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樾也不止一次在反思自己，除了反思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跟温之愉一样，他也想过以后要多说，多问，多沟通。
但是人不可能一直理性。
他话出口时就知道语气差了点，但是也是出口才意识到，他很少有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可是他就是没忍住......
温之愉站好，手往后把人推开。
商樾倒是松了手，温之愉转身，商樾站在她身前看她。
商樾也已经洗了澡，换了睡衣，头发散漫凌乱，前两天刚剪的头发，额前有点短，跟之前有点不一样的清爽的帅。
但一双眸却漆黑深邃，像是藏着委屈。
他还委屈。
温之愉问：“你吃谁的醋？”
“蒋信。”商樾答得痛快。
“那你就可以凶我。”
“对不起。”商樾又上前，温之愉以为他要抱她，伸手推他，但是商樾只是拉住她手腕，把她挡在梳妆台前，像是怕她跑了。
温之愉差点嘴角抽搐，被他拉着一只手臂，她说：“你知不知道你很像质问，跟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一样。”
“我错了，是我没控制住情绪。”
温之愉一愣。
像是才意识到是情绪问题。
曾经她介意商樾没有情绪，不会吃醋，现在又生气他有情绪，可是他确实很凶，像是质问。
温之愉沉默了下，再开口时说：“我们两个正常聊几句，你吃什么醋，我以后话也不能说了？”
“不是。”
“那是什么？”
商樾这次安静了好几秒，温之愉刚又想问时，听到他道：“你觉得我们两个谁帅？”
温之愉没想到突然又拐到这，愣了下。
商樾却认真看着她，已经又道：“蒋信要是早早跟你表白，你会不会答应。”
温之愉顿了下道：“没有如果。”
“那我们两个谁帅？”
“不一样的帅。”
商樾道：“选一个。”
温之愉看着他的眼睛，有半晌没开口，商樾以为她在思考，原来还要思考这么久，却听温之愉再开口时，她道：“曾经你为什么不吃醋？”
商樾一愣，温之愉道：“之前他晚上送我回来那天......”
商樾几乎立刻想到那天，蒋信故意逗他，说温之愉要是开口让他去提亲他明天就去。
温之愉这次把手挣了出来，把人推开了点，“你好像从我提离婚开始，变了，变得像是很在意我，你之前干嘛去了？”
商樾张了张嘴。
温之愉看他几秒，转身要走。
手腕被拉住，她又被扯回来按在梳妆台前，温之愉抬眸，看他一眼，挣了挣挣不出来，她另一只手去扯他拉她的那只手，“松手。”
商樾却拉过她的另一只手，也按住，将人抵在梳妆台前，温之愉抽不出来，抬眸瞪他，“干嘛？”
商樾看着她的眼睛，“我一直很在意你。”
“我感觉不到。”
商樾道：“我之前不问，是因为相信你。”
“你现在不相信我？”
商樾觉得回了一句还有另一句，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顿了顿，“我知道他故意在逗我，我不确定他是不是喜欢你，你之前说的，没表白的就是不确定，你们的状态看着就是他没表白过。”
“你表白过吗？”
商樾一怔。
温之愉抬眸看他的眼睛，把手挣出来，又抬手把人推开，商樾就想上前拉她，
“你听我说完。”温之愉抬手，她说：“我没有要你表白的意思，我们之间，最开始就是奔着结婚去的......”
她语气如常，“我只是从前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没有想过一段恋爱应该从表白开始，甚至求婚都只是一句我们结婚吧，但我回头又想，我们也不是正常的恋爱，没有从表白开始也没什么，但我从前以为，你是有点喜欢我，我们才会......”
商樾愣住，看着手微微蜷缩，明显有点不自在，却慢慢开口的温之愉。
温之愉垂眸，尝试把自己憋了很久的想法说出来，“后来我总是在找你在意我的证明，再后来我发现，找到的都是你不在意我的证明，但是你又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在意我，于是我每天都在两边怀疑挣扎......”
“温之愉......”商樾张了张嘴，忍不住出声。
温之愉很轻地笑了下，“再后来我确定了，我想你大概是有点在意我的，虽然可能不多，或许，你是把我当成一个合适的结婚对象，但我觉得就这样也很好，我们的性格很合适，两边家庭也熟悉，你也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不要那么多了，不然就这样过下去......”
