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位边有水,麻烦给我一瓶。”
纪南京的声音打破了平静,洛初晃了一下神才从手边的置物架上拿出一瓶矿泉水,顺手拧开,却怎么也使不上劲。
有点丢脸。
纪南京倾身夺过水,打开后递给洛初,“你先喝。”
“不,不,您喝,我不渴。”
其实洛初有点渴,但不知怎么的,她有点扭捏,不知道是不是对纪南京的话有歧义,他这句话的意思是她先喝完,再他喝?两人同喝一瓶水的意思?
想到这,洛初觉得自己脑子一准是坏掉了,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想法。
她转头看着纪南京仰头,咕咚咕咚喝水,喉结滚动得厉害。
他有很好看的喉结,他们说男人的喉结是性象征……
徐洛初觉得自己彻底疯了,这就是所谓的放飞自我吗?
如果纪南京知道自己在幻想着他,满脑子的黄色废料,大概会打110报警吧,或者直接把她送精神病院。
她强迫自己回过神来,性幻想适合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想。
突然,纪南京把水递到她面前,盖子还在他手上。
洛初看着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可他一点没有收回的意思。
她原本只需要一句“谢谢,我再开一瓶”,这样他就会收回去,但是她没有,而是鬼使神差的接过,喝了起来,继而又把水递还给他,看着他盖上盖子。
洛初微红着脸,徒手擦了擦唇边的水,就是这个动作让纪南京想亲吻她。
大约刚刚也算吻她了,因为喝了同一瓶水。
“刚刚在想什么?”纪南京把瓶子塞进储物盒后问她。
“嗯?”洛初看向他,但很快又转向窗外,她发现自己受不住他的眼神,也怕自己的肮脏的内心被戳穿,让她无所遁形。
她回过头来,理了理头发,“在想第一次喝这个牌子的水,味道还不错。”
“还要喝吗?”纪南京挑着眉头,“再给你开一瓶。”
“够了够了。”洛初慌忙拒绝,她又看向窗外的建筑,马上就要到家了,马上就能摆脱这种桎梏和煎熬。
真的太好了。
两分钟后,代驾在意境华城门口把车停稳,还贴心地提醒东西不要落下,仿佛坐了一程网约车。
洛初以最快的速度下车,像逃也似的离开,脚步还没开迈就被叫住:“跑那么快干嘛?”
不得已她停下脚步回过头,那人却从另一边下了车,走到她这一侧的花圃边上。
怎么回事,他好像有点难受,想吐的样子,这个时候不闻不问好像有点说不过去。
洛初上车去拿了一瓶水给他,“很不舒服吗?”
“有点。”纪南京没接。
“我给你买点解酒药,门口有个药店。”
洛初指指了指左手边,说着抬腿就走,纪南京快一步拉住她的手腕,“不用,我吹吹风就行。”
细胳膊细腿,似乎也不妨碍她该有肉的地方有肉。
原谅他喝多了,思想开始不受控制。
徐洛初整个人顿住了,都忘记了应该第一时间甩开,看看被拉着的手,又看看他。低头将手微微曲起,很容易地挣脱了出来。
她知道自己瞎想了,他不过是拉手腕阻止自己而已,小时候还牵过手呢,这算什么。
纪南京转身走到车边和代驾说:“劳驾,帮我把车停好一下,我一会儿打车回去。”
洛初不明所以,纪南京解释:“胃不舒服,坐不了车。”
洛初了然地点了点头,想提议说找个地方坐一下。
她四周看了看,药店边上的一家餐厅还开着,环境说不上好,点一些小食坐下来歇脚还是没问题的。
“家里有热汤吗?”纪南京直接堵住了她还没说出口的话,“想喝一口。”
这句话像是在蛊惑徐洛初,她没有躲避纪南京投来的目光。
他面呈青色,泛红的眼眸深幽沉静,周身酒气,执意等着一个答案,等得洛初低下了头。
他的定力不是自己能比拟的,徐洛初认输地想。
昏黄的路灯把两人拉出长长的影子,完全交合在一起。脚下有两粒石子,她踢了踢,石子滚到纪南京跟前。
问的为什么是“家里有热汤吗”?明明边上的餐馆就有热汤,好的热汤。
她是要拒绝的,因为她家里也确实没有热汤,除了……
脚搓着地面,良久,她才用蚊子一般的声音说:“紫菜蛋花汤可以吗?”
