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颦笑眯眯地看着几个小徒弟讲悄悄话，温柔的目光最后落在了二徒弟身上。
沈颦已入小乘期，外貌却仍停留在二十多的时候，温润如玉的眉眼让人如沐春风，如若不是他现在身在天下第一宗，旁人会以为他只是一位教书先生。
只是这与他的二徒弟相比就如萤火与皓月争辉，他自惭形秽却又满心渴望，欲与其携手同行。
*
大师兄闻人霁见师弟师妹们不再做小动作，作了个揖后问道：“今日师尊唤我们前来，所为何事？”
“你们肯定听说了，”沈颦依旧是笑吟吟的样子，“灵犀秘境出现了，此次出现的地点离宗门格外近，何不去历练一番？”
闻言，荀果明显是自豪上了，用手肘肘了符渡好几下，满脸写着“我厉害吧我厉害吧我厉害吧”。
符渡有点想扶额，默默伸了个大拇指。荀果得到了想要的夸赞，安分下来。
沈颦继续吩咐道：“阿霁，你修为高，已入元婴，又是大师兄，要照顾好师弟师妹们。”
闻人霁：“弟子遵命。”
沈颦的目光又落到剩余几人身上：“你们跟好大师兄，注意安全。”
小徒弟们忙不迭地点头。
“那你们回去准备一下，殷眠，你等一下。”
闻言，符渡勾着荀果的脖子蹦蹦跳跳出去了，闻人霁大步流星的离开，肖凤笙紧随其后，只有秦茵茵这姑娘缠绵悱恻的望了薛殷眠一眼，恋恋不舍的离开。
正厅里只剩了薛殷眠和沈颦。
沈颦到自己的案桌前，取出一件白色纱衣，递给薛殷眠，道：“秘境危险，而你们六人里你修为最低，这是雪纱衣，能挡一部分伤害，你收着吧。”
薛殷眠没接，而是问道：“其他人有吗？”
沈颦下意识回道：“没有。”
“那弟子不接受，若是弟子今日接了，外人要传师尊偏心。”薛殷眠道。
其实这只是一个借口，他只是不想被特殊关照，少年的傲气让他不愿如此，即便这是为了他好。
沈颦被驳了面子，有些尴尬，硬把纱衣塞到他手里，道：“那你先收着，本座等会也给他们送。”
薛殷眠不得不接过，闷闷的“嗯”了一声。
“弟子告退。”
*
点苍峰。
“系统，这个秘境非去不可吗？”符渡躺回床上，抱着被子滚来滚去。
「宿主请接受命运安排，进了秘境就跟踪男主就行了^-^」系统的电子音硬是被符渡听出了幸灾乐祸。
尼玛德跟踪…
算了。
爱咋咋地吧。
“师尊也真是的，就这么点事，传音符不就好了？还要跑来跑去的，累死我啦！”
「^-^宿主你真的想知道吗？」
符渡：“这有什么想不想的？说！”
系统：「沈颦喜欢薛殷眠呀，想见他呗～」
符渡：“……？”所以我们这群跑来跑去的也是他们play的一环？
「是你叫我说的哦^-^」
“……”
符渡懒得再深究，起身整理储物戒，把什么法宝、灵果、灵石都塞进去。
系统见他整理的认真，也没说话。
直到符渡整理差不多了，它才贱兮兮的说：「宿主，你的头发打结啦^-^」
符渡：“……”
尼玛不早说！
知道鬈发整理多麻烦吗？！
「你自己滚哒，不关本统的事哦^-^」
符渡：“……”
符渡拿了梳子，试图梳开打结的地方，可是他大力出不了奇迹，不仅梳子断了，自己还痛出了眼泪。
木门又被敲响。
符渡苦着一张脸去开门，是个不认识的小弟子。
小弟子递给他一块玉，道：“沈长老叫我送来的。”
符渡点点头，随手接过。
小弟子看到了卡在他头发上的梳子，问？“三师兄可是…头发打结了？”
“嗯。”
小弟子忍住不笑，道：“师兄如若不介意，让我来吧。”
听到有人要帮忙，符渡自然是乐的不行，说着“好呀好呀”把人迎进屋。
小弟子拿着断了的梳子，不多时就捋顺了打结的头发。
“好了。”
符渡瞪大眼睛：“啊？这么快！你为什么这么厉害！”
小弟子有点不好意思，道：“我妹妹也是卷发，我帮她梳头梳久了，就擅长了。”
“那你可不可以顺便帮我束发，求求你了。”符渡自己束发要一刻钟，束完手都废了，用系统的话来说就是生活废物，现在有个糕手在，就更不想自己动手了。
小弟子显然也没料到，腼腆地笑了一下后同意了。
直到小弟子走后，符渡才意识到系统罕见的沉默了。
“系统，你怎么不说话？”
「……」
它的宿主真的是个傻的吧…
它该怎么和宿主说这个小弟子其实大有来头呢…
“嗯？”符渡见它还是不回答，催促了一下。
「宿主，你真的想知道吗？」
符渡还没见过系统这么没活力的样子，不禁有点困惑：“怎么了？”
「…那个小弟子，你见过吗？」
“好像没有诶……你的意思不会是他不是好人吧？！”符渡炸毛了。
「…不然呢？那弟子身上有妖气。」
“那…那这块玉还能要吗？”符渡目光落到了那款玉上。
「嗯…这块玉没有问题，那个弟子应该是祝枝词的下属。」
“那…那我要举报吗？”
「这时候知道怕了？刚刚不是还叫人家给你束发吗？」
符渡（作无助状）：“嘤嘤嘤。”
「…先别举报，除非你想死的快点。」系统这时候像被夺舍了一样，严肃的像纪律长老。
