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许多大臣本就对殿下摄政有异议,如今见宗尚书一党走了,有些人便趁机闹了起来。各地也很少有太平的,争来争去,几个州府本就是宗尚书的人占多数,如今已经明目张胆地宣称是西平郡王的人了。”
叶曦倏地抓紧手中的奏折,又缓缓松开,冷笑一声,道:“叫他们闹,本就心怀鬼胎之人我也不敢用,如今一个个的都冒出头了,也省的我再去揪。”
楚容川听了叶曦和昭月所言,却有些不认同地皱起眉来:“陛下刚刚登基,又尚且年幼,许多人也只是表面恭敬,暗地里却不服公主殿下。朝中人心不稳,局势动荡,对我们实在不利。若是放任下去,让宗望找准机会开打,我们恐怕难以应对。”
叶曦听了挑眉,却笑了:“不会,宗望不敢。楚容川,你可还记得,宗望当年是怎么当上这个尚书的?他当上尚书后,又做了什么?”
楚容川沉吟片刻,道:“宗望借了定王的势,得以考取功名入朝为官,后来又坑害了定王,一步登天,做了尚书令,后来……”
说到这,楚容川微微一顿,抬头看向叶曦,只见叶曦笑的更加灿烂了:“想起来了?他宗望也怕自己手里的人不服他。”
宗望是坑了定王,但这也只是原因之一。
最开始的宗望眼见考取功名不成,便做了个小兵,也算是做过武将的人。
可他一个做过武将的人,不仅坑死了武将们最敬重的定王,爬上高位后,还做了不少迫害武将的事,这样一个人,他手里的武将真的能听命于他吗?
昭月听了,忍不住问道:“宗望与定王的这段恩怨……知道的人很多?”
楚容川道:“京城许多权贵人家应该知道的不少,武将兴许更多,只是知道的人也不能说,毕竟定王当年可是以谋反的罪名被处死的,大家心知肚明,这是圣上容不下他了。”
闻言,昭月忍不住看了叶曦一眼。
那么多人都知道,楚容川想打探也能从别人嘴里撬出来,而叶曦却不知道。
可见是有人捂住了她的双眼双耳,半点儿风声没传到她跟前,她自然不会去探究。
而叶曦垂下眼帘,似乎也明白昭月的意思。
唯有楚容川在状况外,看看昭月又看看叶曦,问:“怎么了?”
叶曦道:“没什么,年少轻狂不懂事,一腔信任付错人了而已。”
反正李问贤这个人,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她可以保着,却不会再重用了。
至于其他人,若是有可用之才,挑拣出来再说。
楚容川欲言又止。
叶曦却已经扯开了话题:“昭月,我之前叫你去查的,怎么样了?”
“那天刚看到一半就出了事,宝玥姐姐和我哥都还查着,我准备空下来了就回去看。”
“不用空下来,现在就去吧。”叶曦道,“你手上的活儿先交给容川去办,容川,你要是忙不过来了就再找几个可靠之人,先叫昭月去忙那件事,我也还有事情没处理完,去吧。”
“是。”
昭月率先离去,楚容川却不知怎的慢了几步,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往回看。
昭月问:“怎么了?”
楚容川依旧欲言又止。
昭月想了想,道:“你也有事要忙不方便?”
“那倒不是。”楚容川犹豫道,“长公主殿下看上的是哪家的公子?”
昭月:“……啊?”
“感情之事强求不得,我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听殿下方才的话,想必……不是很愉快。”楚容川语重心长道,“既然已经断了,那就不要过多纠结,你多劝劝殿下,我怕她如今的身份,那人又出尔反尔起来,要过来巴结。殿下如今身份贵重,一定要擦亮眼睛,驸马人选千万慎重。”
昭月嘴角抽搐,时隔几年,又升腾出一种没法和他好好沟通的感觉。
良久,昭月道:“你想多了。”然后学着宝玥之前说过的一句话,道,“年轻人,目光放长远一点,不要脑袋里总想着情爱,赚钱才是硬道理。”
语罢,昭月便要走,走了几步又退了回来,认真道:“楚容川,把刚才的话烂进肚子里,千万别去殿下面前说,我怕你竖着走不出那道门。”
昭月这才没再回头,快步离开,到这藏经阁的时候都没调整好表情。
宝玥奇怪地看她一眼:“怎么了笑成这样儿?”
