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妤听罗际周那特嚣张的语气，慌的不行：“不是不是，可能算我甲方吧？”
“怎么？”
在罗际周开口之前，文迟彦像完全忽略掉了这个人的存在一般，这时才跟罗际周对上目光，语气冰冷。
周围的空气像被拉紧的弦，阮妤生怕因为她把川东的合同搅黄，连忙跟罗际周说：“学长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下次有空再去。抱歉这次是我工作上的事情，很重要。”
文迟彦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阮妤怕就这么走有些不礼貌，跟罗际周摆了摆手，然后小跑两步跟上了文迟彦。
两人从她刚过的斑马线上又走回去。
路边停着辆上下分别漆着银色和黑色的车，副驾驶的车窗开着，有人双手扒在车门上，笑起来很亲和，对着阮妤说：“hi！”
阮妤被那人的笑感染到，回应道：“你好呀。”
文迟彦打开后排的门，示意阮妤进去。
她坐进车前对他说：“谢谢。”
尽管已经过去两年，她还是为当年那个乌龙感到羞耻，但现在文迟彦说是视频的事情，她一定不能出差错。
“你好啊美女，你叫什么？”那人从副驾转过半个身子跟刚坐进来的阮妤说话。
文迟彦坐到阮妤旁边，后排空间很宽，他交叠起腿，没等她开口就先回答了：“阮妤。”
“啧，我问人家呢，你干嘛？”那人玩笑似的朝文迟彦剜去一眼，随即扬着笑脸看向阮妤，“我叫俞时越。”
阮妤看出两人关系不错，笑了笑：“你好你好。”
打完招呼她担心起视频的问题，不停地揪手指，等文迟彦拿出手机或平板什么的给她说一下到底怎么了。
她在心里排练了半天怎么解释，结果等了许久文迟彦都没有动作。
俞时越在两人身上看来看去摸不着头脑。
文迟彦抬手让司机发动车辆。
阮妤糊涂了：“您刚刚不是说视频有问题吗？”
“是有问题。你做的？”
“是。”
“嗯，做的不错。我看了你们的策划书，视频挺贴合。”见阮妤一脸懵，文迟彦又补充一句：“问题提完了，我顺路，送你回去。”
俞时越：？
他也糊涂了。
不是这个人干什么啊这是？先是突然叫停车，把他踹下去，让他去坐前排，然后自顾自地下车，站在一男一女面前不知道说什么东西，随后男的就傻站着，女孩让他带过来了。
这女孩一看就跟他不熟啊，照那女孩的话来看，文迟彦铁是跟那女孩说什么视频有问题叫她上车改。
结果就是夸一句然后送人回家？
文迟彦中邪了？
俞时越重新上下打量一番这女孩，皮肤白得像牛奶似的，跟她那一身白裙都看不出个分界。
他没见过，也没听文迟彦提过啊。
而这边，阮妤后知后觉地说：“不用了不用了，我走路回去就好了。”
俞时越越发笃定自己猜的对，赶忙帮着上阵：“就在附近刚好嘛，这大晚上的不安全不是。”
阮妤看一眼身旁的文迟彦，他闭目养神似的没有说话，即便整个人陷在阴影里，那张脸也没有半点黯然，眉骨很高，自上扬的远端汇到眉心，连接着那高挺的鼻梁。
她这才注意到，他的侧脸下颌骨转折处还有颗淡痣。
阮妤听见自己回答：“好吧，那谢谢你们。”
俞时越：“好好，家住哪呢？”
阮妤朝文迟彦窥去一眼：“我就住在望河湾。”
俞时越：“卧槽，望河湾？”
“很近吧！”阮妤以为对方在感叹这个。
“近确实是近。”俞时越朝文迟彦努了努嘴，让司机开到望河湾的停车场。
她蓦地想起文迟彦好像也是住在望河湾。
车停稳后，以为一时半会醒不来的文迟彦从他那边下了车，俞时越也下了。
“谢谢。”
阮妤说完，朝电梯那边走了几步，刚摁了上楼键，就听见俞时越上挑着音调说：“你，不是要上去拿东西？”
停车场很空旷，一点细小的声音都能被放大好几倍，她听得很清楚，回头看向两人。
俞时越注意到阮妤的视线，明白她听见了，以为她不知道，抬起大拇指对着脸上一团黑线的文迟彦：“他也住这。”
那她可要弄清楚他住哪层好避开了，于是她伸出脚卡住电梯：“那刚好电梯到了，一起上吧。”
*
电梯里充斥着一种诡异的氛围，阮妤站在前面，文迟彦和俞时越并排站在后。
她问文迟彦住哪层，她一起按了。
文迟彦瞥她一眼：“没事，不用。”
而他身旁的俞时越听完一脸古怪。
计划失败。
阮妤跟电子屏干瞪眼，最后按了个25层。
来吧，来，看谁先知道对方的楼层。
电梯门上面能清晰地倒映出女孩龇牙咧嘴的表情，文迟彦盯着那门，又看向女孩按的楼层，饶有兴致地挑起眉毛。
电梯停在25层，阮妤下来，说了谢谢。
俞时越接话很快：“嗨，这有啥，你都说多少次谢谢了，别客气奥。”
阮妤笑了，故意只看着俞时越：“好，再见。”
说完，她就转身往玄关走，然后躲在暗处。
电梯门关上后，文迟彦没有去按56楼，而是按了B2。
俞时越大手一拦：“诶诶，啥啊，不回去了？不说要拿东西吗？”
文迟彦一脸理所当然：“不拿了。”
“？？你特么溜我呢？”俞时越说完，忍不住八卦的心思，怼了文迟彦两下，问，“阮什么妤，这女孩谁啊？”
文迟彦脑中闪过阮妤说他是她甲方的话，漫不经心地回：“乙方。”
