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哟。这就是宋家二小姐吧——
“哎呦,瞧瞧这脸蛋、这身段,真是天生丽质,气质出尘啊!
“嘿嘿,二小姐好!我是贾媒婆。
“您且放一百个心!贾婆我啊绝对给您找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不会让您吃半点亏!”
等吹捧了宋青君又夸耀了一番自己后,她才进入正题。
“不过呢,二小姐,为了让您一定能说一个好人家,接下来,您一定要听贾婆我的指示。”
“这样啊,贾婆保证您能嫁得好!嫁得高!”
宋青君还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顺从地点点头。
“这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啊,一定要站有站样,坐有坐相。
“一般看一个人懂不懂礼,有没有大家风范,光看站姿和坐姿怎么样就可以猜到个七七八八了。”
“所以呀,二小姐必须要站得挺拔,坐得端正!”
“来!让贾婆瞧瞧二小姐的礼仪。”
说着,贾媒婆又突然凑到宋青君的耳朵旁。
“先说好了,做不好是要挨板子的!但二小姐也莫怪贾婆,毕竟,严师出高徒嘛——”
闻到呛鼻腻人的浓厚脂粉味,宋青君不禁皱眉,微微后撤。
“好了,二小姐先站着让贾婆看看。”
宋青君猜到这个贾媒婆接下来要耍的手段了。
她点头,站好。
其实,她在宁夫人还没死的时候被教过礼仪。
现在贾媒婆玩的,对宋青君来说都是玩剩下的……
她过耳不忘,还被耳提面命着要行为端正,礼仪学得又快又好。
平时只是懒得端着,真要做起来,那绝对标准。
“立讲求立如松,立毋跛,立必方正,额。”
贾媒婆见宋青君确实立得端正,一下子有些卡顿。
而后她转了转眼珠子,又想到了新点子。
“嗯,很好,二小姐再立着让贾婆仔细看看。不要乱动啊。”
宋青君听着身旁的人开始围着她绕圈的动静。
知道这人是想要让她站好几个时辰,等她松懈了就一板子打下来。
察觉到那人脚步声重但又有些绵软无力,而且没走几步就开始喘气,她便猜测贾媒婆是一个胖子。
确定这一点后,宋青君趁着贾媒婆绕道身后时故意松了肩膀。
这边贾媒婆见宋青君终于露出破绽。
她双眼放光,挥板子就要打去。
宋青君听见风声,弯下膝盖,一下坐到薄垫上。
正好躲了过去。
“坐讲求坐如钟,两股贴踝。”
她说道。
接着,她起身,快走。
“行讲求行如风,抬头挺胸。”
贾媒婆见宋青君忽然躲了过去,登时呆愣当场。
等回过神来,只见宋青君已经蹿出去老远了。
“哎,二小姐,这站姿还没看完呢!哎,您走慢点,等等贾婆——”
贾媒婆忙追上去。
可宋青君步履生风,任是她怎么赶也赶不上。
宋青君带着她绕了中庭的亭子几圈。
到最后,贾媒婆已是大汗淋漓,艰难地拖着步子。
她一手扶腰,一手扇风,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听到那人气喘吁吁的声音,宋青君又放慢脚步。
贾媒婆见了,连忙再用力一提气,支起身体,向前走去。
“对,二小姐,您、您别走了。我们接着——哎呦!”
突然她被绊到,摔了个狗吃屎。
宋青君熟知中庭的环境。
只要是不熟悉宋府的人,走到那个地方大概率会被突出一角的废弃石阶绊倒。
她就站在那前面等着贾媒婆呢。
听着那“哎呦哎呦”的惨叫,宋青君转头,慢慢靠近。
“贾婆可还好?还要看礼仪吗?”