昭月坐下,把方才的事一五一十跟两人说了,听得宝玥和许殊也是一阵沉默。
宝玥道:“怎么这位楚公子,这么多年脑回路还是这么……”
“但愿他听你的劝。”许殊笑道,“你说的对,他要跑到长公主面前说这个去,绝对落不了好儿。”
“好了,玩笑归玩笑,咱们接着办正经事。”昭月坐下,问,“你们这几天看得怎么样?”
宝玥低叹一声,道:“还那样,乍一看全是进展,仔细一看进展为零,喏,你那天走叫我们别动那个,你看的那半本儿还在那摆着呢。”
昭月扭头,伸手没够到,坐的有些太早了。
想了想,昭月也没起身,就那么坐着蹭过去拿了又回来。
“诶呦我的乖乖!衣服擦地了!”
昭月朝宝玥一笑,没说话,低头看起自己剩的那半本书来。
一边看,一边嘴角一点一点扬起,道:“这本写的有意思,你们看看?”
宝玥道:“又看到什么妖怪神鬼了?”
“这上面说,咱们的叶鹑先祖,会分身。”
闻言,许殊眉心微蹙,诧异道:“分身?”
“嗯,分身。平日里像个文弱书生,头脑好使,却不会功夫。但是后来正逢乱世,先祖是受天命庇佑之人来救万民于水火,特请武曲星下凡,武曲星念在先祖一片为天下百姓之心,附身于他,在战场上战无不胜,最后成功夺得天下。”昭月放下书,笑问,“你们信吗?”
宝玥道:“不对啊,不是分身?它这说的应该叫附身吧?”
“对啊,所以后面还有。”说着,昭月翻开下一页,道,“每次在战场上,原本的叶鹑陛下坐在后方指挥,而武曲星下凡那个,会变成他的模样,上阵杀敌。”
“哦~”宝玥恍然大悟,随即又垮下脸来,道,“太扯了,我不信。”
“分身?”许殊道,“会不会是双生子?”
宝玥问:“这位,呃……先祖皇帝有兄弟吗?”
“应该是有的,不过史书上均有记载,兄弟姊妹,都是没什么大功绩的,全靠叶家先祖一朝做了皇帝,飞黄腾达起来。至于双生子……我不记得有。”昭月若有所思道,“不过我可以去问问长公主殿下。”
“要真是有,那想必就是皇室秘辛了。”许殊道,“前朝一直有双生子降生于皇室是凶恶之兆,会消减天家福气带来灾祸。但我朝并没有这样的说法,双生子更是祥瑞之兆。即便如此,据我所知这么多年叶家也没有诞下过并成功长大的双生的小公主或小皇子。生下来了,也没长大。”
宝玥问:“生下两个一个都没活下来?”
见许殊点头,宝玥‘哈’了声,道:“那不用想了,肯定有鬼。”
“哦?”昭月看她,“宝玥姐姐说说?”
宝玥道:“人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有时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你们说前朝时期大家都知道双生子降生于皇室是不祥之兆,那我且问你们,这个说法在我朝是什么时候废除的?”
昭月想了想,道:“改朝换代的时候就没了吧。”
“所以我说有鬼。”宝玥耸了耸肩,道,“这个王朝的迷信总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要说真的信,看看这都什么时候了,都要饿死了,难道求神拜佛就管用了?一般来讲,人在这种时候的迷信程度其实是会下降一点的,因为相信一个神仙带来的作用还不如相信一个馒头,但是大家还信,就说明这种思想已经被灌输太久了,所以我看过你们的书,你们那位先祖皇帝是个迷信的人,这个王朝的根儿就是这样的,所以绝大多数人改不过来。再者,你们说,这个先祖皇帝,生在什么时候?”
许殊道:“前朝末年。”
“那就对了!”宝玥拍手,“他要是真的开明,大燕不会穿成这么些年都是如此模样,双生子既是祥瑞之兆,怎么会生下来了一个都保不住?还有那道传说中填上谁的名字就可以换谁做皇帝,和拥有无数财富的宝库,有那些宝贝他留着给自己不好吗?为什么偏偏弄了那么个东西出来?”
昭月恍然:“你是说,那个所谓的宝库,其实是给那个所谓的分身留的?”
宝玥在她面前蹲下,嘻嘻一笑,道:“猜的。”
“猜的合情合理。”许殊话锋一转,又道,“但光凭猜测肯定不行,没有证据这么一股脑是往下查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昭月,你还是去知会长公主一声吧,就算殿下不知道,她找更多的人去查,也比我们在这儿瞎想好。”
“嗯,我待会儿就去向长公主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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