鬼知道她为什么脑袋短路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我是说我家……”她以为他没听见,抬头想解释一下,意图改口。
“没关系,我不挑。”纪南京打断她,“紫菜蛋花汤就行。”
洛初踌躇着,不知道是在等代驾把车钥匙送过来,还是不愿意带纪南京回家。
最后的结果是两人一前一后向小区走去。
路过保安亭,保安例行和洛初打招呼,“今天加班吗?”
“对,今天你值夜吗?”
例行对话,洛初心里有些突突,都想遮住脸走,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就不能装没看见吗?
中庭的红叶石楠开满了白花,在夜色下散发着淡淡的清香。路上偶有行人走动,或是下楼倒垃圾,或是像她这样加班晚归的人。
电梯间遇到楼上的阿姨,提着个装厨余垃圾的绿色小桶,物业派发的一户一个。她笑眯眯地和洛初打招呼:“你下班都很晚哈。”
洛初点了个头,笑着说:“有时候会加班。”
听完洛初的回答后,继而打量了一下身边这个年轻人,啧啧,一表人材呀,是这姑娘的男朋友?
一路无话,纪南京看着洛初按电梯,按指纹锁。
16楼,很好的楼层。
洛初开了玄关灯,弯腰给纪南京拿鞋,“我爸穿的,刚刚洗过,也没别的男鞋了。”
“没关系。”
纪南京扯了扯领带,扔在鞋柜上,换上鞋,跟着洛初进去。
房子不大,70-80平方,一般房子可以隔出个小三房,她做成了标准的两室一厅,客厅阳台一体,显得还算宽敞。
眼下实兴的奶油风配上深色木质家具,舒适又有格调,房子布置规整,物件摆放整齐有序,一尘不染。
从细节可以看出,她是个懂生活的女人。
升降衣架慢慢降落,洛初快速地收着衣服,纪南京无意中瞥见了她的胸衣和蕾丝内裤,目光迅速移开。
觉得不太礼貌。
洛初红着脸把衣服团了团,内衣内裤卷进去,小跑着进了房间,还不忘招呼:“纪总随便坐。”
纪南京靠在断桥看着她的身影匆匆进卧室,又匆匆进厨房,厨房的抽油烟机发出嗡鸣声,之后又隔绝在了玻璃门里。
对着窗户吹了一会儿风,白色纱窗飘起,吹到他跟前,他伸手整了整,亲肤的触感像陷进了温柔乡里,舍不得放手。
脚边放着一盆绿植,开出了好看的紫色的花。
她是个浪漫的人,他想。
踱步走到厨房,里面身影晃动,他推开玻璃门,突然的响动,吓了徐洛初一跳,转头看到是他。
不是他还会有谁。
锅里煎鸡蛋的油滋声掩盖在油烟机之下,连带着香味也被吸走了,金黄的鸡蛋冒着绵密的油泡。
“很快就好,您稍坐一会儿,这里油烟大。”
“没关系。”纪南京扫了一眼小厨房,干净整洁,他客套道:“需要帮忙吗?”
“做不了大菜,煮个汤,我还是会的。”洛初微笑着说,“您坐着就好。”
紫菜备在了一旁,还有一小把油菜,刚洗好,水淋淋的。
纪南京没事找事地挪了挪紫菜盘子,之后抱胸靠在流水台边,看徐洛初碎鸡蛋,入水,把火开到最大,盖盖子,等着水滚。
本就小的厨房,因为多了一个人感到逼仄,洛初不自觉地往一旁移了几步,转身同样靠在流水台上。
“等一会儿就好。”徐洛初不自然地笑了一下,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纪南京以前从没注意到这个细节。
本就白皙的皮肤在白炽的灯光下更显细腻和滑嫩,她眼眸微阖,即使隔得远,也能看到睫毛微微颤抖。
“鸡蛋还需要煎的吗?”纪南京摸着自己下巴处刚冒出来的短胡渣,没话找话。
“是,我想着煎一下会更香。”洛初抬起头看向他,她总觉得低头说话不太礼貌,“不喜欢吗?”
