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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旧案有疑云

肃安王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他卸了铠甲,身穿一袭素色长袍,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平乐。

平乐见他眼下乌青,看起来颇为疲倦,她伏在他的肩上痛哭,不停说着,“对不起。”

肃安王拍了拍平乐的背,安慰道,“不怨你。”

平乐仍是道歉,她哭了好一阵,方才渐渐止住,抬眼看他,“救我,是父皇的意思吗?”

“父皇还不知道,过两天我会写信给他,估计很快就能送到他手上。”

平乐默了默,又问,“母妃一切都好吗?”

肃安王笑笑,“当日便说了,淑妃娘娘一切安好,只是时常惦念你。”

平乐摇头,“当日的话,我怎知真假,非要亲自再问一遍才能安心。”

肃安王笑着点头,“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悠悠,她——”平乐看见肃安王神色一变,默默叹了口气,“当日,我试图寻过她,可得到的却是她的死讯,加上当时自顾不暇,也只能丢开手。后来在席间看见她跟在你身边,我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也不知道她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肃安王沉默许久,缓缓道,“除了关于你的事儿,悠悠什么都不肯说,不过我让陆奔去查了,得到的消息是,当年悠悠和其他从大魏过来的侍女一同做了军妓,好几个都不堪折磨死了,悠悠当时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留了别人的尸首,给一个西域将军做了舞女,后来,那个将军战死了,悠悠又进了可汗的王帐当舞女,直到那日见到我。当舞女的那几年,悠悠一直在想办法救你,她用自己攒下的钱财买通了西域客商去大魏传话。如果不是那名客商,父皇也不会起疑心,派我过来一探究竟。”

“军妓?”平乐心里更加难受,她自己都过得如此悲惨,却还费尽心机想要救自己。

平乐不禁沉默了下来,肃安王也抿着唇不说话,只是同她静静坐着。

悠悠捧着点心从外头进来,脸上还挂着几分笑意,看见平乐眼眶红红的,又看见肃安王神色也不似往常平和,赶着快走了两步,“公主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请太医过来看看?”

平乐看着她手里的托盘,对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来,“只是有些饿了,不打紧的。”

悠悠心里一松,笑着将托盘捧到她跟前。

“公主先拿这些点心垫一垫肚子吧,一会儿再好好吃些正经东西,王爷可是命人做了好多好吃的呢,说要给公主补补身子。”

平乐吃着糕点,味同嚼蜡。肃安王默坐着陪她吃了两块,又递了一块给悠悠,“你也吃。”悠悠就着他的手吃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平乐吃了几块点心,渐渐有了些力气,她看向肃安王,正色道,“哥哥,我有话同你说。”

肃安王猜到她要说什么,微一颔首,“不急,等你养好了身子再说。”

平乐摇头,“不,不说出来,我心里不安。”

肃安王无奈,只得让悠悠多拿了几块软垫过来,好让平乐靠的更舒服些。

平乐在心里想了一遍,娓娓道来,“我嫁过来的头两年,他对我还算不错,我虽然瞧不上他的行事做派,但也想着父皇的嘱托,母妃的劝慰,对他笑脸相迎,偶尔,我还会给他弹两首琵琶曲哄他开心。事情发生在四五年前的一个雨夜,那天晚上打了好几次雷,我打小就怕打雷,一打雷就睡不着觉,可在他跟前,我却不愿意表露出来,只装着睡熟的样子。”

“我记得,那晚打了几更鼓,反正已是深夜,帐外有人叫他,说那边来人求见。他翻身下床,叫了两声我的名字,我懒得搭理,躺着不动。他见我没有反应,就命那人进来说话。我背对着他们躺着,虽然看不见那个人的衣着,却能很清楚的听出他的大魏口音。”

那个人说:可汗的药好是好,就是可惜没有解药,我们老爷想找可汗要一份解药回去。

他说:要解药做什么?难道你们老爷杀起人来,还犹犹豫豫的吗?

那个人说:我们老爷不在乎的,不过我们娘娘想要一份,她说若是没有解药,就不肯给皇上下毒。

平乐说到这里,身子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我原本已经有些困了,听到这里,心中不由一惊,心想,那个人是谁,口中的娘娘又是谁?可是他却‘嘘’了一声,不让那人再说下去。”

他说:毒药我有,解药我却没有,就算有也不会给你们。今天已经很晚了,你远道而来,先去歇着吧,有话明日再说。

“他们后来又说了两句没要紧的话,那个人就出去了,他上床的时候又叫了我两声,我闭着眼不敢应声,直到他睡着了,我才理理思绪,思索着他们刚才的谈话,一整晚都没睡好。翌日,我睁眼时已经日上三竿,我吃了午饭,借着送东西的名义过去找他。那时,他对我并没什么避讳,他的王帐我也能随意出入。我进去的时候,他正和一人说着话,那个人的声音和昨晚我听到的一模一样。我一进去,他们就都不说话了,只拿眼看着我。”

肃安王问道,“那个人多大年纪,什么模样?”