俞时越眯起眼：“不止吧，大晚上的横刀夺人爱，不然难道是你纯看那男的不爽啊？”
文迟彦嗤一声，出了电梯却没走：“是不爽。”
俞时越自顾自走在前面，才发现人没跟上，而是站在电梯前面目不转睛地盯着楼层数屏幕。
“看什么呢？”俞时越凑过来。
文迟彦没答，不过五秒，数字开始往上升，最后停在50。
俞时越懵了：“不儿，你特么真看上这女孩了？这么变态啊还盯人楼层？”
文迟彦不以为然，他上了车，透过车窗看到电梯没动静：“这就变态？”
“这还不变态啊，你等等。”俞时越一把抢过文迟彦的手机，点开相册戳来戳去，点进一张照片立给他看，“我靠，就是她，你当时在朋友圈发了好几天，问你你又不告诉我。”
文迟彦凝视手机屏幕，照片里两个人依偎着，脸贴着脸，亲密无间，红裙子的女孩揽过他的脖子，对着摄像头漾开一个灿烂的笑。
就像热恋的情侣。
文迟彦没有去夺手机，任着俞时越调侃，往后一靠，闭了眼：“问你的事情怎么样了？”
俞时越：“你说对了，确实是程序问题，50层的程序同步到56层了，才导致住户正常输入去50层的指令，在电梯里看不出异常，到的却是你家56层。”
车辆驶离了小区，文迟彦看着窗外没动：“所以只要程序没有被修改回去，这个错误就一直存在？”
“对啊，不用联系技术人员啊，哥们就能整。”
“知道你行，不用改回去了。”
“不用改？为什么？”
文迟彦没回答，车一路开进隧道，暖黄的路灯一瞬一闪，在他脸上扑朔。
*
阮妤在电梯门关上后也盯着数字屏幕，结果只看到电梯一路不停地下到了B2层。
……
他到底想干什么。
得亏自己留了一手。
这两周阮妤都在忙川东的合作项目，凛瑞的合作最后算是拿下了，Juliy在面谈总结里重点提了阮妤的名字，在上面刷了一圈眼熟。
公司最后敲定的项目小组里，有她。
Juliy不清楚内情，只告诉她既然公司选上她，就抓住机会。
项目结束后能有额外奖金，公司为了激励组员，大项目里都会批不少，最重要的是，对转正很有用。
技术部门这批一共6名实习生，转正名额只有2个，在正常完成实习期间工作任务以及没有作风问题的前提下再按照实习生的意愿，经过技能和素质评估确定转正人选。
Juliy把有转正意愿的5人各自调整到了不同的新负责人手下，阮妤和苏妙怡一起分到了技术部经理吴程这边，之后的时间就需要开始跟进各种项目，工位一起搬到吴程负责区。
“其实我还是不确定转正这个事儿，我妈想让我回去管店。”苏怡妙晃荡着腿，看向一旁捧着葡萄金砖喝的阮妤，“你呢妤妤？”
两人刚在隔壁街道吃完晚饭，坐在公园长椅上晒夕阳。阮妤嚼碎了啵啵，说：“那我跟你相反，我吧……”
我想吗？我不想。
阮妤没说出口。
她小时候没怎么和父母待在一起过，更不在乎他们在家时的打骂，那时总觉得所以父母都一定是最爱孩子的人，但随着年龄增长，她才看清“一对男女”和“父母”两个词隔了千万条河。
他们每次回来都会问阮妤要钱，无论是学校资助的还是她打工挣的，她根本不知道他们用在哪里。
连学画画这件事也是她用偷留的钱做到的。
说起来，她在工作室画稿时是真的在享受这件事情，实习的这份工作更像是仅有的安全感。
可她没办法，插画只是她的副业，她还没有达到能从这份副业上获得面对生活的安全感的能力，而川东是大企业，能稳住她的根基，尽管她还无法从中得到足够的价值感。
爱好和自由的实现总是需要稳厚的物质叠垒的。
目前来看，她还是把目标定在转正上吧。
“先努力转正吧，之后如果想回去了，直接回。”阮妤拍拍苏妙怡的肩，“保住眼下离自己最近的机会。”
这话更是她用来支撑自己的。
下了班后阮妤去了工作室，负责人昨晚在手机上告诉她给她接了个商单，给一个新游戏公司画海报。
她从负责人那拿到了那边的联系方式，两方约了个地方见面谈谈海报的设计，快到时间后她出了工作室打车。
“师傅，这‘方舟’是个酒店啊？”阮妤在车上看距离时才发现有点奇怪，她以为方舟是个咖啡厅之类的地方。
司机师傅瞥一眼导航：“是啊，大酒店呢，住的都有钱人。”
这地方是对方发来的一个定位，定位上就显示了方舟这个名字和街道号码，因此对方指出了打车费用他们承担。
阮妤看这费用贵得离谱，顿时怀疑起来，当时对方说他们的游戏刚起步，听着怎么都像是创业初期的人，这会就这么大手笔让她打车过去，不亏吗？
她在微信上给负责人说了她的疑虑，负责人也担心起来，让她打视频过去看看。
阮妤照做了，本以为对方会挂断什么的，没想到直接接起来了，屏幕里是个女生的脸。
来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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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Chapter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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