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是谁……
为什么一直监视他？
沈湛乔小心翼翼地走下了车。他紧张得血液都快凝固了。
他想尽量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想快点走到家里。
可要是走得太快了，又容易被看出他已经发现他们了。
他只好小心地控制他的步幅，用余光来确认情况。
看到电梯间没有其他人，沈湛乔才稍微安心地走进去。
他在乘电梯时，仍然琢磨那是什么情况。
当从电梯间走出时，沈湛乔像被谁突然捏了一下心脏——
他感觉心脏紧得气都出不来了。
于是，他猛地把钥匙插入门锁，然后飞快转动手腕。
家中一片寂静。从窗外泄进的夜色，只把窗下照出了一片模糊来。
而屋子里别的地方都是浓重黑色，深手不见五指。
沈湛乔患有幽闭恐惧症，他很怕黑。
他扶着墙，摸索地把屋子的灯都打开了。
尽管房间里已经亮堂堂，他的手还有些轻颤，冷汗在手心也控制不住流了出来。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
沈湛乔沉下心，他接起了电话，开口说：“您好——”
“是我，他们有没有走？”孔柏川闷声抽着烟，他刚推掉了明天中午的应酬。
沈湛乔提心吊胆地往窗外看，身体向下探头张望。
“……好像还没有走。”
孔柏川伸手止住了靠近他的下属，示意他再等两分钟。
“那你先别睡觉，等我一会，我会马上派人过去。”
天还没亮，室外气温下降到了零度。
他推开窗玻璃，让冷风灌进来，扫除他的困意。
不知过了多久，一束电筒强光刺破深黑夜空，直接朝他这边探照过来。
沈湛乔吓得差点从窗台上摔下来，全身不由得打起了冷战。
凌晨快三点钟。他是饥寒交迫，已经累得快不行不行的。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
“喂”，沈湛乔坐在窗台边，打了个哈欠。
主播凌羽挑在这个时候给他打来电话，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有点儿忐忑，但是还没等他先张嘴问，羽子就开口说话了。
“湛，你今天休息吗？”
沈湛乔愣了下，问：“哈？对呀。这个时候你打电话给我就是来问这个？”
凌羽没有和他扯皮，只见他严肃了起来，说道：“你有空去搜下自己最新话题。”
然后他说他还在直播中，于是匆忙地挂断了电话。
沈湛乔不禁正经了起来，立马打开平台搜了一下。
他和林从心拥抱的照片赫然置顶在了他的新话题中——“网红乔湛恋情疑似公开”。
“这都是些什么玩意……”，他可是还要直播的。
这一话题让他有点头疼，浑身都感到冷冷的乏力。
突然间敲门声响起，他看了眼手机。
孔柏川并没有给他发来信息。
那么门口会是谁呢——
沈湛乔悄悄夹紧了大腿，用指尖狠狠掐着手心，试图用疼痛来转移恐惧。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每一下的敲门声都像在敲击着他的天灵盖。
沈湛乔的手心让他自己掐出了乌青，他的额头也因为高度紧张而微微冒汗。
“你快开门”。
如释重负，他在这时收到了孔柏川发来的信息。
沈湛乔长吁一口气，蹬着双毛拖鞋，他就跑去开了家门。
可一开门，他睁眼看到一排黑色行头、戴白手套、脚踏皮靴的男人列阵站在门口。
一见这个壮观场面，沈湛乔被吓得魂飞魄散，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乔湛先生，我们是孔先生安排来的安保人员，您别害怕，请不要误会了。”
其中一个约四十来岁的领队解释说道。然后他们都一致站到了一边——
孔柏川摁断了工作电话，从远处转过身走来。
他手提着一袋夜宵，轻轻一笑：“给你买了点吃的来。”
沈湛乔鼻子动了下，是他爱吃的炖酱梅肉。
在这冷空气中，飘荡了一股茴香、肉桂和红腐乳的香味。
他轻咽下口水，一时不敢相信。
更让他难以置信的是孔柏川亲自过来看他。
“哥，您不是说让助理过来一趟吗？”沈湛乔接过了夜宵，有点好奇一问。
孔柏川只穿了一套薄款西装，他被冻得鼻尖微红。
但他还是轻描淡写地说：“正好我也要回上海，过来这边看一下你。”
而实际是因为接到了他的电话，实在放心不下，所以从杭州直接过来了。
本该是这么一回事，但孔柏川没有挑明说。
“还有，他们……”，沈湛乔用手指指了一下门口那群安保。
他撒娇似地眨了眨眼睛，说：“哥，可不可以让他们都去休息呢？”
一群安保聚集在他的家门口，如果让人撞见，会误会他是做什么非法买卖。
孔柏川挥了一下手，那群黑西装男都“消失”在他们的门口了。
沈湛乔给他脱下了外套，然后走到卧室——
“已经很晚了，您在我家过夜吗？”