平乐仔细回忆一番,终是摇了摇头,“我那时候很慌,根本不敢留神细看,搁下东西,略说了几句话就出来了,我只记得我刚走出王帐的时候,听见那个人说了一句,‘可汗对她这么客气,不像是诚心和我们老爷合作的样子’。事后,我很想写信告诉父皇,但想了想,我也没听到什么具体的人名,不知该从何写起,只好先按兵不动,仔细留神他的一举一动。”

“果然,几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又有人来找他,不过这次,他没让他进来说话,而是和他一起出去了。他们一走,我就立刻披衣跟了出去。我看见好几个人都进了他的王帐,门口还有武士把守。我小心翼翼的绕到王帐后面,扒开一个缝隙,探身往里面看。这次那边来了五个人,为首的那个人和他对席而坐,后面还立着四个身穿黑衣的人。他说,‘许久不见,宰相身子还是那么硬朗’,我这才知道来人竟然是大魏宰相席容炎!”

席容炎说:上次派人来要解药,可汗不给,本相只好亲自来一趟。

他说:不是不给,而是觉得没必要。魏帝若是活着,宰相这辈子只能是宰相,他死了,宰相才有机会取代他的位置,不是吗。

席容炎说:给他下毒可不是件容易事,我的女儿担了很大的风险,万一她也不慎中毒,我又没有解药,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想和我合作的人多的是,可汗不要不识抬举。

“他们后来争执起来,他甚至拔了剑,席容炎带来的四个黑衣人也拔了剑,护在席容炎身前。他们僵持了一阵,又坐回去重新谈了起来。我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皇后娘娘的父亲,大魏前宰相霍霆正是死于他们之手,皇后娘娘的儿子魏晗煜也是,他们还密谋着再用千魂散谋害太子魏晗烨,不过后来失败了。席容炎还说,他打算给父皇下毒,用黄昏雨操控父皇,这样满朝文武都会听命于他,他以后想要登上皇位也会更加方便。”

肃安王听到“黄昏雨”,开口问道,“千魂散,我是听说过的,黄昏雨又是什么?”

平乐解释一番,又将自己被迫服下黄昏雨,后来又服下解药的事儿说了,肃安王皱着眉,微微颔首,示意她继续说。

“后来席容炎就说要走,可汗起身相送,席容炎则让他再考虑考虑解药的事,如果考虑清楚了,再谈合作的事,否则就此作罢。可汗想了想,找了巫医过来,拿了一瓶药丸给他,对他说,‘千魂散’确无解药,不过可以给他这个。可汗说着,抬眼看了一眼他带来的四个黑衣人,席容炎遂挥挥手,示意几人退远些。可汗附耳上去,也不知说了什么,席容炎笑着说了声谢谢,脸色也缓和不少。我现下想着,巫医拿过来的药怕就是能彻底解黄昏雨的解药。四天之后,便是我惯常要写家书的日子,我将所见所闻全写了进去。悠悠拿了信出去,就再没有回来,我带来的其他侍女也从此不知所踪。晚上,他冲到我的帐里,他,他——”

平乐的神色突然变得惊恐起来,整个人抖得好似筛糠一般,泪水滴答滴答地掉了下来。

悠悠背过身子拭泪,肃安王怒火中烧,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他强压下怒火,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好了,平乐,我们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平乐抽泣半晌,渐渐平静下来,她拂开他的手,不顾他的阻拦,继续说着,“再后来,许是打定了主意,不会让我再活着回大魏,他对我越发残暴,不过,好处就是,他和席容炎之间的勾当也懒得再瞒我。他们常有书信往来,席容炎会送给他粮食、金子、银子,而他也会给席容炎送去各种各样的毛皮、毒药、情报,如果派人去搜宰相府,一定能搜到证据!”

她的声调越来越高,眼中燃着熊熊烈火,定定看向肃安王,肃安王仍紧紧握着她的手,柔声宽慰道,“平乐,你放心,我一定禀明父皇,给你报仇!”

平乐点点头,忍不住咳嗽起来,她强撑着,断断续续地说,“晗安哥哥,还有一件事,你还记得陈玄赫吗?”

肃安王一愣,他的思绪回到了许多年前,那时的他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他的父皇命他去军营里呆一段时间,熟悉熟悉军务,当时,魏帝指给他的师傅就是陈玄赫。

他叹了口气,“自然记得,镇西大将军陈玄赫,只要他的大旗一立,那些西域胡人就再也不敢作乱。只可惜,他后来起了谋反的念头,哎。”

平乐语气急促,“不,陈将军没有谋反,他是被人诬陷的!”

