍陵惊道,随即瞥了一眼身旁白玥。
白玥不动声色,传音他道:“可能与那面镜子有关。”
明玉曾叮嘱苍陵,一件神物现世,必然引起世间动荡,有关六道乾坤镜的事,能不说则不说。寻思那日,他从兰枭手中挣脱,右眼出现六道乾坤八卦,难道也是因为六道乾坤镜?但那镜子不是已经给了卓欠?
“你藏得够深呐,我们看到都吓了一跳。”一鸣说着,时而看看白玥,时而看看苍陵,眉眼都在微笑。
鹤羽道:“你有这出息,我与鸣鸣都为你娘感到高兴。但是话说回来,同为男人,你们两个人的事情,考虑清楚了吗?”
苍陵一怔,不知如何答话。两位仙尊走来时,白玥突然抓住他的手,他想抽回手来,白玥抓得倒更紧了。
鹤羽私底下传音一鸣:“他是**裸的在我们面前宣示主权。”
一鸣回她:“要不,我们教育教育他们?”
白玥对苍陵道:“你还没与我介绍这几位。”
苍陵叹了一口气,只是话尚未出,一鸣先道:“我跟鹤羽是书生的姨娘。”
“姨娘?”白玥即向鹤羽与一鸣,恭敬行了一礼。
一鸣小声对鹤羽道:“教养良好,我可能对他们凶不起来。”
鹤羽瞧着二人念叨:“男人都跟男人在一起了,叫我们女人怎么办?”
“就是他们没在一起,你也只能挑其中一个!”一鸣提醒她道。
鹤羽想想道:“当真如此,不是让我难以抉择?”转头,对苍陵道:“我们对两个男人在一起,并没有偏见,只是要确定你们的感情,是否建立在双方同意的基础上。倘若是他勉强了你,我与鸣鸣都会为你出头。”
苍陵怔怔愣住,但见白玥这时也看着他,寻思良久,说道:“没有勉强,是我自己想跟他一起。”
听到这句话,白玥是欢喜的。鹤羽与一鸣则颇有怜惜苍陵之意,但见白玥谦逊恭谨,处事合理,苍陵自己意愿如此,便不再劝。
陈有道,金玉言,萱儿远远看着这四人,但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萱儿道:“那个书生与他那个同门,在仙斗大会就很厉害。”陈有道瞧着她笑道:“仙门弟子同行,总会有一个吊车尾的。”萱儿怔道:“陈有道!你拐着弯说谁吊车尾?”金玉言对她道:“你把鬼王引出来,也算立下大功一件。”萱儿当即一脸得意,对金玉言道:“你是有眼光的。”
鹤羽与一鸣打算各自回仙门,再召集人手出来巡视。苍陵心想谢良安临走前,在木箱上拍那一下,既是叫他勿要轻举妄动,又是提醒他,记得自己的承诺,帮他查清当年的事实真相。于是与白玥商量,再去一趟封平镇。
白玥道:“我来此目的是帮你,你做决定就好。”
金玉言思前想后,蓦地里想起,他们所说那谢家是封平镇富商大贾。对几人道:“那谢家与我金家有一些个沾亲带故,我还记得在我爹五十岁寿宴上,见过谢家二少,他称呼我爹‘表舅’。”顿了顿,又道:“远房亲戚也是亲戚,我便顺道与你们过去看看。”
一鸣笑道:“天底下竟有这么巧的事?我再让萱儿与你们去一趟封平镇,助你们查清谢良安的死因。”
萱儿正要说“为什么又是我?”听得陈有道自告奋勇道:“我也想去!”
鹤羽道:“就这么定了,我与鸣鸣回仙门,有道,萱儿跟书生去查谢家。”
萱儿:“……”
临走前,一鸣拉着萱儿道:“那谢家二少与那大少奶奶,豆腐西施的事,待回来与我再说说。”
萱儿一呆,道:“师尊,你这么八卦?”
一鸣道:“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八卦,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
苍陵几人先行与两位仙尊告别。见他们走远,鹤羽对一鸣道:“我帮书生神魂归位时,发现他体内,似存在一种未知的力量,所以他才会在神魂出窍时,出现两个自己。”
一鸣叹道:“宁宁的决定从不会出错,日后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萱儿不会御剑,又不愿意让金玉言带着。陈有道一时半会恢复不了法力,金玉言一路摇头:“你们两个,跟来瞧什么热闹?”
陈有道嘻嘻笑道:“我们要去查出七十年前,害人性命的真凶,动的是脑子,又无需打架。”
萱儿道:“师命难违,你以为我当真想去!”
苍陵与白玥走在三人前面,得知白玥没有去过谢家,苍陵奇问:“你是怎么来到长河村的?”白玥道:“我在封平镇找到镇管事,翻阅七十年前县志得知。”苍陵恍然道:“我竟然没有想到去查县志。谢家是封平镇大贾,他家出了事,一定记录在案。”想想又道:“除了谢良安的死讯,县志上还讲了些什么?”白玥回道:“当年没有其他记录。倒是三年后,谢家小少爷继承谢家,发现家中财物不时失窃,疑是家贼,便即换掉了所有家仆。”
苍陵心想:“陈如茵说她跑出新房,曾叫下人给谢良安送醒酒茶,但谢良安说真有下人进去,就会帮他拿下盖头。”喃喃自语道:“谢家当年的家仆都不在了,现在又要从何查起?”
白玥道:“当年的知情人,尚有一人在谢家,可从他查起。”
苍陵忙问:“是谁?”
白玥道:“就是那个换掉所有家仆的谢小公子。”
苍陵怔道:“谢良安的弟弟尚在人世?白玥!你怎么不早说?”
白玥笑道:“你现在问,我自然现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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