“可是不行，我每天都在确认你好像不喜欢我，我会注意到每个小细节，然后把它放在我的心底，它们越来越多，慢慢生根发芽。”
“温之愉。”商樾眼底是惊讶，还有不可思议和心疼，他没想到他给她的感觉是这样，他没想过会给她这样的伤害。
“你最近对我挺好的，我还是会怀疑，为什么我一提离婚，你就变了，你......”温之愉抬眸，眼底是红的，情绪却是平静的。
“对不起，对不起......”商樾看着她的眼睛，眼底满是心疼，他伸手把人抱进怀里，温之愉顿了下，没阻止，但是也没有回应，只是安静站在那。
商樾喉结轻动，手臂收紧，
温之愉垂眸，沉默了会，才开口：“我其实说这些，不是让你喜欢我，我只是......”总是在怀疑，很累。
她一边沦陷，一边清醒，不想让自己再这样一头扎下去，又控制不住扎下去。
“我喜欢你。”商樾出声打断。
温之愉声音停顿了下，商樾道：“我一直喜欢你。”
温之愉没有出声，收悄悄握紧。商樾道：“是我的错，我没谈过恋爱，我承认开始跟你接触是被催的，但是后来都是我想去的，我觉得...跟你待在一起很舒服，很放松......”
温之愉垂眸，无声笑了，笑意却很淡很淡，可这不是喜欢啊。
“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我只是知道，我想见你，想待在你身边......”
温之愉眼底微怔，商樾继续道：“我本就是个性子很淡的人，我没想过会遇到喜欢的人，我也没想过自己喜不喜欢，求婚那天......”
温之愉手悄悄握紧。
“求婚那天，很突然，我自己也没想过会求婚，我只是看着你站在那，风吹起你的头发，裙摆，我很清晰地感觉到，我的心跳，我的心动，然后就忍不住开口了，开口后才觉得自己冲动，我什么都没准备。”
商樾把人放开一点，温之愉慢半拍抬眸，商樾道：“对不起，之前我从来没跟你说过，我以为我们，心照不宣，我也是听了录音才知道，你原来一直以为我们两个是商业联姻。”
“我猜到一点你要跟我离婚的原因，但也不敢确定，我想着，对你好一点，你或许会改变主意......”
“我之前确实以为不是的。”温之愉看着他的眼睛，她虽然觉得商樾没多喜欢她，但是也是有点喜欢她才会求婚，但是......
“我怀疑，甚至纠结要不要离婚，一直到听萧曼文说你承认是商业联姻，我才确定。”
“我没说过，她胡说八道的。”
温之愉看着他，商樾道：“为什么不回来问我？”
“我跟人传绯闻你不吃醋，连问都不问一句，我怎么问你。”
他们之前的关系，亲密，却又客气，他分寸度保持得很好，
温之愉想到这就忍不住伸手推他，他就是前后变化很大，“站远点。”
商樾：“......”
他拉过她的手放在她身后，握在手心里，他动作麻利，温之愉抬头瞪他，“你之前就不会这样。”
“之前我以为你不喜欢我这样，我以为你喜欢温温淡淡，喜欢我完全尊重你，因为之前我们相处就是这个状态。”
温之愉：“......”
“你自己说挺满意的，我还松口气，以为你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满意。你给我的感觉是不喜欢被管，有自己的安排，有自己的想法，我怕你有压力，你说什么我都尽量尊重你。”商樾说着，还想起什么，“我们有时候结束，我想抱你洗澡，你都不让我抱你洗澡。”
温之愉：“......”
怎么说着说着到这了，她挣了挣手，“你说你前后变化大不大。”
“大。”商樾把人整个抱进怀里，爽快承认，“在那天去海边之前，我确实都打算按之前的方式跟你相处，但是发现不行，我只能摊开了说了。”
温之愉微微睁大眼，怪不得那天解释完萧曼文的事，他说让她给他一次机会，她不同意，商樾突然说他不会跟她离婚的，明明前一天晚上他还说她想离他就答应。
“你之前都是装着骗我？”
“骗你不至于，我以为你喜欢我那样，那我可以是那个样子。”
温之愉张了张嘴，还是不可思议。
商樾又道：“但我确实从来没打算同意跟你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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