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下次把裙子带过来，就是现在？
阮妤懵得说不出话，门外那人手里垂着只燃烧着火苗的火机，神色讳莫如深。
她跟他对视许久，两人几乎下旋在这静得诡异的氛围里。
真好看，想画下来。
不对，想什么呢。
终于，阮妤看出对方还是没有开口的意思，想着付孟箐还在小区门口，便问：“裙子很急着要吗？”
文迟彦刚还靠在门边回复她的消息，只听屋内一阵微弱的脚步声，以为她要去厨房。
她常这个点下楼喝水。
结果那脚步离门口越来越近，随之门把被压下去。
见阮妤盯着自己左手的方向，他微一抬指收起火机，揣进口袋：“急，刚好到家，就来了。”
“你出来干什么？”
阮妤在屋内时还不觉得什么，身上只穿了条薄睡裙，这会站在门口才感觉到室外气温有些低了。
她没多想，按紧房门，跑到电梯前：“我朋友在外面等我，我先去找她，一会再上来给你拿裙子好吗？”
“哪个朋友？”文迟彦把手放在外套口袋里，摩挲着火机的边角，刚燃过的火机触感还很烫，他却没移开手。
“就是行业展会那天那个，凛瑞员工。”
她本想着让文迟彦先回家，毕竟他就住在这，她就没让人进屋里等，但文迟彦没有要走的意思，跟着她下楼。
从阮妤开门那刻开始，文迟彦的眼睛就时不时停留在她裸露的肌肤上，他跟在后面，在两人从楼内出去前把外套脱下，拢在她身上。
阮妤不敢停下脚步，转头看他一眼，身上的外套还存有余温，带着文迟彦身上那股特殊的气息，她道了声谢。
不知是不是搭上外套保暖些的缘故，她觉得耳朵渐渐有点烧。
她匆匆赶到小区门口，付孟箐抱着膝盖坐在黑方石外围的花坛边。
不知什么时候下过雨，空气里又湿又冷的风穿梭在街道上，无情地往人皮肤里钻。
“孟孟我来了，发生什么了？”阮妤挨着付孟箐坐下。
付孟箐是个细谨的人，再发生什么急事都不会雨天忘带伞、冷天忘加衣，她一脸委屈，皱着鼻子没转眼看阮妤，把头倒在阮妤肩上。
“妤妤，我今天跟蔡峻打视频，问他到底有没有删那个女生，他又跟我保证绝对删了，结果我下午在街上遇到他姐姐，他姐姐说那个女生五月开始就一直有点赞蔡峻的朋友圈。”
阮妤还没听完就皱了眉：“所以他一直在骗你？”
蔡峻是付孟箐两年前交过的男朋友，蔡峻一年前主动提了分手，又在几个月之前出现在付孟箐家楼下，软磨硬泡着说后悔了。
当初蔡峻提分手的理由是觉得没有安全感，付孟箐的长相特别符合当今审美，偏御，跟本人的性格反差很大，而相比之下蔡峻就很普通，更不算什么有钱人。
付孟箐就是因为蔡峻对她特别体贴才跟他在一起，在一起之前就很介意蔡峻还留着前女友的联系方式，是蔡峻口口声声说他主动把前女友删掉了。
“他跟我联系的号是他的小号，只在小号上把那个女生删了，大号我到今天才知道。”
阮妤早就觉得蔡峻不是什么好人，在负面性格这一方面，她的感知力很强。
她陪着付孟箐在夜风里怒骂了蔡峻很久，骂得付孟箐心里的不甘都随风淡去了，只剩下对这个贱男满怀的气愤。
“我一定要想办法让他觉得羞辱！”付孟箐恢复了斗志满满，一边说着，一边抬起脑袋看向阮妤，但被阮妤身后的人吸引了目光。
“我去，文迟彦怎么在这。”
阮妤见她好了不少，忍不住笑出声，嘴里的解释让付孟箐打断掉。
“啊啊你身上是他的外套吧啊啊！”
“上次不是跟你说他也住在这边吗，他来找我要回我跟他借的东西，刚好碰上了。”
文迟彦全程隔着几米站在阮妤后面，望着她生龙活虎地骂人。
“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说着，阮妤拿出手机要打车。
“不用不用，我要回家点外卖，啤酒饮料小烧烤！算了算了啤酒就不用了，妤妤你回去吧，我就是刚刚气得情绪很不好，才大晚上的把你叫出来。”
付孟箐坚持要自己打车回去，阮妤只好顺着她的意，但还是在的士开走以前拍下了车牌号。
“不好意思，让你等了那么久。”阮妤给付孟箐发了几条让她报备行程的消息后，跟文迟彦道歉。
“没什么。”
“她是你大学同学？”
“对呀，感情很好的。”
“之前那个男的呢？”
“谁？”阮妤狐疑着，举目睨他一眼，然后想起罗际舟，“啊我知道了，学长吗？”
“所以也是同学。”文迟彦替她刷开楼下门禁，不经意似的说道。
