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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番外二

在兰云照大婚前半月,江颖身染恶疾连床都起不来,自然没能参加她的婚礼。为了这件事江颖很是愧疚,在病床上不断自责,任谁安慰都无济于事。

兰云筱寻遍名医都无用,她终日缠绵病榻,在兰云照新婚后一年撒手人寰。人人都感叹两个孩子年纪尚小,虽有皇后这样一位长姐,可毕竟不是一母所出,难免隔着一层,都为他们的前程担忧。

两个孩子却不像他们想的那样阴云密布。兰云筱屋门紧闭,姐弟俩单独在里面,下人都远远避开不敢前去打扰。

“二姐,准备这些够了吧?”兰矜用气音说话。

“江先生被派去的是蜀中,那里交通不便,还是多带些比较保险。”兰云筱摇头,仔细清点一遍单子,在上面勾勾画画。

“可是娘亲要偷偷前往,轻车简行比较方便吧?”兰矜又问。

“听我的听你的?”兰云筱柳眉倒竖。

兰矜马上认怂:“自然是听你的。”

兰云筱一手安排了江颖的假死,正巧蜀中需要一位能吏,就将江宴然派去此地开疆拓土,不可谓不重视。谁都知道,江宴然这一去再回来可就是肱骨之臣。

更何况江宴然本身的故事就够传奇,一介白衣孤身退辽军——放在哪都是能编出百十个话本子的情节。再加上他文质彬彬、气度不凡,又至今未婚,许多人就动了给他做媒的心思,可惜全都被拒了。

直到去蜀中就任,他仍是孑然一身。

现在江颖就在寒铁镖局,她派镖队护送娘亲前往蜀中与江先生汇合。虽然有不舍,但她知道现在远离京城对娘亲是最好的,更何况江先生会保护她的。

怀着这样的念头,寒铁镖局的镖队如约出发了,谁都不知道死去的兰夫人就是他们的护送对象。

等江颖到达蜀中时江宴然已经安排好一切,她现在是一位官员的女儿,父亲在守城之前将自己因为丈夫去世在家守寡的长女托付给了江宴然,他也信守承诺保护好了韩姑娘,日久天长的相处中两人渐渐产生感情,于是韩芜与江宴然喜结连理,二人在蜀中江宴然的府邸中办了婚事。

在蜀中的这几年可以说是江颖最快乐的时光,没有规矩束缚,没有家族重担。和爱人一起游学赏景,好不自在。在蜀中期间两人还写了不少著作,传扬天下,现在不光江宴然名字众人皆知,他的夫人韩芜也成了大家想一睹真容的名人了。

兰云筱会通过镖局送信,母女之间不仅没有隔阂,反而因为互相了解心事更加亲近。因此在蜀中哪里都好,就是见不到自己的亲人。江颖做梦都想再见自己的父母孩子一面,可她也知道,这样做风险重重,女儿好不容易帮她金蝉脱壳,她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

江宴然作为天子重臣不可能一辈子都驻守蜀中,调他回京的圣旨下达后江颖有喜有忧。这次回到京城恐怕日后就再难外任,要见到以前的熟人是在所难免的,可同样也能再见到自己的孩子。

就这样辗转反侧几日,江宴然觉察出她的焦躁,温柔安抚:“我已经安排妥当,回京之后别人如果提起旧事你只需要坚决否认,至于私下和云筱还是矜儿见面,那都无所谓,你想见就见。”

回京路上江宴然又有意打开心结,带着她游山玩水,抛却烦忧,就这样平平安安到了京城。

这些年兰更并没再娶,府中只有一个姨娘,至于那些应酬官员送来的一夜情缘难以避免,不过从没有闹到家里。家中的一应事务都交给兰云筱打理,她早就到了婚龄,又没有母亲,兰更只好把此事交给兰云照做主。可兰云照向来站在兰云筱那头,她不想嫁谁也不敢说个不。因此到现在她的婚事也没个着落。

江宴然到达京城那日带着自己的妻子入宫觐见,恰巧兰云筱也在皇后宫中,几人相谈甚欢。

江颖一直自责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这样抛下两个孩子逍遥自在,一见到长开了的兰云筱,忍不住泪湿眼眶:“云筱,娘对不住你。”

现在的兰云筱早就不是那个讷言内向的小姑娘,她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此时反过来安慰母亲:“这是什么话,娘亲从来没有对不住我,您快乐了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兰云照赶紧把两人拉坐下来叙话:“不如夫人和我们说说这些年的见闻。”

说起这个江颖的确来了精神,和她们从天亮讲到天黑,发现夕阳西斜才不好意思地停下:“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我、臣妇也该回去了。”

兰云照见兰云筱仍旧依依不舍,于是发话:“让江大人自己回家吧,本宫与韩夫人一见如故,晚膳留她一起用了。”

江颖和兰云筱都双眼一亮,兰云照抿唇:“希望江大人别怪罪我让他形单影只。”

“不用管他。”江颖马上接话。

大殿内的众人一同笑了。

这厢江宴然也并没回家,得到皇后口信后他出宫后径直前往兰府拜访兰更。说起来兰更算是他踏入仕途的恩人,回京后没有不去拜访的道理。

兰更命人准备了一桌席面打算和江宴然一醉方休,兰更此人看起来温润有礼,实则骨子里最是心高气傲,对于看不上的人一向是不愿用心。江宴然才高八斗,又算是他提携过的人,自然情分不一般。

酒席散后,江宴然提出想去见见兰矜,兰更挥挥手叫他随意。后院没有主母,兰云筱今日留宿宫中,兰家前院和后院没什么分别,因此江宴然随意通行也无碍。

可他不知是不是喝多忘记了,后院确实还有一名女眷,那就是李曼春李姨娘。

江宴然虽然没有喝醉,头却有些晕,在通往后院的小路上缓缓走着吹风散酒,又回忆起当时与江颖在这里私下见面的事情,嘴角噙了一抹笑意。兰府人丁不旺,走了半晌一个人都没有,前面的垂花门却隐隐约约有个人影转了过来,扭着腰走在路上,不时去别耳后的头发。

江宴然站住了脚,对面的人影也停下脚步,试探问:“是谁?”

“在下是府上的客人,路过此地。”江宴然十分有礼,甚至带了些感激,因为他认出了对面的人就是当初给他暗送秋波的姨娘。要不是兰更偏宠妾室,他又怎么有机会和爱人终成眷属呢。

李姨娘恍然,刚才的疑惑紧张消失:“原来是江大人,妾去接老爷,他如何了?”

“兰大人似乎醉了。”

李姨娘更加放心,逼近几步几乎要贴到他身上来:“长夜漫漫,江大人这是去做什么?”

江宴然避开几步:“去看看兰矜,以前我教过他几日书,久不相见想念这孩子,跟兰大人说了过来看看他。”

李曼春本就是逗弄他罢了,娇笑几声告别:“那妾就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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