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主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许瑕心中的谜团越来越大了,一向对于神神鬼鬼之事敬而远之的他,此刻跟在老人身后,穿过被植物覆盖的青砖甬道,烈日被爬满支架的藤萝遮挡,清凉之气幽幽传来,竟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老人停在庭院中,转身看向许瑕,眼睛眯成一条缝,心情好像还不错,他指着正前方的一个宽敞房间道:“这是正房。”
然后手指平移,指向两旁的屋子:“那两边是厢房。”然后停顿了一瞬,带着古怪的语气说道:“如果你有朋友来的话,可以安排在厢房居住。”
许瑕感觉大爷在阴阳怪气,但仔细一想,他的确是没有什么朋友,除了反咬一口他的刘璐璐,他还能想起来的就只有一个童年玩伴了,但那个童年玩伴已经十余年未见了,早不知道去往天涯海角了。
在庭院里站了一会儿,许瑕这个实打实的宅男有些站不住了,今天一大早起床,坐公交转地铁然后在这老城区胡同巷里绕老绕去,足足绕了两个小时才找到房子,为了省钱早上就吃了一杯豆浆一个包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大爷,咱们能去屋子里坐着聊吗?”许瑕一脸废物模样。
老人轻“哼”一声,不满道:“你一个正值壮年的大好男儿,竟然还没有我一个六旬老人身体好,你说你们这一批年轻人啊,都在干些什么。”
说罢,甩甩袖子,先行朝着正屋走去。
许瑕连忙跟在其身后,一进屋,主动拿起八仙桌上的茶壶给老人倒水,然后再给自己满上,咕咚咕咚就灌下了两杯冷茶。
“舒服了。”许瑕感叹一声,“多谢大爷的茶水。”
老人摆摆手,然后双眼盯着许瑕,十分认真的问道:“你是真的要租这房子,这可是传说中的凶宅啊?”
许瑕放下手里的茶杯,正色道:“只要房租真是800,那我就一定租。”
马上就连青旅都要住不起了,谁还在乎什么凶宅不凶宅的,再说了,这大爷不是在这儿住得好好的吗,也没见人家身体出现什么问题,甚至从之前的事情看来,大爷比他这副社畜的身体还要康健不少。
老人闻言一时没有表态,而是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不过须臾,就再次睁眼,略显浑浊的双眼此刻却是一片清明。
“好,那这房子就交给你了。”
许瑕听出了老人话语中的不正常之处,什么就交给他了,那这老大爷呢?
许瑕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老大爷忽然大笑起来:“一切都是命,合该就是你了。”
说完这句奇怪的话之后,不论许瑕再如何询问,都无法从老人口中得到半句的答案。
抱着满腔的疑惑,许瑕跟老人签订了合同,拿到了宅子钥匙,便看着老人闲庭信步的离开了。
许瑕虽然很迷惘,但他一向是随遇而安的性子,既来之则安之,就像那位房东大爷所说的那样,这一切都是命运的选择,那他就接受吧。
至于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那就以后再说吧。
趁着天还没黑,许瑕又回了趟青旅,搬行李,退房,在临走之前看见临床的那一位青年,好像眼底的乌青比前一天更重了,还是重欲伤身啊。
便多嘴问了一句:“怎么没看见跟你一起来的那位?”
那临床青年十分疑惑:“跟我一起来的,没有人跟我一起来啊,我是一个人来帝都旅游的啊。”
许瑕心中大震,那昨晚跟眼前人一起翻云覆雨的青年又是谁?
他察觉到昨晚的事情有蹊跷,自知这件事没这么简单,他对这些东西一向敬而远之,再说了,他也没有多管这种闲事的资本。
之前不就是管了一件闲事,他是又丢工作又被赶出住处的,这人啊,还是要对自己有自知之明。
于是便匆匆与那临床男子告别,拉着行李箱跑了。
他却没看见,在他身后的阴影处,有一面色苍白到不正常的青年正恶狠狠的盯着他,直到看不见许瑕身影,才转身看向躺在床上玩游戏的男人,眼底满是甜腻的爱意,但仔细一看,那爱意中又缠绕着数不清的疯狂,令人心惊。
等坐上地铁,许瑕才敢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他抱着行李箱,想起刚才电梯关上门前的那一眼,简直让他冷汗都要下来了。
他拉出脖子上的红绳,上下观察着那个灰扑扑、不规则的丑陋石头,却怎么都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
这丑石头是他从小就带着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反正从他记事起就已经戴在他身上了。
据捡到他的姥姥所讲,在路边捡到他的时候,身边什么都没有,就看见他小手里紧紧的握着一个什么东西,使劲儿掰开一看,竟然是个石头。
看起来像是随处可见的石头,仔细一瞧,才发现他虽然不规则,但处处圆滑,也只有这样,才能被一个小婴儿娇嫩的手指握住而不划伤他。
在外人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丑石头,在许瑕这里却是一张保命符。
不知道为什么,每到七月十五,俗称的中元节,许瑕身体便会异常的寒冷,甚至严重时眉毛都会结冰,但只要握着这块丑石头,他便会很快恢复正常,虽然身体温度还是要比平时低,但至少不会眉毛结冰了 。
