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驿站灯火寥寥,清风拂面,尽是泥土的芬芳。
石荒屋子里还亮着烛火,人倒在窗前榻上假寐,小泉子坐在床边的矮凳上打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不一会儿就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石荒悠悠地睁开眼,轻声慢步走到桌边,掀开灯罩吹熄了蜡烛,完了发现灯罩扣不上了,干脆放到了一旁,转身走到窗边接着坐下来。
“宿主,检测到天子剑和圣旨以及钦差印鉴已经到达清风镇,距离宿主的直线距离是五公里。”
石荒打了个哈欠,推开一丝窗,任凉风吹在脸上保持清醒,道:
“还挺快,这家镖局看起来不错,以后可以多多合作。”
“我觉得是因为宿主你钱给的多,而且是你告诉人家,剑匣里是你回老家娶媳妇儿用的信物,另一个箱子里装着你爹娘的骨灰,这人家要是敢给你弄丢了不是摊上大事儿了!”
“哼!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我觉得这家镖局可以就是可以。”
“……宿主,四周有人马正在集结,目前检测到二十人。”
石荒大抵是困了,一时脑子没转过来,“人马?什么玩意儿?”
1762看着石荒脑海里呈现的半人半马的图像和一段滚动的文字:
古代中国传说中异鱼名,状似鱼而具人之手足耳目鼻。其说始见于晋。一作“马人”。
晋·崔豹《古今注·鱼虫》:“人马,有鳞甲,如大鲤鱼,但手足耳目鼻与人不邑耳。见人良久乃入水中。
1762扶额苦叹,大声吼道:
“宿主!你清醒一点啊——”
石荒脑子嗡了一下,然后把系统那段话再反复咀嚼了一遍,哦,是人,和马。
“就荒郊野岭一个驿站,还带骑兵的?”
“应该是附近的山匪,装备并不精良,胜在人多,而且一个个长得肥头大耳,夜里看起里凶神恶煞的。”
石荒又想起来猪八戒的形象,暗笑一声道怕不是白天看起来也不想个好人?!
“周国为什么这么多山匪?国家治安这么差的吗?”
系统大抵也翻了个白眼,说道:
“宿主你自己细品,太子都送出去当质子了,还一送就是十年,这国家能强大到哪?有山匪土匪那才叫正常。”
石荒抹了把脸稍微清醒了点,打了个哈欠转头趴在窗户上看向窗外黑魆魆的林子,道:
“有道理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宿主我是个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没见识也很正常嘛。”
系统感觉自己被内涵了,但是一时又找不到反驳的点,只好又给石荒汇报了一遍山匪的动向。
“那个谁,谢寒江还在外面吗?”
“宿主,在的,在门口。”
“哦……”
石荒一般漫不经心地回应系统,一边放轻了脚步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地拉开门,谢寒江握着剑朝他行礼。
石荒抬手往下压了压,小声道:
“让弟兄们起床了,没听见马蹄声吗?客人都到了还睡什么睡,起来接客呀!”
谢寒江差点瞪掉眼珠子,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剑,也低声问道:
“大人您听见马蹄声了?什么时候?!对方多少人?”
“现在听见的,二十来个吧,赶紧的。”
“是!”
谢寒江没有再问,老老实实退下去了,石荒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摸了摸下巴,系统毫不留情地戳穿了他的想法。
“宿主,死心吧,除非谢寒江辞官,否则你一个文官是不配拥有这种护卫的。”
“啧……1762你这就没意思了啊,眼界呢?眼光要放长远,万一他就辞官了呢?”
石荒一边反驳系统,一边轻手轻脚合上门,最后差一个缝儿怎么都合不拢,石荒推了又推硬是没推动,身后伸出两只手来,帮他把门框抬了一下,诶,怼上了。
“谢谢啊。”石荒用气音道了声谢。
“大人客气了。”
有声音跟着压低,同样用气音回了他。
石荒转身的动作一顿,系统直接不忍直视地捂脸。
石荒慢慢转过头,发现原本在床沿沉睡的小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背后,对上他视线后笑出了一对大板牙,在黑夜里熠熠生辉。
“你……什么时候醒的?”石荒清了清嗓,犹疑地问道。
小泉子跟着清了清嗓,用正常的声音说话,道:
“就是大人跟谢长史说话的时候。”
石荒拍了拍袖子,一脸高冷地转身往床边走去,抬手制止了小泉子点蜡烛的举动,不用鬼鬼祟祟地走路他也轻松了很多。
“醒了就算了,一会儿驿站有客人到,你去沏壶茶,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糕点,本官有点饿了。给外面的弟兄们也找点吃的,最好是能饱腹的,本官有预感,这驿站怕是等不到天亮就不能住了。”
“是。”
小泉子什么都没问,应了一声后抹黑出门去了。
石荒坐床上侧耳听了半晌,确定是没听见小泉子的脚步声,这才问系统:
“小泉子有武功?”
