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夏淡漠地勾了勾嘴角:
“不认识!只不过是久仰大名!”
她撇过头去,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富大维的厌恶……
想想真是可笑,之前段书砺竟会以为她一见富大维就会着他的魔爱上他呢!段书砺啊段书砺,究竟是你高估了富大维还是低估了我呢?在我看来,此人也不过是一枚草包罢了,再加上金钱的包装,更令人觉得嫌恶。
富大维生气地看着面前这个骄傲的陌生女人。奇怪,明明看上去年纪不小了,但女人淡漠的眉眼间却又有一种孩子似的清澈与倔强。她是谁?她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但身体的虚弱很快让他无暇思考这些,他不耐烦地问:
“怎么大家都走了?只剩你一个?”
平夏冷笑:
“因为书砺要我替他看着你喽!”
“看着我?哼!难道他以为我是快死了么?”
死?一听到这个字,平夏不知怎的心一凛,她皱紧眉头,向窗外望去,只见天色渐沉,暗灰色的云,厚厚地堆积着。
富大维又轻轻咳嗽一声,问:
“书砺去哪儿了?”
书砺……
“我问你话呢!——”
“他去救丹珍了!”
“救丹珍?”富大维一呆:“你这话是什么意——”
话音未落,雷声炸响,平夏惊呼一声,扑到窗台上,只见天地间一片朦胧,远处的海,被雨雾交织着,什么也看不见……
大维冲上来抓住平夏的胳膊:
“什么叫救丹珍!你把话说清楚!丹珍她怎么了吗?!”
“啪”一声!风,把被雨淋湿的窗帘像耳光似的狠狠抽在平夏的脸上,平夏借着痛叫起来:
“她去跳海了!因为被你伤了心所以就去跳海了!然后书砺就去救她了!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她转身要跑出去找书砺——她不能让书砺一个人去冒险,她要去帮他、要去帮他!!!
但身后很快传来咚的一声巨响,平夏回头一看,发现富大维已经昏倒在地上——
她赶紧跑回去——
“喂!富大维!你醒醒!”她跪在地上,用手拍打着富大维的脸颊:“你快醒醒!喂!!富大维!”
但富大维就像死了一样,不管平夏怎么拍怎么喊,他都是唇眼紧闭、毫无反应。
平夏赶紧拨打120——
在一片风雨肆虐中,富大维被抬上救护车、送进医院,最后被推进了急救室。
平夏接着又联系书砺,但不知为何,他的手机始终无人接听——
平夏急得团团转:
“段书砺,你去哪儿了!赶紧接电话呀!唉——”
最后,她无奈地坐到长椅上、继续一个人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急救室的门打开了,医生走出来说病人的情况十分危急——
“他的心脏已经十分衰弱,如果不及时做移植手术——”
“移植手术?”
平夏又一次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富大维出了急救室又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直到这时,嘀嘀,平夏的手机才响了起来,她赶忙接起来——
“书砺吗?你在哪儿呀?你快过来看看富大维吧——”
“大维他怎么样了?”
没想到手机那端响起的竟是丹珍的声音。
“丹珍?怎么是你?”
“你快说呀!大维他到底怎么样了?!”
平夏只好简单地说了下大维的情况,丹珍说她马上就来——
“那书砺呢?”平夏连忙问,但丹珍已经把电话挂了。
“就挂着自己的富大维!”平夏不满地嘟了嘟嘴,不过一想到马上有人来接替她了,她松了口气。
没多久,丹珍到了。
“丹珍!”
平夏起身向她迎过去,却发现丹珍只有一个人来。
“书砺呢?他没跟你一起来吗?”
丹珍没有理会平夏,浑身都带着雨水的她、只顾自扑到病房的窗口往里看——
平夏知她担心富大维,便上前劝道:
“医生说情况暂时还算稳定,所以你也不用太着急,相信吉人会有天相的——”
谁知丹珍突然哇的一声哭出来——
“他不可以死!他怎么可以死呢!我只是叫他去死,又没真的想让他去死!他要是死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平夏听她这一连串的胡言乱语,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上前扶丹珍坐下。
丹珍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问:
“平夏姐姐,书砺说他有样东西交给你保管的?”
平夏一时想不到——
“什么东西啊?”
丹珍急道:
“捐赠卡呀!”
“捐赠卡?”平夏迟疑了一下,想起来了,她从口袋里掏出那片卡片递给丹珍,“是这个吗?”
丹珍抢过去一看,顿时眉开眼笑:
“没错!就是这个!啊!大维有救了!他真的有救了!”
平夏一脸糊涂:
“这是什么卡呀?做什么用的?为什么说大维有救了?”
丹珍脱口而出:
“是心脏捐献呐!!”
平夏如遭五雷轰顶。
“你开什么玩笑!!”
平夏一把将卡片夺了回来:“书砺又没死!他活得好好的,哪有心脏捐给大维呢?”
丹珍突然朝她跪了下来,她抓住平夏的双手泪流满面地说:
“对不起,平夏姐姐,我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平夏愣住了,不知从哪里吹来的一阵冷风,让她全身打起寒颤来。
不。
这不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呢?
不。
不会是这样的。
一定不会的!