可是这块丑石头却有一个副作用,那就是每当他指尖触碰到石头时,便能看到一些平时肉眼看不见的东西。
有的鲜血淋漓,有的支离破碎,还有的鬼面獠牙,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而这些东西,通常被世人称之为——鬼。
也许是地铁里的空调温度开得太低了,许瑕莫名的打了个寒颤,他身上发生的怪事太多了,能不能让他这种废柴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啊。
想到接下来要入住的那个诡异四合院,许瑕就更是感到生活无望,但随即他又为自己打起气来,只要他装作不知道,看不见,听不见,那就什么事情都没有。
站在院门前,许瑕给自己加油鼓劲,里面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许瑕拿出之前老人给的钥匙,打开大门,跨过门槛,刚往前走了两步,忽然一阵透心凉的冷风吹来,身后的大门发出“吱呀”一声,竟然被风给关上了。
许瑕吓得手一抖,行李箱落在地上,他鼓起勇气回头看去,发现本应卡在大门上的横木因为他出门前没有放好,这回被他一推门,就掉了下来,这才导致大门被风一吹就关上了。
许瑕乱跳的心脏安定了不少,他捡起横木,卡在门上,拉着行李箱往正屋走去。
正屋似是被房屋主人重新装修过,三间房间全部打通,左边为卧室,用推拉门隔断,右面为书房,只用了一扇木雕屏风作阻断之用,中间则为正厅,摆放了一张八仙桌。
将行李放下后,许瑕又去左右厢房转了转,里面构造跟主屋差不多,但是要小一些。
许瑕见天色已经不早,再加上明天又约了几家互联网公司面试,便早早的收拾完睡了。
但他却不知道,黑夜降临,才正是那些东西出行的时候。
“这人谁啊,那老头儿呢?”
“闻起来好香的样子,桀桀,好想吃……”
万物寂静,窗外传来几声虫鸣声想要打破这片可怕的寂静,但却好像被这浓重的黑夜给完全吞噬。
此时,许瑕床前出现了两个身影,一胖一瘦,正贪婪的盯着床上熟睡的青年,特别是胖的那位,口水都快要流淌到地面上了。
顺着口水滴落的方向看去,却发现,这两人竟然是漂浮在空中的!
胖的那个身影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口腹之欲,他今天就要尝尝这如此美味的人是什么**滋味,胖子伸出双手,眼看着就要掐上熟睡青年的脖子。
“啊!好冷!”
“死胖子你怎么了?”
那胖子双手在空中飞舞着,仔细一看,他那如阴影般无形的手竟然不知何时被冻上了冰霜。
瘦子慌不择路的想要上手一碰,手指刚碰上去,一股连灵魂都能冻住的寒意便顺着接触的地方而来,他连忙拿开。
但下一秒,他那早已失去瞳孔颜色的眼睛,此刻竟然出现了一种名为恐惧的神色。
他看见,胖子那刚刚被他触碰过的地方,正在一点一点的裂开,然后,碎成渣,消散在无边的黑夜中。
胖子那痛彻心灵的喊叫声传进他耳朵,给他的心脏都覆上了一层阴影。
看见胖子那从腕处断裂的手掌,瘦子心道还好,虽然这情形看起来吓人,但他们可是鬼啊,本来就是由灵魂之力幻化而成的,想要变成什么样子都可以,断肢也可以再生。
“死胖子,没事儿,不就是断了一双手而已嘛,再幻化一双出来不就行了。”
胖子本来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当他动用灵魂之力的时候才发现,他惊恐道:“这人,竟然能伤害灵魂之力!”
瘦子闻言,双眼瞳孔剧烈的收缩,内心寒颤不已。
他们作为鬼魂,最怕的不是玄学中人,最怕的是那种能对灵魂之力造成伤害的玄学中人。
但那种人一般很少,因为只有特定的高阶术法才能直接伤害灵魂,除此之外,就只有那传说中的天生阳体了。
不,也不是传说了,他们从南方逃难过来的鬼魂口中得知,最近几年南方出了一个玄学天才,正是天生阳体。
可是那两种情况对于灵魂的伤害是会产生一种灼伤的感受,但从胖鬼的描述和手掌的情况来看,眼前这青年竟然完全与之相反,是寒冷到了极致。
“唔,好吵。”
本应该熟睡的青年却在此时发出了一声呓语,眼看着就要醒来,胖瘦二鬼怕极了,不敢在此停留,更不用说吃掉青年了,两人飞似的从从窗户逃走了。
噪音的源头离去,许瑕又重新沉入了梦乡。
一夜好眠,再睁眼,已是旭日东升。
许瑕穿着短袖短裤,站在院中,咬着牙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看着那似乎比昨日要萎靡许多的藤萝,不由得感叹一句:“烈日误人也误植物啊,看看这昨天还好好的藤萝,今天怎么就焉了吧唧的,叶子都黄了不少,可怜啊。”
说完朝着洗手池吐了一口牙膏沫,回屋去了。
却没听见那郁郁葱葱到有些不正常的藤萝奇异般的抖动了一下,似是被气得不行。
如果许瑕此刻站在这片藤萝前,握着胸前的丑石头,他就能听见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从藤萝中传出:
“你才蔫儿吧唧的,要不是因为你,我肯定比昨天更绿!”
另一道声音随之传来:“你确定要更绿?”
那道气急败坏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气急败坏了:“我是说那死宅男,我要诅咒他,一辈子都头顶带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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