“是的宿主,肖泉是秦王身边的大总管陶公公的干儿子,宫里的太监多少都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这样可以及时应对并处理突发事件。肖泉是陶公公培养的接班人,所会的只会更多。”
“哦……”石荒摸着下巴上隐隐约约的胡茬子,若有所思地说道:
“当时我跟秦王要身边人就是为了给他做眼睛耳朵的,这个人出现的有些太及时了,倒像是提前准备好的……景徒雅口口声声想做个逍遥王,那这人是给谁准备的呢?一个逍遥王可不需要这么能干的管事……”
“宿主,会不会是你想多了?陶公公年纪大了,自己给自己准备的呢?刚好用上了。”
“但愿吧……”石荒倒回床上,眨着酸涩的眼睛尽量不让自己睡着,“皇家的人,不管是混日子的纨绔还是远在天边的将才,面上一副尔等都是凡人的菩萨面,心里少不了山路十八弯,这是先天环境导致的,不可能有意外。管他是巧合还是利用,只要不碍着我,这江山谁做主关我屁事!”
“哇,宿主,你这属于开局阴谋论吗?”系统笑着问道。
石荒抬手覆在眼睛上,遮住了眼底的暴戾,凉凉一笑,没有回答。
差不多石荒更数完自己三次呼吸,门外就传来了马匹嘶鸣声和刀剑碰击声。
石荒翻身坐起,懒洋洋地坐在床沿上不动,看着窗外月光映着交错的窗棂的形状投射在地面上。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啊。”
石荒突然笑着低声念叨了一句,然后一个眨眼窗外便火光冲天,光芒里门口缝隙里涌进来黑烟。这群瘪犊子果真放火了。
石荒了然地笑笑,在系统的破口大骂中从铺盖下面掏出提前准备好的白绫,一抛就抛过了梁上,然后搬个小圆凳放在白绫底下,不急不缓地站到了凳子上。
系统看着这熟悉的做派捂住了眼睛。
“宿主,起火不一定会死,但是在起火的房子里上吊绝对活不成,不勒死也会被烟呛死,死法都不好看,咱们换个法子吧。”
石荒不理会,系好绳结就把脖子套了进去,然后双脚一蹬!一道白光晃过眼睛,“扑通!”一声石荒就砸地上了!
石荒一脸麻木地坐起来,看了一眼在地上滚圈的凳子,看了一眼手上断裂的白绫,视线投向了只开了一条缝的窗台,然后顺着窗台和自己站的地方找一条直线,最后在火光的映照下在身后的柱子上找到了入木三分的一把匕首。
石荒站起来揉了揉磕疼的膝盖,走两步拔出匕首在手上看了一下,没看到什么特别的标志,手柄的顶部好像有凹痕,不清楚是字还是图。
石荒慢悠悠地踱步到窗边,窗户一拉,映入眼帘的便是窜上了窗棂的火光,烟里带着浓浓的桐油味,十分难闻。
石荒眼底映着起伏的火焰,俊朗如兰的脸在火光映照下棱角分明,十六岁的少年眉眼冷冽比及一个成年人,一个窗前独立把玩匕首的动作,硬生生显出来无边的气势,或可燎原。
暗处有人回首看到这一幕,眼底兴味浓厚,指尖小巧的鞘轮转了两番,最后还是收回了袖子里。
鬼面底下眼眸明亮,笑意盈盈,转身之际整个人消失在黑暗里,只有一句轻巧的调笑被风带起,直接送到了窗边的人耳朵里。
“小孩儿,还怕黑吗?不怕,哥哥送你一场光。”
小孩儿?哥哥?石荒冷冽的表情一裂,险些拆了面前的窗追上去,掌心握上冰凉的匕首才冷静了下来。
系统跟着石荒自然是听到了这句传音而来的话,笑得肆无忌惮,还不忘了提醒石荒:
“是那个男人!哈哈哈……是你的阴影!你们太有缘了,哈哈哈哈……”
石荒冷笑一声,把白绫丢在了烧起来的窗棂色,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刚到门口门就被推开了,谢寒江神色匆匆走进来,便见得刚刚还一副没睡醒模样的石太傅冷着一张脸从窗边走回,身后“轰!”的燎起无边的火光。
谢寒江护送着石荒走下楼,楼外一众穿着甲胄的士兵严肃地压着一群死活不知的壮汉按在地上,驿站里的官员和小泉子站在一处,旁边蹲着个疑在怀疑人生的方清平。
石荒刚走到空地色,身后两层高的建筑轰然倒塌,驿站的官员直接一个到抽了冷气撅了过去,小泉子忙招呼人给人找个干净的地方晕。
“大人,一共二十八人,都在这儿了,一个不少。两个活口,现在审吗?”
