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点,路斐准时睁眼,从床上坐起。
人起来了,脑子却不如往常清醒。
他有些后悔昨夜没有走,即使留下,也应该睡到客房里去。这一夜睡得实在算不上好,即使醒了,也有股挥之不去的疲惫感。
Alpha长时间近距离地接触同性,会积累许多隐形压力,毕竟信息素这种东西不是煤气,拧一拧阀门就能收放自如,更别提跟一个处于兴奋状态的Enigma相处一整晚了。即便空气中的信息素气味可以通过换气系统清理干净,但床单、衣服之类的织物里的气味,却没有办法解决。
还没来得及动作,殊勋就掐着点,推门进来了。
从军团到执政厅,算下来,两人共事已有六七年。虽然像这样睡到同一张床上还是头一次,但彼此的作息习惯早已不是秘密。
殊勋上身**,碎发散在额前,微微湿润,一副刚洗完澡的模样,手里端着一杯水。见路斐醒了,他手里的水杯也不往床头柜上放了,直接送到路斐嘴边,人也顺势在旁边坐了下来。
路斐还没清醒,捏了捏眉心,也不客气,端过来就喝。
水是温的,喝得人直犯困。他一边喝水,一边在脑子里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不管第二性别是有还是无、是Alpha还是Omega,每种性别里都有偏好同性的小众群体。他自认在这方面的观念比较开放,虽然也干过酒后试图邀请约兰达的荒唐事,但没有真正上过阵。不知道那些只偏好同性别的人要怎么解决信息素冲突的问题,如果不吃抑制剂,岂不是隔两天就要和伴侣打一架,缓解压力才行?
不过,看殊勋的脸色甚至还有点满足,似乎完全不受困扰,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逐渐就只剩下了两条:第一,自己在Alpha群体里表现还算出色的信息素水平,在Enigma眼里,根本不够看;第二,尽管昨晚只是几场没有实质进入行为、甚至没有太多自主权的亲密举止,但还是让床边这位故意不穿上衣、欲盖弥彰地开屏的家伙暗爽到了。
路斐有一种微妙的、被小瞧了的感觉。
“睡得不好吗?”殊勋问。
“嗯。”路斐放下水杯。
这点小事还不至于给谁脸色瞧,他微笑,问道:“给我算工伤吗?”
“不能。”殊勋认真道:“这是私事,不是工作。”
“分得真清楚。”
“工作是工作,私交是私交,你说过的。”殊勋上手捏住路斐的耳朵:“红了。在想什么?”
经过了一晚,殊勋没有了之前的束手束脚,开始得寸进尺了。
路斐当然不能说自己在不爽些什么,说出来只会显得自己的A性尊严更加岌岌可危:“没有,起来得太快了而已。”
面部充血也不该延迟这么久。殊勋没拆穿,捏着手里触感柔软而有弹性的耳廓,试探地凑了上来。
两人交换了一个吻,很快分开。
殊勋接过喝空的水杯:“你可以留在这里休息,疗养要紧,最近不去上班也行,我让谢蕴送一身换洗的衣服来。”
路斐动作利落地下床,径自去洗漱:“别让谢蕴来了,我要回情报局一趟,衣服会让助理顺路带过来。”
盥洗室已经摆好了新的毛巾、牙具和剃须刀。
刚在洗手台前站定,一双手臂就从路斐背后拦腰环了上来。路斐任由他把身体的重量压过来,自顾自地洗脸,接着,殊勋的下巴就搁到了他肩上,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睛盯着镜子里面他的脸,目光灼热。
而当路斐把牙刷送进嘴里时,只是含住还没开始刷,就听到耳边的呼吸加重了几分。
路斐只当没看见,动作如常,漱完口,才提醒道:“长官,收一收,在外面别让人看出来了。”
“嗯。”
应是应了,手指却朝着湿润的嘴唇摸了上来,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路斐毫不留情地在上面留了两排牙印,擦了擦手,转身走出盥洗室。
Alpha皮糙肉厚,Enigma更甚,背后,殊勋完全没在意,笑了几声也跟着走出来,斜靠在餐边柜上。
他看了一会儿路斐摆弄咖啡机,忽然道:“路斐,你想过你有可能被我变成Omega吗?”
路斐的手顿了一下,心里下意识地涌起一股抵触的情绪。
好在,殊勋的语气是商量的、冷静的,并不是命令。这让路斐的抵触情绪稍稍缓和。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认真思考了一下:“没想过。我相信你不是那么冲动的人,长官。”
“我担心你受伤。”殊勋说。
路斐启动机器,深褐色的液体一点点流淌进小量杯中:“只要不是动真格的信息素对抗,就没那么容易受伤,最多是抵触而已。”
殊勋问:“你抵触我吗?”
