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起这个念头还好,一旦有了想法就再也挥之不去。
沈刚先是派下人过去探信,果不其然被拒之门外。他骂了两句就打算放下这件事。可派人送信的事情被小樊氏得知了,她长吁短叹:“这孩子还没原谅我们。”
沈刚大为恼火:“他有什么不原谅的?!老子供他吃喝,他不说一声就跑了,现在到他报答老子的时候了。这个不孝子!”说着撸袖子就要去找沈青算账。
小樊氏忙哭着抱住他:“你这是做什么,和孩子多年不见要好好说话才行。这样,我准备些东西咱们俩亲自上门。”
就这样一家四口到了燕王府门前。值守的护卫得了沈青的嘱咐:沈家来人就赶走。以前都是下人好说,这次沈刚亲自上门,护卫就拿不定主意特意去请沈青。
沈青自己倒没什么,就怕他们折腾起来折了殿下的名声,少不了捏着鼻子把人迎进来。
夫妇二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和许多年前没什么分别。沈刚还在絮叨作为家里的长子该是尽孝的时候了,沈青一个眼风扫过去就将他镇得磕磕巴巴说不出话。小樊氏趁机将一双儿女推出来,让叫哥哥。
沈青多年不见沈默,打眼一瞧,少年身形孱弱单薄,显然从未习武,身上的衣服却很华贵,腰间挂了一堆荷包扇坠,被母亲推出来极为不愿,斜眼瞥了沈青一眼就不再说话。
女孩年纪尚小,约莫七八岁的样子,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打量他,小声叫了一句‘’哥哥‘。
小樊氏对沈默的态度极为不满,恼恨地站起身:“你这是什么态度,快叫!”
沈刚赶忙拦着:“你这是干嘛,他不愿意叫就算了。”
沈青不愿看他们在这儿演父慈子孝,不耐起身,说自己还有事,让他们以后都别来了。沈刚马上跳起来大喊’不孝子‘,小樊氏哭哭啼啼地抹眼泪。
燕王府怎么允许他们在这儿大吵大闹,马上有人将沈家人’请‘了出去,沈青走出老远还能听到沈刚不堪入耳的辱骂,他脚步顿了顿,上马离开了。
不见面还好,一见面又勾起沈青的伤心往事,看到看月如此美好,他心中的自卑挡也挡不住,十分失落地低下头不说话。
平时喋喋不休的青年今日异常沉默,就连躲在树上的藏月都感觉出来不对劲。等他们离开后悄悄问:“他今天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看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要不你去查查究竟怎么回事。”
这个藏月擅长,她一口答应下来,应承明日就去。
二人进屋伺候,屋中静悄悄的,泛着一股奇异的香气,离近掀起帘子,兰云照连寝衣都没穿,白净无暇的皮肤上青青紫紫。看月捂住嘴巴,回头招呼藏月:“咱们出去吧,小姐已经睡熟了。”
*
第二日就是册封典礼。
仪式结束后,沈青左思右想还是打约看月出门坦白自己家中事情,谁想到沈家人竟然找去他的府邸,在门前哭声震天,控诉沈青白眼狼、不孝顺等等。
沈青还没说话便从天而降一抹倩影,对着沈家人就是一顿强力输出。
什么“小时候虐待他不算完,现在还想整死他”,什么“姐夫和小姨子勾搭成奸气死姐姐还不知道缩在家里不出门,竟然这么没有自知之明”……噼里啪啦将沈家扒了个底掉。
藏月的调查速度很快,沈家那些陈年旧事对她来说半日就能调查清楚。她在沈家偷偷观察的时候发现沈刚夫妇今日又要出门,一时好奇跟了上来,没想到是来沈青家门口哭嚎诬陷,正义之火瞬间燃烧内心,藏月忍不住站出来呵斥如此不要脸的贼夫妇。
从回京之后萧陵就给沈青置办了宅子,但他没有什么私事需要处理,平常就留一个老头看门,自己都住在燕王府,因此和周边邻居也不熟悉。刚才沈刚和小樊氏的哭诉已经吸引不少人围观,都对着沈青指指点点,他们的目的已经快达到了,没想到半路杀出藏月,周边形式急转直下,被讨论的对象变成了他们俩。
沈刚和小樊氏不想在此受人围观,灰溜溜地离开了。围观人群自动散去,留下沈青和藏月在路中间大眼对小眼。
说实话,沈青很感动,他没想到看月对自己这么上心,上前一步想要握住她的手,却被很嫌弃地甩开。
“咦呃呃呃呃呃,你干嘛?”藏月往后跳了两步。
沈青懵了,想要一吐衷情的感动硬生生被压了下去,他呆呆地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凶巴巴的看月,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巷口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沈青循声望去,是看月,她怎么在那儿。那这个是,咦,怎么还是看月?
沈青一直后退到退无可退,后背贴在砖墙上表情惊悚:“你你你你——”
藏月做个鬼脸跑到姐姐身边撒娇:“姐。”
“你吓唬他了是不是?”看月很笃定地板着脸对妹妹。
“才没有,我吓唬他干什么,刚才我还帮他了,不信你问。”她冲沈青皱眉,“你快说是不是,我刚才是不是帮你了!”
看月和藏月的神态太不一样,若是分头出现加上有意掩饰一般人难以分辨,但是只要在一块,说两句话就很容易看出她们俩的区别。譬如此时的沈青,小心翼翼走过来:“你们是双胞胎?”
看月点点头,愧疚一笑:“吓到你了吧,我见你迟迟不来就去燕王府找你,他们说你回家了,我就过来了。”
藏月翻白眼:真不靠谱,都跟姐姐约好了还临时回家。
“我是回来拿这个的。”沈青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包,轻手轻脚的展开,里面是水头极好的一个玉镯,“我娘留给我的,想着回家取一趟也来得及,没想到遇到点意外。”
他羞涩一笑,赶忙替藏月开脱:“令妹刚才是帮了我,他帮我澄清,还赶走了我们家来捣乱的人,我要感谢她。”
藏月一副‘看吧我没说谎’的表情,看月拍拍她,走到沈青身边:“之前骗了你不好意思,我们姐妹的确一直没有同时出现在人前过,今天也是个意外。”
沈青马上表示能理解、不在意,他又把手中的镯子往前递了递:“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们家的事情,那你还愿意接受这个吗?”
看月郑重地接过:“我愿意。”
沈青先是高兴,然后又慌张:“我要回去和殿下说一声,他还不知道,因为我、我不确定你会不会接受,所以……”
看月十分温柔:“你去吧,我也要回去和小姐交代。”
他就这样急急忙忙地跑了出去,还在巷口崴了一跤,差点摔倒在地上,迎来藏月不屑的哼声:“就这点儿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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