“想过去应该不错。”
“对了,”洛初仿似想起什么,“要面条吗,给您烫一点。”
“那再好不过了。”纪南京也笑起来,他确实没吃什么东西,肚子空空的。
洛初转身打开吊柜,摸了一下空了,于是踮起脚看,记得好像还有一包未拆封的干面条。
蓦地,她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男性气息,而后一双手越过她,在里面翻找起来。
他几乎是圈住了徐洛初,强烈的压迫感逼得洛初不得不撑住台面,身体崩得笔直,她生怕自己一个松懈就和他贴在了一起。
微不可查的呼吸喷薄在她头顶,在她的发间,洛初屏住呼吸,等待着面条。
她真的是脑子进水了,好好的要煮什么面条,他诚然在酒桌上是没吃什么东西,但关自己什么事。
“没找到吗?”她忍无可忍地问道。
“没有。”纪南京回他,手还在翻找着。
也不知道找什么,如果没有面就只有绿豆、黄豆、木耳一类的干货。
“那帮忙看看上面一层。”
顶层很高,饶是纪南京一米八的个子也是要踮起脚的,他不自觉地往前倾,手伸长,身体不小心碰到了徐洛初。
不是有意的,徐洛初这样想着,要怪只能怪面条太高了,他够不着。
只是这样的姿势太过暧昧。
白色衬衣摩梭她的耳畔,她的头,有了痒意,就像心尖被蚂蚁爬过一般。
可是渐渐地,她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自己的臀部,脸腾地就红了,下意识地往前靠,整个人几乎贴在了橱柜上。
“找到了吗?”她不得不催促。
“找到了。”纪南京回她说,很快就放下垫起的脚,下巴不小心擦碰到她的头,有点疼。
锅里的水早就在翻滚,热气顶着锅盖噗噗作响,但是没人在意。
好像谁真的是要喝这碗汤似的。
空气中有片刻的凝滞,纪南京退后两步,把面放在一旁,“你慢慢煮,我先出去。”
徐洛初没有转身,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嗯”了一下,拿过面,用剪刀剪开。
当徐洛初端着汤出来时,纪南京早已坐在餐桌前等候。灯光下加了青菜的紫菜蛋花汤不错,闻着味道他的胃治愈了一半。
徐洛初转身又进去厨房端面,纪南京也很自觉地跟在身后帮忙拿碗筷,好像刚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确实什么也没发生过,只是有了一次短暂的肢体接触而已,不过尺度偏大了一点。
这算不得什么事。
两人相向而坐,洛初道:“厨艺不好,如果不合口味就放着。”
“没关系,我不挑。”纪南京拿起勺子喝汤,见她不动,问道:“你不来一点吗?”
“我今晚吃得很饱,你慢慢吃。”
就这样看着他吃东西,洛初有点不自在,拿过一旁的手机随意刷起来。
没关系,我不挑。
她清楚地记得纪南京今晚说了两次“没关系,我不挑”,这是口头禅吗,还是他真的不挑,荤素不忌,什么都吃。
洛初陷入了无端的联想。
传闻他和今城最漂亮的女人长期保持情人关系,但这传闻又和另一个传闻相悖,说他没有生活作风问题。
兴许是因为男未婚女未嫁?那为什么不结婚呢,还出来相亲。
洛初刷着手机,脑子里想的却是乱七八糟的东西。
今城最漂亮的女人她有幸见过一回,惊为天人,是美到可以去选美的那种。
女人天生爱比较,哪怕自不量力也要比较一番,她把自己和那个女人比较了一番,自己连她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
真是让人气馁。
不过纪南京说他不挑,是不是还有其他女人?这在他们的体系里,太正常了。更何况他掌握权力。
年轻的掌权者。
所以他会荤素不忌吗?
“听说我妈给你打过电话,怎么没来?”
终于,纪南京的声音打破了餐桌的宁静。
洛初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突然有点尴尬,解释说:“那几个周末确实很忙,天天加班。”
“哦。”
纪南京头也没抬,继续吃着盘子里的面,他似乎也不打算追究这个问题,也许只是没话找话说。
爽滑的面条,有点像他吃过的重庆小面。桌上有一瓶乌江榨菜,他打开加了一点拌在一起,觉得不错,夸道:“味道不错。”
洛初不知道他夸的是面还是榨菜,她觉得是榨菜,因为比她的面更可口,淡淡地笑了一下,接受他的夸赞,“不难吃就行。”
“平常都在家吃吗?”