“当然呀。”
这三个字的读音让人说出来时，嘴角会很自然地牵起，阮妤眼睛弯弯的，尤其在笑的时候，像月初夜空中的峨眉月。
她的脸上有梨涡，深深的两颗，烙得人心热。
文迟彦：“你很喜欢他？”
阮妤输入密码开门：“他帮过我很多，我很感谢他。”
这完全不正面的回答，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阮妤脱鞋进去，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待客之道，那种说不能把客人留在家门口，要请进去，给人打杯水，喝喝茶。
但这是表姑的房子，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请他进来了。
“等等哦，你先坐，我上去拿给你。”阮妤三步做两步地跑上楼，拿过装着叠好了裙子的礼盒，蹬蹬蹬跑下来。
文迟彦没有去坐，没有环顾四周打量，盯着她跑上跑下。
“给你。”她把盒子递过去，圆眼一转，问他，“这裙子真还有用？”
文迟彦：“有，你有空问这个，不如去把鞋穿上。”
阮妤才注意到她忘了换鞋。
她心脏跳得很快，兴许是刚刚跑急了，有点喘不上气。
她乖乖穿上鞋，随后把文迟彦送了出去。
文迟彦出门以后，摁了电梯却没上，撑着家门对面落地窗边的栏杆，拨出去一个电话。
“文总。”
“说说陈洁。”
对面停顿片刻，说：“陈洁没有工作，丈夫叫阮居腾，在北城做过几年生意，亏得不少，近几年夫妻两人整日打牌，阮居腾的生意黄了，借的是高利贷，我联系上对方，对方说陈洁一共押了三个人的身份信息，除了他们二人，剩下那个是阮小姐的。”
文迟彦黑眸转冷，让对方继续。
“陈洁跟王丽音是初中同学，关系很好。王丽音丈夫在南省政府工作，夫妻关系不和。高远方是王丽音唯一一个儿子，研究生。陈洁已经拿到了王丽音的二十八万，要么是担保了阮小姐能嫁过去，要么双方比较信任彼此，暂不确定。”
“行，去安排吧。”
“是。”
“文珩昪什么时候回来的？”
“他买了个身份，避开了您安排的人，今天才出现在国内。”
“嗯，盯紧。”
文迟彦关了手机，放进口袋的同时捻起那只火机，开开合合，焰色沉入眸底。
*
几天过去，阮妤终于抽空去了趟工作室，负责人在她画稿时叫她过去。
负责人喜色入神，拿起手机进了个网页拿给阮妤看。
这是个游戏预约界面，背景大屏就是阮妤给于陈汐他们画的游戏海报，银发少女手持光器，长发飞扬，那张柔情的脸上洋溢着狂妄气息。
游戏名叫《绝际方寸》，网页右侧显示预约人数超过八百万。
阮妤作为画师，没有在于宸汐他们那里打听过游戏信息，负责人为了确保商单，一般都会关注得多一些。
“他们这个游戏出乎我的意料啊，名不见经传的小白公司，他们在相关网站上发布了我们工作室的信息，署了你的名字，这几天我是接到了不少游戏公司的信息啊。”负责人笑眯眯地点进她说的网站，展示给阮妤看。
阮妤还没听于宸汐说过游戏的状况，也不知道他们后续的安排，不过之前于宸汐叫自己开关于插画的垂直社交账号，大概就是为了这个。
听负责人的意思，这张海报加上他们大力的宣传给工作室赚了不少曝光。
阮妤心一热，回到位置后还是觉得不真切。
她从没想过自己的画能被至少八百万人看过。
艺术的呈现或许不一定需要观众，但是，有观众一定会是一种强大的认可力。
顷刻间，手机里消息接踵而至，阮妤解锁了看，是于宸汐他们在群里@她庆祝。
晨曦：姐姐姐姐，surprise！
晨曦：我们的游戏预约人数已经有八百万啦！
方日落：恭喜我们，感谢姐姐的作品
阮妤抱着手机边笑边回复，惹得旁边桌位的郑恩容都好奇问她是不是谈恋爱了。
她笑笑挥拳过去：“能让人开心的事情多着啦。”
群里新邀请进一个白色头像的人，之前这个群加上阮妤一直是六个人，她记得当时在酒店，于宸汐他们对着电话叫过一个男生，这应该就是他了。
晨曦：姐姐这是瞬子，他不爱用微信，好不容易才劝他来进的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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