她莫名竟笑了起来:
“好了丹珍,别跟我开玩笑了,快告诉我,书砺在哪里?他刚刚明明出去救你的,一听你跳海,他急得跟什么似的,瞧,你现在好好的,那他肯定也好好的,快告诉我,他在哪儿?”
丹珍眼里含着眼泪,她畏惧地鼓着嘴、不说话。
平夏轻轻甩开了她——
“好,你不说,那我自己去找他,反正你在这儿了,就不用我帮忙看着大维了——”
她刚要走,丹珍又从身后死死地拽住了她——
平夏叫起来:
“你干什么?不要拉住我!”
丹珍痛哭起来:
“对不起,平夏姐姐,书砺他、他——”
“他到底怎么了?!”
“我——我们没能救活他……”丹珍双手一松、整个人趴到了地上。
平夏怔住不动。
不,这不可能,一定是丹珍胡说,或是她听错了——
她咯咯咯地笑起来问: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丹珍只疯狂地摇着头。
平夏一把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
“你意思是说,书砺他死了?”
丹珍被平夏的目光逼视得连连后退,她拼命解释说:
“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时的情况,谁也没想到的,而且,而且,书砺一向都很擅长游泳的——”
平夏只感到一阵天昏地暗,她什么也听不到了,两只耳朵嗡嗡作响……
难怪,难怪他一直联系不上,原来,早就在刚刚,他已经不在人世了……
风那么大,雨那么大,他在茫茫的大海上,溺水了——
这全都怪丹珍!
要不是她发神经去跳什么海,书砺何必急急忙忙跑出去救人!走之前,他还胃痛着呢,他根本自己都还是个病人,却还只想着去救别人!
平夏用力把丹珍推到了墙上。
她狂喊道:
“都是你干的好事!你在富大维那里受的气,你朝富大维去发啊!干嘛要拖累书砺!现在你把他害死了,你满意了!”
平夏转身要走,谁知丹珍仍然追上来——
“平夏姐姐!请你等等!”她拦住平夏,“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更对不起书砺,不过!……请你把捐赠卡还给我好不好?”
平夏气到瞠目结舌:
“捐赠卡?你居然还要捐赠卡?我告诉你,丹珍,我就算死,也不会把捐赠卡给你、给富大维,因为你们两个,都是害死书砺的杀人凶手!”
她推倒丹珍,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平夏回到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已经一天一夜过去了。
陈妻又来到房间门前,看到地上原封未动的饭菜,她再次敲门劝道:“陈教授,你吃点东西吧,不然要饿坏的……”
门内没有回应,半晌后,陈妻无奈地叹口气、端起餐盘走了。
到了晚上,又有人来了,这人直冲上楼,猛抓住门把手用力旋转,门打不开,她便狂拍起门大喊起来:
“陈平夏!你快开门!我是窦倩!我大老远来看你,你不会连我也不见吧?”
门内依旧无声无息。
窦倩又冲下楼,叫来老陈陈妻一起帮忙把门砸开——
门开后,大家冲进去,却都集体噤声——
只见平夏靠墙坐着,如木偶般、一动不动。
原本肚里有一堆骂人的话的窦倩一见此情、差点哭了出来——
“我的天哪!”她朝平夏扑了过去:“陈平夏,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
她抱着平夏又是摸、又是拍、又是打的,但平夏全无反应。
窦倩仰天长叹一口气:
“平夏,你不要这样,生死有命,你要想开点啊!”
说完,她又擦擦眼泪、强笑着说:
“你这个傻瓜!见了姐妹也不理一理我的吗?我告诉你,我可是丢下一大堆的工作,然后自己一个人开了十几个小时的车赶过来看你的哎!结果你要这样对我吗?连看我一眼也不愿意吗!”
平夏终于有了反应——
“对不起,窦倩,我现在不想说话,也不想见人——”
“我知道,你难过嘛!”窦倩抢过话说:“可是,你这样不吃不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会让大家都很担心你的呀!要不这样好不好,我现在就带你走,让我们离开这个伤心地,好不好?”
平夏摇摇头。
“我不走,我哪里也不去,你们不要管我了——”
窦倩急了起来:
“不管你怎么行呢!本来我还为小田那件事想替你打抱不平呢,结果现在又——”
平夏的心刺痛了一下,窦倩的话,终于把她拉回了现实,她现在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了,那就是书砺死了,他死了,他竟然连告别也没有,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了,他还说,他明天要买颗大钻戒来向她求婚呢!
“你不单是胃药,平夏,”他认真地说:“你或许是能治愈我身上一切坏毛病的万能药!”
“放心吧……”他轻抚着平夏的脸颊说:“不会白给的,明天,我就去买只大钻戒来向你求婚——”
“求婚?”平夏瞪着他,“真的假的啊?”
他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不,不可以,段书砺,你给我回来,你不能骗我!我好不容易又相信了爱,你怎么可以辜负我?不可以!不可以!
平夏突然跳起来,她发疯似的把身边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去——
让一切都消失吧!毁灭吧!她不想再看到这个令她深恶痛绝的世界了!
她跌坐在一地的狼籍中,窦倩把她紧紧抱进怀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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