符渡乖乖应道：“知道啦！”
系统：「^-^」
吓死嘟了，饭桶…啊不系统终于恢复正常了。
“诶，统，为什么薛殷眠最后去修起死回生术入魔了？像这种龙傲天主角不应该坐拥佳丽三千权倾天下笑傲人生吗？”
系统装深沉的叹了口气：「就是因为这个问题我才会来啊！大系统检测说是因为你死掉的缘故。」
符渡：“……？”
他和薛殷眠……曾有一段情吗？
还是说薛殷眠太恨他了嫌杀一次不够？
男主心，海底针。
*
“小弟子”摩挲着指腹，笑意盈盈的眼睛变成了竖瞳。
这只小猫咪怪可爱的啊……
等主上抓到了那只丹顶鹤，这只小猫就该归我了…
下一秒，身形消失。
*
仓斓峰。
薛殷眠将雪纱衣随手放到床边，他没有什么东西要整理，索性开始打坐，消化昨夜的梦。
梦里，有一个长得和他很像的人，或者说像是一个未来的自己，只是那人蓬头垢面的，却身着玄色铁甲。
他说自己是独殷尊者。
是另一个时空的他。
薛殷眠沉默不语。
独殷尊者身上带着魔气，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像是一尊被斫去了所有感情的木雕。
半晌，独殷尊者才开口：“我入魔了，”他的嗓音格外的凛冽，像高山冰泉，“我的心魔，你想知道吗？”
语调似乎不容抗拒。
薛殷眠冷冷道：“不知前辈同晚辈说这些做什么？”
独殷尊者充耳不闻，反而自顾自讲起自己的故事，有些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疯子。
“五六岁的时候，去了熵城符家，遇到了一个活泼好动的女娃娃，天天穿鹅黄色劲装，带着个小弟上蹿下跳，逗狗抓鸟。
“我当时在想，啊呀，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孩子，一点都不像淑女。
“不过那时候，阿娘也喜欢给我穿女装。结果人家也就真把我当成女孩子了，拉我去玩跳皮筋，还把我的发髻弄散了。
“我气不过啊，第二天死活不穿女装，穿了男装带人家去玩箭，把人家吓哭了，换回女装也不跟我玩，还说什么眠眠你哥哥真可怕。
“我哪有什么哥哥呢，你说是吧？
“后来没多久就回柠州了，再也没见过她。”
听着他的这些话，薛殷眠内心深处的记忆被扯了出来。
即使他知道这些，长得也和他很像，可是怎么排除他是哪位大能窃取自己记忆的可能呢？
毕竟自己还只是一个筑基期的废材。
“前辈同我说这些，究竟所为何事？”
独殷尊者哈哈哈笑了，终于听进了薛殷眠的话：“所为何事？哈哈哈没有所为，只是不想你跟我一样后悔呀……”
后悔？
薛殷眠心中的困惑不减反增。
独殷尊者道：“心中被仇恨装得太满，会看不到幸福的。
“就像我，即使我揪出了幕后黑手，为家族报了仇，征服了妖界，成为了大名鼎鼎的独殷尊者。
“可弱的时候我太弱，强的时候又太强，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到过…他为我所做的事，他最后甚至还死在我的剑下。
“薛殷眠，你看看他吧。
“别和我一样，我欠了他太多了。”
麻木的独殷尊者只有在讲到“他”的时候面上有了温情，眼角有细碎的泪光，似乎只有“他”能引导他像一个人，成为一个人。
很奇怪。
薛殷眠听着似懂非懂，不能理解，沉吟片刻后问：“前辈话中所说的‘他’…是谁？”
独殷尊者叹口气。
“切，天道不让我直接说，就像我不能直接告诉你幕后之人是谁一样。”独殷尊者不满道，“这个会掀起的波澜太大了……这样，我给你透露点线索，如何？”
薛殷眠点点头，表示同意了。
只见独殷尊者抬手用灵力作画，画了一只……毛茸茸的猫。
薛殷眠：“……”
不是人？
“只能给你个特征了，够明显了吧。”
…完全不明显好吗。
独殷尊者似乎被催促了，整理了一下说：“你身上是天道封印，三年后自会解开，在此之前，不要妄自菲薄，就继续天天修炼，你会一鸣惊人的。
“关心身边人啊，我要去找他了……后会无期。”
身形消散在原地，薛殷眠也从梦中醒来。
明明在说他，为何提到她？
总不能，他和她是一个人吧？
很奇怪……
更新，我写写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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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托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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