他抱出一套新床套，征求孔柏川的意见。
“你过来下，就是那辆车吗？”
孔柏川撑在窗台上，微眯双眼，他认真地盯住那辆车看。
和他肩并着肩，沈湛乔这才感受到孔先生身材竟如此高大。
他的脸部轮廓犀利得仿佛是用刀削出来的。
不过，这两天的天气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当他两趴在窗口往下望去时，豆大的雨滴突然就打在脸上。
不一会儿，孔柏川的脸上都是雨水。
沈湛乔给他拿来了毛巾，但是他托着腮正在思索。
“我直接下去一趟吧。”
孔柏川对他眨了眨眼，没有顾上去擦干脸上的雨珠。
“请等一下”，沈湛乔感到费解，于是拦住他。
他向前挪了一大步，说道：“您没必要为了我而去冒风险。”
正在楼下等他们的，不知道是人还是什么。
“……单单只是情人，您没必要做到这个份上。”
沈湛乔的眼睛很大，黑亮似洗净的葡萄，可是微微透出一股忧伤，如罩了一层黑绸纱。
听着听着，孔柏川抚在他肩头上的一只手忽然不再动了。
“并不只是情人”，他深沉地盯住沈湛乔看。
他鼻尖上的小水珠像被推了一下，从上边滑落了。
它一直滑落到了沈湛乔的心坎上。
突然之际，他的感情世界再次掀起了浓烈的色彩。
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也似激流，在耳中狂响。
孔柏川，到底是一位什么样的人？
只见，他撑开了透明塑料伞，径直踏入雨中。
沈湛乔紧抿着唇，跪坐在窗台上朝他看去。
刚才他内心激起的鼓动久久不得平复，胸口都有些发沉了。
孔柏川走到车跟前，隔着玻璃，看到里面有两个小伙子与他对视。
他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告诉对方别跟踪了。
两小伙子放下车窗玻璃，他们对视一眼，说道：“给我们钱，我们就会走人。”
孔柏川一口答应了下来，但他给钱之前又问一声：“是谁雇你们过来偷拍的？”
两小伙子又对视了一眼，他们突然朝他扔了一个玻璃瓶子。
那个瓶子碎在地上，玻璃碴儿飞得到处都是。
随即这两浑人驾车就跑，再也不见踪影。
沈湛乔看到这一幕，直接惊叫地跑下了楼去。
他慌忙将孔柏川从地上扶了起来。
只见对方左手捂在右锁骨上，脸色明显惨白。
“你上楼去”，孔柏川微皱起眉头。
沈湛乔感觉自己都快要哭出来了——不，其实眼泪已经落下。
“我送你上医院去包扎吧。”
他看上去比伤者还要更情绪崩溃。
孔柏川只好用强硬点的语气，冷道：“沈湛乔，你清醒一点。”
“我有司机送我去看医生，你快回家里去。”
然后，他差下属把他带回到家中去。
沈湛乔哆嗦着抽完了最后一根烟，天色也亮了多。
世界终于又回归到他觉得安全的暖色。
沈湛乔坐了一整晚，汗水在这时也顺着脸颊滚落。
他下意识地用手背擦了一把，结果闻到一股血腥味道。
但是他断定这不是他流的血。
不是他流的血，反而更会让他慌张。
沈湛乔很想到医院里去，可是孔柏川并不同意。
他解释说昨晚监视他的只是被雇佣来的人，真正的主谋还没有水落石出。
如果沈湛乔擅自一个人走出了门，很容易发生人为“意外”的。
孔柏川不想让他冒这个风险，所以坚持不让他来医院看他。
“乔湛先生。”
“乔湛先生！”
突然，有人在门外呼唤他的工作名。
沈湛乔打起了精神，他起身往门口走去。
“请问你是哪位？”
……
过去好几分钟，他都没听到回答的声音。
外边的人好像走了，他如是想。
他刚刚走回到沙发边上，准备躺一会儿，门外又传来了：
“乔湛先生。”
“乔湛先生！”
沈湛乔有点儿纳闷，他推测是哪个工作上认识的人来找他。
“是的，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又是好一阵儿没有回应。
沈湛乔轻蹙眉头，他在想是不是哪个无聊的人在恶作剧。
于是，他就径直打开了门——
“嗨，早上好。我的湛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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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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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黑切黑的疯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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