贾媒婆见面前笑面虎一般的人儿,忙不错地低声叨扰。
“不、不看了,不看了。哎呦……”
同一时刻,南苑。
宋锦春带着花容去敬茶。
花容恭谨地跪在一旁,端着茶杯。
薛姨娘像没有看到她一般,气定神闲地喝着自己手里的茶。
“娘——”
宋锦春忍不住出声。
薛姨娘依然不动如山,置若未闻。
见状,宋锦春扑通一声也跪了下来。
“娘!此事是孩儿有错在先。
“孩儿一意孤行,孩儿愧对母亲!孩儿该跪该罚!
“但这都是孩儿自作主张的,阿花她并不知情。
“娘要罚就罚孩儿吧!”
薛姨娘沉默良久,最终哀叹一声后还是接了花容的茶。
“起来吧。”
她知道她这个儿子天真执拗。
他一旦想做什么事就是十头牛拉也拉不回来。
遇到南墙,就是撞到头破血流也要把南墙撞破。
她也知道这个儿子心性不定。
好在他不必成就什么大业。
未来的宋府也定是交给那个聪明伶俐的嫡子继承。
所以她一直没怎么要求他,只希望他可以快快乐乐地长大,尽情享受富贵闲散的生活。
这也是薛姨娘第一次见宋锦春这么喜欢一个姑娘。
她本不想打击他。
可他做得实在是太过了。
“锦儿,娘不反对你追求真爱。
“宋家有权,咱家有钱,娘本来就不在意对方是什么身份。
“可是你为什么不早和娘说清楚。”
“也好让娘帮你把婚事安排得名正言顺些。”
“啊?”
听到这话,宋锦春不明所以。
薛姨娘用杯盖撇了撇茶沫,吹气。
“随便找一个不错的中等府邸,将花容带过去认下。
“然后我们再三媒六聘、明媒正娶。”
“这不比你那简单粗暴的方法好得多?”
“这样你能成亲,两府也能结亲,一举两得!”
说着,她睨着面前的傻儿子,一脸恨铁不成钢。
“现在倒好了,弄得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
“可,娘,您不是厌恶妓女吗?”
“你喜欢不就行了。
“不过我何时说过我讨厌妓女的?
“你之前在青楼里鬼混我不也没说什么。”
“可是您不是一直对赵姨娘……”
薛姨娘皱眉。
“她?她一副小人面孔,我见了就不舒服,和是不是妓女没什么关系。”
“这个花容倒是面如桃李,看着挺舒服。”
接着,她朝花容招招手。
等花容靠近后又将其仔细端详了一番,薛姨娘更是忍不住赞不绝口。
她佯装嫌弃地看一眼自家傻儿子。
“这样的美人配你这个纨绔真是亏了。”
知道她这是接受花容了,宋锦春就傻笑着,没说话。
薛姨娘握住花容的手,语重心长。
“你既然入了良籍,那以后就好好做我宋家的媳妇吧。”
“多谢娘。”“多谢娘!”
之后薛姨娘又和花容讲了些家长里短,花容分享了些美容养颜的良方。
见两个女人其乐融融地聊天,把自己抛在了一边,宋锦春有些摸不着头脑。
“娘,您怎么转变得这么快?”
“你这话说的,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呢?”
宋锦春撇嘴,轻声嘀咕。
“那您还总说看不惯赵姨娘呢。”
“……那是因为我总觉得她心术不正!”
晚上。
听青君说了早上的事后,宋书禹不禁哈哈大笑。
“这贾媒婆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姐姐,你真是太厉害了!”
“嗯。”
宋青君嘴角微扬。
然后她收回,开始问正事。
“你呢,关于那个鬼你有查出什么吗?”
宋书禹也严肃下来。
“我查到那个丫鬟是是南苑。
“听南苑的管家说,她前几天生病告假后就出府了。”
“于是我把附近所有的医馆都转了转。
“问了医馆里的伙计们,都说没人看到她来过。”
“所以,她很可能是在半路上就被人袭击了。”
宋青君沉思。
“又是在外失踪的。”
“嗯,调查难度很大……”
“姐姐,你觉得这是外面的人做的还是府上的人做的呢?”