悠悠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陈玄赫不是因为通敌叛国才畏罪**的吗?后来,皇上派去的人还在陈府中搜到了陈玄赫和西域可汗的秘密通信,可谓证据确凿。”

平乐冷笑道,“若不是在西域可汗身边呆了这么多年,我也一直以为是陈玄赫里通外国。想也是,陈家男女老少烧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怎么还能留下通敌书信?这是席容炎的手笔,是他派人在陈府杀人放火,事后又将伪造的书信藏在里头,做出陈玄赫畏罪**的假象。”

悠悠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陈玄赫可是当年名震天下的镇西大将军,武功一等一的好,西域中人,谁不怕他,谁承想最后却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席容炎的手里,还担了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害得陈家全族上下五百余人无一幸存。”

平乐气得又咳嗽了起来,“是啊,席容炎挟势弄权,残害忠良,简直该死!”

悠悠忙斟了一杯茶,服侍她喝下,肃安王不停拍着她的背,直到她咳声渐止,才松开手,“你一连昏睡了好几天,眼下身子还很弱,就不要再多说了,悠悠,传膳。”

悠悠应了一声,小心扶着平乐躺下,随即出了营帐。不多时,她和先前端药的丫鬟一人捧了一个托盘回来,上面盛着各色碗碟,她们后头还跟着一个侍卫。

侍卫垂首进来,将手中提着的木几搁在床边,便又垂首出去了。

悠悠将木几抬到床上,一面和那个小丫鬟将托盘上的碗碟一样样摆好,一面笑着介绍,“这碗是熏煨肉,用秋油、酒足足煨了好几日,又带汁儿熏了几个钟头,现下吃着最是鲜嫩。这碗是羊羹,里头加了笋丁、香蕈丁、山药丁,都是补气血的好东西。这碗鸡粥里的肉丝呢,是厨子一刀一刀细细刨下来的,一点碎渣子都没有,再用鸡汤熬了,鸡油浇了,既有营养,又好消化。还有这碗杏酪,王爷说公主吃了药,嘴里肯定苦森森的,得吃些甜食顺一顺……”

悠悠说得兴高采烈,一样样地给她仔细介绍。

平乐仔细听着,脸上慢慢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最后,悠悠将一个甜白釉印花小碗捧到她跟前,笑道,“这道玉带糕可是王爷亲自下厨做的,公主一定要好好尝尝。”

平乐惊讶地看向肃安王,“晗安哥哥,你什么时候会做这个了?”

在她的印象里,她的晗安哥哥除了跟她一道去厨房偷东西吃,可从来不会进厨房的门,更别说下厨做饭了。

肃安王一脸宠溺,望着她笑,“记得你小时候最爱这一口,我每次回京,你都缠着我去长街上的酥芳斋买给你吃,怎么吃也吃不够,我就试着做了做,你尝尝看味道如何。”

平乐鼻子一阵阵发酸,她的母亲淑妃是江南人,最爱吃江南那边的糕点,江南的糕点都甜丝丝的,吃起来和蜜糖一样,她也爱吃,尤其是那道玉带糕,里头搁了桃仁、红梅、青梅、桂花、莲子、桔饼……核桃似黄金,青梅似翡翠,莲子、桔饼如同珍珠、玛瑙……玉带糕的四周还有米粉镶成的白边,宛如一条玉带,五颜六色,点缀其间,真是又好吃又好看。

但厨房并不常做这道糕点,淑妃又一向省事,厨房分派什么菜馔她就吃什么,从不额外吩咐,因此平乐总惦记着玉带糕,肃安王一回京,她就央告他去街上买给她吃。

她这么想着,眼泪就要掉下来,她忙低了头,看向那碗玉带糕,不觉一愣。

这是——玉带糕?

碗中的几块糯米糊糊粘在一起,形状各异,有长条状的,有椭圆状的,还有三角状的……黄的、绿的、红的碎点像是喝了酒的醉汉,全都倒在糕点一侧,分不出个数。

平乐嘴角扬起,又撂下,又扬起,又撂下……如是几次,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肃安王虽然脸上讪讪的,可看见她笑,自己也不由得跟着笑了起来,一面笑,一面同她解释,“我没做过这个,做得不好,你先将就着吃,等回京了,我再给你买酥芳斋的点心吃。”

平乐笑着捡起一块玉带糕放进嘴里,细细嚼了两下,赞道,“晗安哥哥,你做的玉带糕虽然看起来不怎么样,但吃起来还挺好吃的嘛,别有一番风味。”

肃安王面露喜色,“真的吗?”

平乐掰下一小块,“真的,你尝尝。”

肃安王就着平乐的手吃了,也不住点头,“嗯,你别说,还真是挺好吃的。”

悠悠在边上笑,“这几天,王爷除了处理军务,就一直泡在厨房里研究玉带糕的做法,反反复复做了好多遍,怎么能不好吃呢。就只是苦了陆奔,每次都被王爷逼迫着试吃,方才我在路上遇到他,他刚一闻见玉带糕的味道,就忍不住要吐,一溜烟儿跑出去了好远。”

“哈哈哈……”平乐笑得岔了气,靠在悠悠肩上,直喊肚子疼。

肃安王笑着点了一下悠悠的脑门,“你呀。”

悠悠笑着冲他眨了眨眼睛,眼里满是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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