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誉拐上走廊,刚好看到中间的房门“砰”得一声关上,他径直走了过去:“闫驰?”
闫驰靠着门板,一脸的生无可恋,这他妈的是在自己家,躲得跟个孙子似的,这算什么事儿,他拽了把椅子,在没人的房间大剌剌的晾鸟。
“在里面吗?”陈誉敲敲房门,每一声都敲在闫驰混乱的神经上。
闫驰有气无力:“不在。”
陈誉说:“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闫驰说:“不可以。”
门外没了声音,但闫驰知道,他就在那里。
他可能就是纯粹的想勾引他,想复合。
闫驰头疼,太阳穴突突的,他“啧”了一声,起身,把椅子踢到一边,椅子腿与地板发出一声短促的摩擦声,闫驰抱臂站在门后,歪着头舔舔后槽牙:“怎么个意思陈誉?”
球型门锁慢慢向右拧了半圈,轴承发出轻巧的“咔哒”声,锁栓退了出来。
陈誉长身玉立的出现在门口,他的眼睛平静清澈的简直不像个活人,他把视线定格在闫驰湿漉漉的睫毛上,一滴水珠顺着头发稍滑下来,正好滴在他漆黑向上的眼角,像一颗要掉不掉的眼泪。
闫驰一脸玩味的看着他,企图从他的表情里找到一丝破绽,陈誉静静的回视着他,浅淡的眸子里满是云淡风轻。
云淡风轻的只有陈誉。
闫驰火气上涌,一把攥住了陈誉的手腕,猛的一拉,把人带进屋里。
日光被关在门外,他把陈誉抵在门上用胳膊紧紧的压制住,低下头,凑近了去看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
“陈誉,这回可是你先招惹的我。”
清爽的香皂气息扑面而来,陈誉隐在昏暗里不避不退,连睫毛都没有颤一下。
“是你非要与我同行。”
闫驰嗤笑,一只手攥着陈誉的手腕,一只手捏上陈誉的脸,指腹在饱满的唇珠上停留,柔软的红唇随着他的力道变形:“嘴真硬啊!”
他的声线沙哑,半垂的睫毛遮住漆黑的眼珠,视线一寸一寸往下移,鼻息喷在陈誉脸上,像是着了火一样滚烫。
陈誉被迫仰着头,盯着他眼睑下面的那处阴影看,他轻轻笑了一下,说:“你在怕?”
他说的很轻,很慢,仅仅三个字几乎就要碰触到那瓣无限凑近的唇,闫驰不再废话,狠狠吻了上去,陈誉一偏头,那个吻落在他优美含蓄的下颌线上,闫驰不肯离去,顺着那条线往上一路往上,叼住了他莹润的耳垂。
小虎牙在唇角只露了个头就被藏了起来,闫驰舍不得用力,轻轻咬了一下就裹住了,热气喷进他的耳蜗。
“我怕什么。”闫驰轻声呢 | 喃,在逐渐升温的耳廓上流连,陈誉声音平静冷淡:“那站那么远干什么?”
闫驰抬眸,漆黑的瞳孔里翻滚着熊熊的火焰,裸 | 男一点也没冒犯到他。
陈誉挑眉,抬起膝盖顶向闫驰腿间,闫驰往后一撤躲了过去,陈誉轻轻揉着手腕:“招惹你?我逗狗呢。”
闫驰几乎是立刻就又凑了上去,这次站得很近,没有再留缝隙,他紧紧抵着他,右边臂膀痛的整个身子都在发抖:“逗呗,反正我这条狗也不咬人,一见着你闻着味儿就凑上去了,有本事你就打我,再让人断我一条胳膊。”
陈誉的呼吸窒了一下,抬头看他,昏暗的光线下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他的表情一定很黯淡,不然怎么连眼睛也看不到一丝光亮。
陈誉头脑开始发昏,脑子里闪过一些碎片,也是这样一间昏暗的房间,一个男人蜷缩在地上,满身满脸的血,那把冰冷的刀闪出整个世界唯一的光亮。
那把刀最后砍向了哪里?为什么他这样的痛?