宋青君想起之前竹兰的案子,面露疑惑。
“她一直在府内徘徊不就说明凶手在府内吗?”
可宋书禹摇摇头。
“不一定,姐姐。我觉得她不像是被凶手吸引来的。”
“哦?”
“她一直在宋府徘徊,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但是鬼死后都傻愣愣的,自己也根本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东西,只能到处瞎转。”
见自己的推测有些武断,宋青君便重新思索一番。
可线索实在太少,她根本推不出凶手的动机、作案手法以及是府内还是府外的人。
目前,只能从那个丫鬟要寻找到东西入手。
“你明天可以去查查那个丫鬟的人际关系,看看她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者有什么在意的人或事。”
“嗯,好。”
之后,一人一鬼都安静下来。
青君想到他东跑西走了一天,结果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发现,可能会有些丧气,就轻轻拍了拍宋书禹。
“别灰心。”
她轻声安慰。
“既然她可能是在府外被杀的,那一时间没有头绪也正常。”
“迟早会发现什么的。”
原本在沉默思考的宋书禹突然感受到那温暖的手和温柔的话语,微愣。
而后他嘴角不自觉地翘起。
“……宋书禹?宋书禹?”
听见一旁突然传来傻笑,宋青君疑惑,微微凑上前。
“你怎么了?”
“啊?哦!没事没事,我知道了!”
说着,宋书禹小心翼翼地抓住宋青君垂下的衣袖,轻摇了摇。
“嘻嘻,姐姐你最好啦!”
次日,宋青君到中庭,发现宋朝欢和花容竟也在。
“君君!你来啦——”
花容见了宋青君如见了救星,夸张地松了一口气。
“总算是见到美人了,眼睛好受多了。”
贾媒婆可能是看花容在这,没整什么幺蛾子。
“是啊,哎呦呦,没想到宋府里竟有两位人间绝色!今个真是让贾婆见到世面了!”
“瞧瞧这!手如柔荑,肤如凝脂,哎呀呀……”
她在一旁将花容吹嘘得地上绝无,天上仅有。
花容则是喝着茶。
一副“你说的很对,让你看见我是你的荣幸”的样子。
宋朝欢听了贾媒婆的吹捧,嗤笑一声,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
“那可得仔细看管好这张漂亮的脸皮啊——”
她对花容很轻蔑,充满敌意。
贾媒婆面对花容则显得有些拘谨和畏惧。
宋青君在一旁沉默不语。
突然,宋锦春的到来打破了这尴尬的场景。
“阿花,你怎么到这来了?
“你昨天一直在和娘说话,晚上也不理我,现在还在这躲着我……”
“你是不是厌倦我了?阿花——”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悲痛。
听着像是被负心人无情抛弃般委屈地闷声控诉。
“阿花阿花阿花——你就陪陪我嘛——”
宋青君从没听过宋锦春这样黏腻的声线,惊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宋朝欢早就看不下去了,甩袖离开。
贾婆见两人旁若无人地腻歪,连忙闪身告退。
宋青君也不愿多待,回了北苑。
晚上,宋书禹听了那两人的事,见怪不怪。
“那个画皮也是为那个纨绔好,毕竟人妖殊途,要是一直待在一起,很伤身体……”
宋青君听着没有吱声。
人妖殊途。
人鬼不是也殊途吗?
她顿时心烦意乱起来。
她突然想起来与宋书禹的合作根本没说什么时候结束。
或许是等她出嫁了。
或许是等宋书禹足够强大,不再需要她帮忙了……
然后,他们便桥归桥,路归路,各过各的生活。
这样是最好的结局。
但是——
“……姐姐?姐姐?你怎么了?”
一旁的声音将她从纷乱的思绪中唤醒。
“啊?没、没什么。你继续说吧。”
“姐姐,我按你说的去查了她生前状况,没发现有什么异常。
“而且现在出现了一件更坏的事——”
“我发现了另一个和她情况一样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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