“没有,吃食堂,便宜又好,周末炖点汤喝。”洛初实话实说,她起身去热牛奶,总这么看一个人吃饭,自己也会不好意思。
冰箱牛奶有两袋,礼貌好客的客家人基因又在作祟,她随口就问:“我热牛奶,你要喝吗?”
“我够了,你喝。”
洛初觉得他这时候还怪懂事的,谁不知道这是睡前奶。
习惯性地把奶放在手里匀了匀,剪开一个口子,倒进马克杯,调好时间。
微波炉嗡嗡作响,时间一秒一秒流逝,等待的过程格外漫长。
终于叮的一声后,她拿出来试了一下温度,刚刚好。
出了厨房,纪南京已经吃完,慵懒地坐在椅子上,一副酒足饭饱的样子。
他看着徐洛初坐在对面慢慢喝牛奶,唇边唇周都被淡淡的奶渍包裹着,暖光灯下晶莹透亮。
纪南京不自觉地整了整衣领,起身说:“我该走了,谢谢你的宵夜,改天有空约一下,请你吃饭。”
“哦,好。”洛初放下马克杯,抽了一张纸擦嘴,起身跟在纪南京身后。
纪南京的外套随意放在了鞋柜的空置台上,他低头换鞋,之后把拖鞋放进了鞋柜,合上柜门转过身,洛初站在离他不远处,双手交叠,站得笔挺。
玄关灯没关,灯罩在他们的头上,都在他们的侧脸投下了阴影,半明半暗。
好像因为这盏灯,空气中漂浮出了异样的情愫,该走的人巍然不动,该送的人也还站在那里。
没有人说话,仿佛是刻意的。
也许这样的场合应该是有一个人开口“留下来吗”或者“可以留下吗”,但是又觉得太过直白,怕失掉了端庄,怕对方看透自己。
哦,原来纪南京是这样的人。
哦,你徐洛初也是这样的人。
这仿佛是一场较量,和对方的较量,自我的较量,似乎看的是谁更有耐力,谁又更豁得出去。
她的唇角有一点白,纪南京仿佛找到了一点漏洞,走过去指着自己的嘴角,对她说,“牛奶没擦干净。”
徐洛初抬手摸了摸嘴角,并没感觉到牛奶,又小心翼翼地舔了舔唇,唇上漾出一层湿润。
纪南京走得更近了一些,继续指着自己的唇说,“是这里。”
洛初摸了摸唇,打算置之不理。
终于,纪南京再也看不下去,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用拇指楷着那块细小的白点,说:“是这里,我帮你。”
一本正经的语气里却又透着暧昧的气息。
洛初的心脏突然就像要炸开一样,不知道是难受还是其他,她隐隐知道这是危险的,却又好像在期待着什么。
两个人的唇近在咫尺,他的气息喷薄在她脸庞,
指腹在她唇边游移,轻声问:“可以吗?”
礼貌性的,象征性的。
洛初忘记自己有没有回答,当唇落下时,她不由自主地阖上双目,攀上了他的脖颈。
她也不是完全被动的。
她成了办公室同事口中那种随便的女人,可是汹涌而来的巨大情潮淹没、吞噬着她,这一刻才知道,自己不是拒绝不了这种诱惑,是根本在期待着他。
她为自己感到羞耻,却又无法自拔,所以当他要进入她的贝齿时,她没有任何抵抗。
是风吹开了雾霾,两团云朵飘散在空中,柔软又明媚。
也是风给了云团温柔与爱\FU,它们时而聚集,时而分开,甚至飘散。
乌云来时,又盖过了它们。不,它们早已变成了雨水,变成了甘露,或是滋养大地植被,或是汇成一弯清泉。
潺潺泉水取之不尽,却又像那琼浆玉液,甘甜美好,给予你巨大的满足。
暗夜之下布满星空,一弯玄月挂在苍穹。
月光透过窗户一隅倾泻进来,像个偷窥者,静静地偷窥着这一室的旖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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