“Enigma生理机能强悍,对所有人而言,都是潜在的危险,对你们的抵触不是出于厌恶,只是本能地警惕而已。而我不讨厌你,长官。但如果你想问的是我愿不愿意为你变成Omega……”
殊勋投来小心翼翼的眼神。
路斐坦然:“我不愿意。谁都接受不了自己有一天突然变得陌生又孱弱,我当然也不愿意随随便便就变成Omega。我分化成了Alpha,作为Alpha长大,性别可以说变就变,但自我认知不行。”
他关掉咖啡机,泵机的轰鸣声停止,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通过医疗手段也能解决信息素冲突的问题。时代不一样了,长官,只是卧室里的问题,用不着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殊勋听懂了,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决定权在你,就算你不想,也没关系。”
路斐弯了弯嘴角,又低下头,回去继续折腾那两份浓缩咖啡液,轻声道:“急不来的,长官。”
回情报局处理了一些杂事后,午饭前,路斐回了位于河岸区的家族宅邸。
然而,奇怪的是,这本该是魏玛在办公室处理家族事务的时间段,他却没有在宅邸中见到魏玛,佣人们也没有如常准备午饭的餐桌。
路斐在办公室里晃了一圈,拨通了魏玛贴身顾问的号码,却没接通。
一个女佣捧着鲜花走进来。
路斐叫住她:“茵卡,魏玛呢?”
女佣屈了屈膝,答道:“他不在,路斐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吗?”
“他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清楚,他最近经常离开宅子外出,回来的时间也不确定。”
“他带回来过什么客人吗?”
宅邸里的佣人很少,但都是待了很多年的心腹,有些老面孔他们也认识。
“没有。”女佣茵卡回答。
路斐沉吟:“魏玛这段时间心情好吗?”
“似乎并不生气,先生。”
路斐对她笑了笑,温和道:“我知道了,你忙吧。”
女佣走开,给魏玛办公室里的花瓶更换花卉,路斐则在魏玛的座位上坐下,微微皱眉。
经常外出?
魏玛的身份从不见光,又是个显眼的Enigma,性格还阴晴不定,容易失控,在路斐的记忆里,需要他亲自出马的时候并不多,深居简出才是常态。虽说偶尔魏玛也会出远门,但每一次必定也会带上路斐。
难道家族里有事发生?路斐最近的重心都在执政厅那边,对于家族事务疏于关心,一时间没有头绪。
他走到窗边,给魏玛拨出通讯。
出人意料的是,铃音响了几声,竟然接通了。
“怎么了,孩子?”电波那边,魏玛的声音很平和。
路斐屏息分辨对面的背景音,但那边安静无比,什么都听不出来。
他转过办公椅,面朝着后面的窗户,一边晒着太阳,一边道:“我到家了,这段时间留在家里疗养,正好多陪陪您。”
“那当然很好。”魏玛的语气似乎有点赞许。
“我刚刚联络了您的贴身顾问,但他没有接听。”
“他正在一个重要的场合。”
“您在哪里?我有事想跟您谈。”
女佣已经带着打蔫的旧花出去了。路斐随意拨弄着花瓶里带露的鲜花,拨得水珠纷纷滑落,打湿桌面,又掐掉几片形状不完美的叶子,扬手丢进窗外整洁的庭院里。
“我在处理一些事务。”魏玛说。
“出什么事了吗?”路斐问。
“一些小事。”
“那您什么时候回来?”
魏玛似乎笑了:“我不会拒绝家人陪伴的请求,晚餐前,我会回去。”
路斐终于放过了手底下可怜的鲜花:“晚上见。”
“晚上见,孩子。”
通讯挂断了。
办公室里重回平静。
路斐甩开终端,来到办公室角落一座漆黑的金属柜前,轻车熟路地解开虹膜锁。柜子里有许多纸质文件,是家族事务往来的留档,他从日期最新的文件起,逐个查看起来。
直觉告诉他,魏玛近日频繁的外出一定有问题,只是不知道,魏玛这次盯上的又是谁,想要达成什么目的。
然而,一路翻看到了三个月之前的文件,也没有找到可疑的地方。路斐关上柜门,又回到办公桌后那把宽大的椅子里,神色阴沉,不安的感觉始终萦绕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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