他猛的一把推开闫驰,闫驰踉跄着退了两步撞上后面的桌角,后腰一阵钻心的疼痛,一声闷哼,冷汗立刻就下来了,他腿一软跌了下去。
陈誉抖着手拉开门锁,光亮来了一瞬,又被关在门外。
闫驰撑着地喘了半分钟才缓过那阵疼,他把手背过去摸了一下,那里横陈着不久前的新伤,汽车皮割出来的。
他脱力了一样的靠在墙上,觉得陈誉像条无害的鱼,摇头摆尾的在那里晃,勾得人屁颠屁颠往上凑,等人真的凑上去了就露出锋利的小尖牙狠狠咬上那么一口,让人又疼又痒痒,特别过瘾。
陈誉扶着楼梯往下走,整个人都在抖,他知道自己犯病了,就像有人在他破破烂烂的身体上安装了强力磁铁,一次又一次不受控制的靠近,他的灵魂和躯壳总是在打架,不管哪方胜利都是遍体鳞伤,等一方彻底败下阵来的那一天,他就会变成一个真正的疯子。
闫欣欣从柜台底下钻了出来,一头差点撞翻了摇摇欲坠的陈誉,陈誉虚脱了一样的坐在最后一阶的台阶上,把指甲深深掐进皮肤里,张小花从楼梯底下出来的时候,他脸色白的像纸一样。
“怎么了?”张小花抽了几张纸擦手,弯腰看陈誉:“不舒服吗?”
陈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再张口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稳:“心悸,缓一下就好了。”
张小花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凉饮料给他,橙黄的液体从口腔滑进胃里,他品不出一点滋味。
闫驰用穿衣服的时间强力自愈,踩着木楼梯声势浩大的下楼,一露头就看到坐在下边的陈誉,他一点也不记仇的一步跨三阶:“咋了?怎么坐这儿?”
张小花说:“心慌。”
闫驰蹲下,看向陈誉苍白脸和毫无血色的唇:“咋心慌了?”
陈誉张了张口,又被张小花抢答了:“他身子弱。”
闫驰眼睛撇到他手腕上的那道疤,心中明白了几分,担忧的说:“那咱还去吗?”
也许是冰凉的饮料起到了作用,陈誉脸色渐渐好了起来,他撑着膝盖站起来,拍了拍裤子:“去,办 | 证大厅国庆放假,一等就是七天。”
没有身份证他连个完整的人都不算。
闫驰往外看了一眼,果然已经开始堵车了,隔着半条街都能听见胡同外的大马路上吵吵嚷嚷。
“行。”闫驰弯着腰从柜台里找钥匙,翻了半天没翻着,他四处看了看:“闫欣欣呢?”
陈誉想起来了,闫欣欣跑出去的时候手里确实抓着个黑漆漆的车钥匙,一路跑一路按。
“开我车吧,不堵。”张小花拿了一串钥匙塞给闫驰,闫驰皱着眉往外走,被张小花一巴掌打在后脑勺上:“三轮车怎么了,又轻巧又方便,这节气出门你就知道了!”
陈誉早就对门口那辆三轮车感兴趣了,李老师有一辆,张小花也有一辆,胡同里的老头老太太都有一辆,像个大号的轮椅,没顶没棚,拧上就能走,十分灵活。
他轻轻拧了拧把手:“看起来很有趣。”
三蹦子颤颤巍巍的驶出枣树胡同,汇入熙熙攘攘的车流中慢慢往前挪,这时候闫驰才懂得知足,因为旁边的机动车道挪都不挪。
陈誉坐在后座,撑着闫驰塞给他的遮阳伞,像个旧社会坐黄包车的阔少爷。
缺心眼的车夫一路走一路哼着歌儿,墨镜架在鼻梁上,遮住了漆黑明媚的眼眸,遮不住他绽放的心。
绽放的后脑勺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闫驰回头,遮阳伞的伞骨刚好转了过去。
“脊梁骨疼吗?”陈誉问。
闫驰摇头:“后脑勺疼。”
陈誉的伞把轻轻一抬,指着后边的电动车大军说:“疼就专心开车,属螃蟹吗横着走?”
闫驰竖着起步,见缝插针的把二十迈的车开出了十迈的速度,半天挪出去一米,陈誉的遮阳伞一点阴凉没分给他,好不容易挪地方,差点被正午的秋老虎晒蜕了一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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