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这层便是顶楼，再往上没有办公室就是露台。
崔健探出窗户顺着时成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时成不过是在抖他，在外墙外装了消防梯，只需要从窗沿爬出去十几米就能够从梯子下去。
只不过，这点距离崔健往日站在屋子里不觉得，现在要他大白天得毫无保护措施得爬出去，才刚爬了两步，心里就有些犯怵，再加上楼里无休止的嘶吼，崔健的腿抖得更厉害。
崔健生怕掉下去赶忙撤回来，小口小口喘着气摆手道：“我不行，让我缓一缓，时老师，还是你先去吧，我等下自己会跟上来。”
时成观他双眼失焦说话也有些不利索，“不要慌，看着我的眼睛，深呼吸——吐气。”
时成捂住崔健的耳朵，让他不要被房间外的嘈杂声所干扰，直等到崔健缓过神，他才渐渐松开了手。
窗帘扯下，时成用剪刀快速将其裁开，分段的布料收尾打结三两下交缠做成了一股长绳。
“套上，我带你走。”时成直接将绳索套在崔健的脖子上，一边套在自己的胳膊上。
他知道这个时候可不能犹豫，气窗那儿人叠人，都快要翻进屋里，赶紧朝着窗口就是一跳。
“唉唉唉？？？”崔健还未做好准备，被绳子扯着拉到了窗边。
崔健又开始眼前晕眩，他咬牙让自己竭力清明，定睛一看时成已经双脚踏出，攀着外沿一点一点向远处挪，身上的绳索逐渐缩紧，硬着头皮也跟了上去。
窗台的边框还有落脚的地方，等爬到窗户与窗户中间的地方，只能靠上臂的力量扣住外立面。
“别往下看！脚踩在缝隙里，尽量不要往下滑！”时成拽住绳索将崔健往自己身边拉，他还要紧贴着墙壁，控制不要落下去。
时成停在最后一扇窗户的位置，估算从这里到消防梯的距离，大概有两个人身的距离。
若是攀着墙，手臂的长度根本够不着消防梯，他将安全绳绑在窗框上，决定空手尝试跳过去。
“哎，这跳不过去的，太远了！”崔健被时成的行为吓了一跳，他像一只壁虎紧紧得贴在墙面上，焦急得把绳子往时成那里甩，你会摔下去的！”
时成眯起眼睛，在心底给自己打气，他没有在意崔健在身后的劝阻。
就算往回走，楼道内都已经被尸化人堵住，完全是一条死路，还不如搏一把。
“啊——！”
崔健被时成的纵身一跃怔得根本没敢闭上眼睛，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睁睁得看着时成跳过去时，努力伸手却只有指尖碰触到了梯子。
身体接连下坠两三格，掌心被铁皮磨得血肉模糊，时成呲着牙，将勾在梯子上的裙子扯破，好在衣服被拉住扯了他一把。
崔健顺着荡过来的绳索爬到了梯子上，两人一前一后相继爬了消防梯。
但他们并未按照原定的计划追上去.
时成摊开已经被揉得稀烂的地图，纸张上的墨色洇开，右上角的地点早被时成用红色记号笔圈出。
——海水淡化池。
……
没有尸化人追击，也没有碍事的队友，周生几乎是一路顺畅得通过了各个关卡口。
一路向下，转过峰回路转的长径，周生的双脚再次踏上海岸边的礁石，他的内心不断涌现出难以抑制的兴奋。
闻着潮湿腥咸的风味，仿佛是什么令人痴醉的毒药，周生当下惊喜若狂，脚下越来越快，到最后是用冲刺的速度冲向码头。
海浪卷着白沫拍打在礁石岸边，水泥地因为海水的腐蚀略显斑驳，周生来来回回踱步，只是短短数十米的距离，却让他回味无穷。
“哈哈哈哈哈哈。”
周生跪地捂住脸大笑，他将满腔激动倾泻而出，怒目直视高耸挺拔的监控。
顶端的摄像头跟踪捕捉着周生的行踪，从左至右，屏幕后方发出无机质的红光快速闪烁。
监控画面中，周生高举石块，一下又一下得砸着蔺乐的脑袋。
头骨因为重击凹陷坍塌，淡粉色的发丝凌乱得摊开在血泊之中，犹如一朵绽放的玫瑰艳红夺目。
周生逝去嘴角飞溅的血沫，用舌尖顶了下发痒的后槽牙，直至掌心脱离石块跌落，脱力得瘫坐在地上。
远方的海平面有几个黑影浮现，他们越来越大，直至周生能够不费任何力气就能够清晰可见，他眼睫毛上的血珠随着颤抖落下，一艘快艇正朝着岛屿的方向快速驶来。
周生胸膛起伏，他用力地看了眼身后的岛屿，知道再过不久，就能够从这里逃离。