谢寒江手上的剑还染着血,朝着石荒拱手,表情恭敬了不少。
“系统,人都在这儿吗?”
“宿主,旁边灌木丛里还有一个,小心他准备灭口!”
系统话音未落,石荒劈手夺过谢寒江手里的剑,反手就丢了出去,利剑似利箭飞去,刀入人体响起一声闷哼,在场的人也都听到了。
谢寒江惊诧下脸色白了一瞬,飞奔而去将灌木丛里的蒙面人拖了出来。脖颈上一搭,已经咽气儿了,谢寒江直接朝着石荒跪下了,告罪道:
“属下有罪,竟有漏网之鱼,险些坏了大人的事,还令大人亲自出手,属下罪该万死!”
方清平从头到尾看个分明脸一直都是煞白煞白的,捻着地面往后缩,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小泉子和刚醒来的驿丞自觉站好觑若寒蝉,大气不敢喘;一旁的其他将士看着石荒不变喜怒的脸面面相觑,纷纷低下头去。
石荒只觉得没意思,做什么都没意思极了,尤其是看着眼前这一群心思弯弯绕绕的,就更没意思了,还不如手上这把匕首来得有意思。
石荒腿一勾,不知道从哪搬来个小圆凳原地坐下(其实一直带着,就是屋里上吊用的那个,拎在手里准备往窗外砸人,但是人离得远砸不到,后来一路拎下楼的,只是没人注意到。),指尖把玩着一把银白发亮的匕首,淡淡道:
“起来吧,不用留活口,宰了吧,估计都是有案底的,回头让大理寺的来认尸就行了。”
那语气,跟“晚上吃稀饭算了”差不多的平淡,给谢寒江和一众将士唬的一愣一愣的依言照做,看着手下好不容易留下来的活口连句遗言都没能留就这么处理掉了,将士们看着石荒的眼神里多了畏惧和信服。
谢寒江和小泉子对视一眼后心下有了计较。他二人里谢寒江知道的多一些,秦王曾经告诉过他,石太傅出京前就曾对秦王直言,他入西南道,只为杀人。杀贪官污吏,杀朝廷蛀虫,杀不法之徒。
而他谢寒江,和他所带的十来个弟兄,甚至包括石太傅背后的朝廷,手里的天子剑,都是石太傅手里的屠戮之刃,剑锋所向,血流成河。
谢寒江低头看着满地的死人,听着耳边木头“噼啪”作响,心想这刀光剑影、尸横遍野的路程,这才刚开始。
石太傅这把火,如今才是星星点点刚生起,而这星星之火,将烧得整个西南道寸草不生。
做笔记:天子剑和钦差印鉴石荒委托了镖局。方清平背后之人现身,是个杀手,石荒拿到杀手的匕首。
十二星座里的人马座,又称射手座。
狂野而美丽的人马族,居住在希腊阿加底亚和席斯利的山区中。他们有健壮男人的头和身躯,连着雄赳赳的种马马身。
他们的外观掩饰了他们的个性,这或许要怪到他们的祖先了。人马族有一支的祖先是著名的恶棍伊克赛翁,另一支的祖先是克罗努斯。然而,克罗努斯和美丽的海中宁芙仙子费莱雅所生的后代,却和伊克赛翁的后代有很大的不同。
宙斯邀请伊克赛翁到奥林帕斯山,希望能改变他的习性和气质,但是伊克赛翁报答这份盛情的方式却是引诱天后希拉。希拉变成一朵云逃过他,他便找上内芙丽,人马族的第一个成员就这么生下来了。人马族显示出他们结合了种马的气力,以及人类男性的贪婪、好色和自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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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多灾多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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