他嫌恶得将手里的血渍在蔺乐的衣服上擦干净，虽然这家伙现在已经被砸得半边脸血肉模糊，但到底还有用。
周生扛起蔺乐，绕开监控的范围躲藏在礁石的背阴面，他必须等待时机保存体力，才能够趁着船上人离开的时候偷偷摸上去。
时成也是如此想，带着崔健找到了海水淡化池，撬开了废水管的过滤门，满是化学试剂味道的废水中熏臭不堪，忍着巨大的味道他们一路在被水流冲刷带至了岛外。
幸运的是，从出水口游到码头不过两三百米的距离，两人绕了一大圈正好躲在了周生的对面。
没有太阳，海水较平日里更加冰冷，时成蜷曲起冻得发僵的手指扣在石壁上，透过石缝看到一艘快艇逐渐停靠在岸边。
两名穿着制服的安保员跳下船，时成注意到他们拿着仪器搜寻周生的位置，此前时成担心胸卡会暴露位置，早就让崔健也一起扔在淡化池里。
“在这里！”安保员察觉到血迹最后没入了礁石群，高声叫喊同伴提高警惕掏出了随身携带的□□，周生见状不妙，扔下蔺乐朝着反方向扭头就跑。
“别跑！”
时成与崔健对视一眼，两人赶紧跳出原定藏着的地点，一个人去找蔺乐，一个则上船与驾驶舱内的人抢夺快艇钥匙。
时成灵活得潜行数十米蔺乐被随意丢在泥水里，他的脑袋几乎是扎在睡眠，头发像是海葵般得在水里飘动。
时成微微匍匐着靠近蔺乐把他翻了个面，他的半边脑袋头发脱落，能够看到翻卷皮肉之下的森森白骨。
他有些惊讶，就算憋着气闷在水里这么久，蔺乐却还是有微弱不可见的呼吸，眼皮子底下眼珠快速翻动，似是对时成的动作有所反应。
时成心神一动，俯下身凑近，“你知道我是谁嘛？如果你听得见，眼珠朝左边转。”
即使在昏睡，蔺乐也十分听从时成的命令，小幅度得将双眼转向左侧。
很好。
时成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你可得记住我的好啊，为了你又是爬楼又是跳海，千万不能辜负了我的心意。”
另一边。
崔健翻上快艇，十分不凑巧得与出驾驶室抽烟的安保员深情对视，安保员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似乎是在思索船上怎么会有陌生人。
不等安保员回过神，崔健率先发起进攻，拿起地上还带着绳结的捆桩绳朝安保员脑袋甩过去。
“咣！”
别看只是三指粗细的尼龙绳，绳结打到鼻子也是让人吃痛，安保员眼眶一红流下生理性泪水，崔健趁其不备重重得一推，将其直接推下了海。
崔健有些呼吸急促，他跌跌撞撞走入驾驶室，可看到驾驶台还是怔忪了几秒。
这仪表盘怎么看？
舵轮是直接打转向嘛？
为什么没有脚刹和油门？
崔健抓着头发，完了，他根本不会开船啊！
眼见安保员又尝试着抓着船壁要爬上来，崔健不管了，将推杆用力推到底，强烈得后坐力推得他身形直接拍在了墙上。
时成抱着蔺乐在水里浮沉，远远得瞧见一艘快艇像是被惊吓到的游鱼，根本毫无方向感可言在海面上随意乱蹿。
崔健他完全就是绕着八字圈，朝时成冲过来！
要命啊！
眼见着就要与他相撞，时成抓着蔺乐的脑袋将他按入水中，一头扎着潜入水底，他两脚在不断踩水维持身形，直至头顶的水流不再湍急才幽幽得从水面浮出。
崔健直接一招神龙摆尾把船身晃悠着停在了岸边，差半点就要冲上岸搁浅，他扶着扭到的腰赶紧将时成拉上船。
“没、没事吧。”比起时成，崔健反而是吓得更厉害，哆哆嗦嗦得问他。
时成把糊了满脸的头发往后一撸，翻出下三白的眼睛直视道：“……你觉得呢。”
要想活命，时成不敢再让崔健驾驶船，他靠着以前在水上项目打工的记忆启动快，操纵档把灵巧得将船倒出了码头，加速形式向正西侧城市的方向前进。
“看到了，我看到陆地了！”崔健趴在栏杆上抬头眺望。
顺着崔健注目的方向，时成却是只能看见一大片白雾，系统提示他这里即将抵达梦境的结局。
时成不再操纵舵轮，而是走至蔺乐的身边，他深吸一口气，拧着蔺乐的耳朵大声吼道。
“蔺同学，英语一对一上门辅导，包升学包提高，178XXXXX78，这是我的电话，你可千万、一定要记得联系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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